第五百四十四章 何為鬆陽
六點鍾,闞望來到雙臨酒店。進入酒店門廳後,闞望對辦公室主任說今天他請客,等下提前把賬結掉。
交待完事情,闞望在服務員的引領下,進電梯上樓,直奔包間。
“潘書記!”闞望一進房門便響亮地喊了起來,“之前我跟你說過,赴鬆陽任職的時候說一聲,我給你送個行,可你卻不辭而別了。這次過來,也搞了個突襲,跟你一貫的明朗風格不一樣啊。”
“闞廳長,多謝你還記得老弟。”潘寶山笑嗬嗬地迎上去,緊緊握住闞望的手,“當時去鬆陽的時候實在是突然,省委要我去開會,當場就宣布留了下來,誰都沒撈到打招呼,這不,現在專程來請闞廳長喝兩杯了嘛。”
“嗬嗬,闞廳長,潘書記現在肩上的擔子可重多了。”譚進文從一旁走了過來,“你相信他能過來悠閑地喝喝小酒散散心?”
“謔,你啊。”闞望抬手點了點譚進文,笑道:“知道了也不能說出來嘛,但凡來找我闞望的,幾乎都是為了錢呐,不過怎麽說也得給潘書記點麵子,大老遠從鬆陽趕過來不容易的。”
這話一說,氣氛頓時就活了起來。潘寶山仰臉大笑,伸手輕拍闞望的胳膊,“還是闞廳長好啊,來,請上坐!”
“不行,潘書記,你就給我個麵子,今天讓我做東。”闞望說著,把潘寶山往主賓的位置上請。
“這不妥吧,我找你喝酒,你反過來要請客,那不是明擺著是我找酒喝的嘛。”潘寶山笑道,“闞廳長你就別客氣了,你坐主賓!”
“嗬嗬,現在雙臨不是你的地盤了,得聽我的。”闞望很堅持,“等我去鬆陽的時候,隨你安排就是。”
“哎呀,也好也好,你是財神爺啊,我得聽你的。”潘寶山嗬嗬笑著,走到主賓位上坐下,“我這麽一說,闞廳長應該明白了吧,就是你說的,要錢來了。”
闞望一聽聳著肩膀一笑,“潘書記實話跟你說,隻要是政策之內的,什麽都沒問題。”
“那我就放心了,肯定是沒問題的!”潘寶山幹脆先切入正題,“馬上秋種小麥了,直補資金方麵我想搞點提前量,算是給鬆陽人民送個見麵禮吧,也為自己的到任長個臉。”
“這個。”闞望臉色一正,忽又“噗”地一笑,“我看可以!”
潘寶山歪著頭笑了,道:“闞廳長,你真是能給驚喜啊,現實看你嚴肅的樣子,還以為行不通呢。”
“要說驚喜,其實不用你來也同樣有,信不信?”闞望又認起真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是說順勢話,這方麵我已有打算了,可以說是不謀而合!”
“喲,這麽說那我來得也正是時候嘛。”潘寶山由衷而笑。
“你可別不信,我報幾個數字給你聽聽。”闞望道,“你們鬆陽每年的小麥直補麵積大概是三百萬畝多一點,涉及農資綜合直補的種植麵積將近四百萬畝,按照標準,小麥直補每畝補貼二十元,農資綜合直補每畝是八十一元,加起來一算是三億八千多萬。”
“嗬。”譚進文聽闞望這麽一說,笑著對潘寶山道:“潘書記,闞廳長脫口而出,看來是千真萬確啊。”
闞望此時也笑著注視潘寶山:“就這幾天便給你劃過去,這個提前量應該不小吧。”
“那是當然,也有兩個月了呢!”潘寶山道,“闞廳長,我替鬆陽的廣大農民謝謝你了!”
“他們要感謝就感謝你吧。”闞望笑道,“說實話,雖然直補資金是專款專用,早晚都得劃下去,但提早撥付,我都是看了你的麵子。”
“闞廳長,感謝的話就不說了,等會多敬你兩杯酒。”潘寶山道,“雖然喝酒傷胃,但我敬你的都是感情,喝起來不累。”
“要說敬酒,還得以我先來。”闞望道,“咱們剛才談的都是工作,說到底是為公,但你幫過我的那些就不一樣了。毫不誇張地說,我女兒的金話筒提名獎拿到之後,對她個人來說那可是有天壤之別的,對她將來的工作和生活,都有莫大的裨益。”
“闞廳長,舉手之勞嘛,不必放在心上,你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實要說感謝,有一個人不能忘了。”潘寶山抬手一指譚進文,道:“譚主任,他可是牽線人。”
“那是當然的,我跟進文是老相識,有些話自是不必說。”闞望道,“其實我覺得,應該想想法子讓他挪動一下,在政府研究室不能呆久了,整天撥弄材料,時間長了也沒什麽好處。”
“噯,說到這點,闞廳長,我有個先人後己的請求。”譚進文不失時機,笑道:“還希望關照一下。”
“你還客氣什麽,有就說嘛。”闞望道,“不過有個前提啊,就是剛才我跟潘書記說的,要在政策之內。”
“絕對中規中矩!”譚進文道,“闞廳長,你們廳計劃處副處長寇文卿表現怎樣?”
“寇文卿?”闞望一皺眉,點點頭道:“比較勤奮的一個人,表現也可圈可點,怎麽,跟你有關係?”
“沒有直接關係。”譚進文道,“我也是受拐彎的關係所托,但對我來說也很要緊,所以該幫的忙也推不掉,闞廳長,你看如果可以,能不能來個火速提推,把她弄到處長級別的位子?”
“要說這事並不難,每年都有人事變動嘛,正常提拔也正常。”闞望一聽就點起了頭,不過隨即有搖了搖頭,“但是要火速,怕是有難度。”
“唉,這事急就急在這個地方。”譚進文表情一下顯得焦躁起來,歎了口氣道:“不過趕不上時候確實也難辦。”
“嗬嗬,你看你,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闞望突然引頸一笑,“你是幸運的,剛好計劃處處長高升了,現在是廳黨組成員,本來我還打算讓他兼計劃處處長一職的,如今看來是沒必要了。”
譚進文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嗐,闞廳長真會玩過山車啊,把我情緒給吊得,好在我心髒可以,否則可真受不了。”
一旁的潘寶山此時也放下了心,其實此行的目的,主要還是為了把寇文卿的事辦妥。
“我說譚主任,你跟闞廳長都這麽熟了,難道還不熟悉他的套路?”潘寶山笑道,“善於製造驚喜的領導,永遠都是好領導啊。”
“嗬嗬。”譚進文撓著頭皮笑了起來,看著闞望道:“闞廳長,你看寇文卿的事最快什麽時候能解決?”
“再快也得走程序呀。”闞望道,“不過我明天可以先找她談個話,讓她心裏有數,你那邊有些話也好說,因為既然我找她談了話,沒有意外的話也就是定下來的事。”
聽到這裏,潘寶山真是有股壓抑不住的興奮,看來此行是一順百順。因為心情好,喝酒的時候潘寶山拿出了豪情和真誠,並不勸闞望多喝,自己倒是大杯猛灌。
闞望一見也受感染,說實話,平常見了酒都發愁,可因為潘寶山的表現讓他覺得也應該敞開胸懷,酒嗎,喝的是感情。
邊喝邊聊,山南海北,大概十點鍾的時候酒席才結束,離座的時候都有點搖晃。沒有接下來的節目,到這種地方吃飯輕易不能亂動,大家都有數,散席走人。
送走闞望後,譚進文笑著說範圍小了,可以搞點小動作,問潘寶山想不想放鬆一下。潘寶山直擺手,說要放鬆就到鬆陽,別的地方還真不讓人放心。
譚進文今天真的是酒到了位,說話也放開了,一聽潘寶山的話就哈哈大笑起來,“寶山兄弟,要放鬆到鬆陽,這話可真是妙啊,簡直妙不可言!”
“哦,妙在何處?”潘寶山還真沒領悟到什麽。
“鬆陽啊,妙就妙在這兩個字的含義。”譚進文揮舞著手指,“照字麵看,就是放鬆陽物的地方。”
“放鬆陽物?”潘寶山聽了一愣,隨即一伸脖子大笑起來,“哎呀我說進文,你這話可太損了,鬆陽之地,鬆柏氣節、旭陽高照,多麽好的意境,一直以來提起鬆陽我的精神都為之一振,可現在被你這麽一說,我徹底崩潰了。”
“我就是隨便一說,純屬笑話。”譚進文樂不可支地擺著手道,“不管怎樣是我錯了,破了你的意境之美,我馬上回去麵壁思過,明天再見,還有人要請你吃飯呢,都跟我說多少次了。”
“明天再見可以,但請吃飯的事就免了。”潘寶山一聽直搖頭,“到了這個份上,飯是不能亂吃了,嘴短啊,到時盡難為自己。”
“不是一回事,都是過去式。”譚進文酒雖然喝大了,但頭腦也還算清醒,“畢曉禹你還記得吧,你幫他小舅子弄了個影視公司,一直感恩著呢。”
“那個恩是你的,你領著吧。”潘寶山道,“再說了,畢曉禹對我的幫助也很大,收集崔怡梅和三建公司往來證據的時候,他的作用真的是無可替代。”
“這麽說來那就更要跟人家應一聲了。”譚進文道,“畢曉禹真的是跟我說了不下三次,隻要你來雙臨,就一定要告訴他。”
“哎唷,如果要是這麽說,那幹脆明天就來個一鍋燉算了。”潘寶山道,“我還有幾個熟人,都找到一起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