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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常規談話

  宋雙得到指示後動手很快,即刻就安排了人手開始行動,暗中對廣告部進行查證有償新聞的事實。但宋雙在這方麵行事缺乏經驗,手段還不老練,從而讓宗慶雲有所察覺,很快他就打聽到了要被揪有償新聞小辮子的風聲。


  宗慶雲知道,和宋雙的這個內耗是致命的,如果他被拿到了搞有償新聞的證據,再反映到省新聞出版局,那時再想把事情壓下來可就麻煩打了,萬一搞不定就要到大黴。於是,他旋即就召開了報社黨委會,就廣告經營一事進行研究,說要改變經營模式,盡量趨於正規,以規避風險。


  原本宗慶雲隻是想利用這個會議探探宋雙的口風,然而事情稍有失控,他講著講著就想到了被宋雙挖腳後跟的事,怒氣也就漸漸上來了,最後忍住不拍起了桌子,含沙射影地說單位有些人吃裏扒外,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要收集材料舉報有償新聞,難道要讓單位的人都喝西北風?

  宋雙沒有搞針對性的反擊,隻是說事出有因,即使有人那麽做也不能簡單下否定的結論,因為從長遠發展來看,一個正規、正確的路子,對報社來說是很重要的,否則無異於殺雞取卵。


  宗慶雲穩不住,便問宋雙現在報社的發展路子是不是不正規、不正確?宋雙也不軟,但也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說她能在采編業務上保證正規、正確,不出問題。


  說到不出問題,宗慶雲冷笑了起來,又提到了前些日子報紙所犯的錯誤,說那不叫問題?

  在這方麵宋雙早有準備。本來報紙出錯也並非是什麽殺頭的罪,萬分之三以內的錯誤率是允許的,但是,宗慶雲上次在大會上點的幾個錯誤,讓她察覺到了事情有點不對勁,因為出的錯有些不可思議,而且也過於密集。所以會後,她就讓副總編曾光輝了解一下。


  這些事對曾光輝來說不難,每個錯誤都有一係列環節,他專找薄弱的地方下手,很快就摸到了眉目,原來是宗慶雲刻意安排的。他馬上把這一情況向宋雙反映,宋雙說那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也不著急張揚,等到關鍵時刻拿出來可以當殺手鐧。


  現在,正是時候。


  宋雙盯著宗慶雲,目光冷峻,說前些日子報紙頻頻出錯,已經引起了她的警覺,並且暗中展開了調查,結果發現是有人策劃安排,用心之險惡可想而知。


  宗慶雲聽後愣了一下,神態和語氣明顯弱了下來,說是嘛,怎麽會有那種事發生,簡直沒有一點大局觀和集體意識。


  宋雙為了不讓事情失去緩和的餘地,沒有說下去。宗慶雲也知道其中利害,又簡單講了幾句,宣布散會。


  會後,宗慶雲越想越不對勁,他擔心利用有償新聞搞經營的事被揭發,也擔心指使人故意讓報紙出錯的醜行被曝光,那樣他就會一無是處。如果因此再牽出受賄、生活作風不檢點等問題,沒準就一頭栽倒爬不起來了。


  必須盡早離開鬆陽,也算是全身而退,這是宗慶雲最後的決定。於是,他趕忙動身趕往雙臨,找表哥田閣,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講了。


  田閣聽後直皺眉頭,罵他少腦筋,做點事露那麽多破綻,根本就沒有資本去搞政治鬥爭。


  宗慶雲知道自己所犯的錯誤,低著頭不說話,因為他明白田閣痛批他一通,消了氣後自然會幫他想出路。


  這點不假,田閣在發完怒氣後以極快的速度,前後也就一個星期時間,便安排宗慶雲到省委宣傳部任辦公室副主任。


  宗慶雲的人事變動,讓潘寶山感到很意外,不過正好能接受,因為接下來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宋雙推到社長的位置上,而總編輯一職,剛好讓曾光輝擔任。如此一來,報社的絕對權就能牢牢地抓在手中。


  潘寶山立刻叫來鄒恒喜,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考察一下,讓宋雙任報社社長,曾光輝接任總編。


  鄒恒喜自然不能說什麽,不過覺得也不能悄無聲息地辦了,還得向姚鋼說一聲,可又怕姚鋼不同意,把他夾在中間難受。於是便想了個法子,對姚鋼說現在報社馬上要被查有償新聞的事,問題很嚴重,宗慶雲就是聽到風聲才早早地拍拍屁股走人的,現在讓宋雙頂上去,剛好可以借機給她一殺威棒,弄不好就會被打下台去。


  姚鋼的心思這會不在鬆陽這邊,他已經開始考慮退路了,想到省城雙臨去,所以,他托老家的人正在弄個古物,一隻玉盆。這個盆很特別,盛上水後,水麵以下的盆體呈紅色。


  這個玉盆,姚鋼想送給段高航,但又怕被萬少泉知道,他在苦苦想辦法,所以對鄒恒喜的匯報根本就不怎麽入耳。


  這下正如了鄒恒喜的意,他趕忙退了出去,三下五去二就把宋雙和曾光輝的職務變動給辦了個利落。


  正處級幹部上任,常規的談話少不了,是形式,也是需要。當然,宋雙就免了,老熟人用不著那一套。曾光輝是很有必要的,到了一定的平台,訓誡必須要有。


  潘寶山在辦公室召見了曾光輝,笑問對新崗位適不適應。曾光輝誠惶誠恐,說經過努力,已經比較適應了,相信再過一段時間狀態會更好。


  “嗯。”潘寶山點點頭,“曾總編,《鬆陽日報》雖然是市委機關報,但關注民生也是一項十分重要的內容,在報道上不但要圍繞市委市政府的中心工作做好服務,還要把版麵更多地傾向於百姓生活,多關心他們的喜怒哀樂,那也是對我們工作的一種幫助和鞭策。”


  “潘書記,宋社長任總編的時候,就秉承了您的這一理念,做得很好,現在接力棒到了我手中,自然會更加努力,爭取更上一層樓。”曾光輝點了點頭,頓了一下,道:“潘書記,您是一位有魄力、有能力的領導,所以我想多說幾句。”


  “嗯,盡管說。”潘寶山笑道,“交流嘛,就是要暢所欲言,以尋找更多的共鳴。”


  “我覺得您可以稍微抓抓教育上的工作。”曾光輝道,“以我作為一名普通學生家長的經曆和體驗來看,我認為目前鬆陽的教育領域存在很嚴重的問題,當然,也許全國大抵也都如此,在身在鬆陽,也隻有說鬆陽的情況。”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我國就提出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育,事關民族的興旺和國家的未來。”潘寶山道,“當然最直接的,教育事業事關人民的福祉,涉及到千家萬戶的切身利益,絕對來不得半點馬虎。”


  “是的潘書記,為百姓提供公平的受教育機會,解決好百姓極為關注的‘上學難、上好學’問題,應該是社會的職責所在。”曾光輝道,“但現實情況卻讓人很無奈。”


  “嗯,教育上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都是從匯報材料上了解點情況而已,作為市委書記,這是不對的。”潘寶山,“曾總編,你盡管說,談談對我市教育事業方麵的看法吧。”


  “潘書記,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因為老百姓對教育工作的意見很大,如果不抓一抓,會引起民怨和民憤。”曾光輝忙道,“那我就以一名普通的學生家長,談點自己的體會。”


  “嗯,隨便怎麽講,知無不言。”


  “好的潘書記。”曾光輝點著頭道,“我的孩子現在上初二,經常跟我說要參加班級老師背地裏辦的周末家教班,我說用不著,隻要上課認真聽講,回家仔細溫習、預習,也就可以了,餘點時間可以稍微玩一玩,放鬆放鬆,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那麽緊張。可孩子跟我說班級做家教的老師很壞,有些明明需要在課堂上講的知識點,他們不講了,全都留在家教時講。”


  “哦。”潘寶山眉頭一皺,“也就是說,老師為了讓家教見效應故意那麽做,以便讓更多的學生都參加他們的家教班?”


  “是的潘書記,他們以此獲利。”曾光輝道,“一個學生一個小時家教費是八十塊,一般搞家教的老師在周末至少可以教授十二個小時,聽課的學生一般有十幾到二十幾不等,就按十五個學生算,一個周末的收入保守來說就是一萬五。”


  “金錢至上,怎麽能從事好教育工作?”潘寶山的臉色難看起來,“曾總編,這個現象比較普遍?”


  “不是比較普遍,而是極為普遍。”曾光輝道,“中學如此,小學也是如此。我孩子上小學的時候也碰到過,而且還更為嚴重,班級的老師會先對學生進行篩選,把那些有權有勢家的學生放到一邊,盡量不去動他們,而那些普通家庭孩子就遭了殃,隻要不參加他們辦的課外輔導班,馬上就會無端擺臉色甚至給小鞋穿,弄得孩子們心理上沒法承受,哪裏還能安心學習?”


  “家長不去反應?”潘寶山道,“孩子回家總歸是要說委屈的嘛。”


  “也不一定。”曾光輝道,“有的孩子根本就不敢說,因為有的家長蒙在鼓裏,孩子一開口就會被認為在學校表現不好,反而還招致家長的怨斥。而且,就算孩子的家長知道了真實情況也沒用,因為他們要考慮下一步的事情,如果找到學校反應了情況,老師頂多也就挨個批評,可孩子往後還有好日子過?再加上每學期的家長會上,班主任都會半笑半威脅地說,老師沒本事能讓學生一定成才,但卻有本事能讓學生一定不成才。那話一說,哪個家長心裏不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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