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上兌下坎 以人代天
拘天陣法將天柱周邊的大千世界一一鎮住,又將天柱引入陣中。
“帝子熙?”
太乙真人拂塵一擺,風火輪轉。
木柃擋住太乙真人劈來的掌風,挑釁地勾起嘴角,一橫手中木杖,對著太乙動了動手指。
一根木杖被木柃舞地密不透風,拂塵上的三千煩惱絲上下翻飛,太乙一身法力麵對木杖毫無施展之處。
心下一狠,拂塵綁住木杖扯向一旁,太乙反手取出金銼,砸將過去。
木柃手心現出一顆翠石,拋向金銼,翠石在半空中與金銼相撞,音爆傳來,光華一轉,翠石化作一朵淡青色的花朵,吞下金銼。
法器被奪,太乙拔劍斬向青花,劍勢與花瓣相觸,劍光如泥牛入海。
玉鼎真人與清虛道德真君相助太乙,一柄斬妖劍與一柄飛電槍刺來。
金諶躍起迎上,雙掌抵住兩柄利器,赤金色的身軀過處,爆鳴聲伴隨著空中燃燒的火光,震顫感在天地間激起劇烈的波動。
清虛道德真君推動飛電槍,雷霆順著槍身電紋匯集在槍的尖端,摧向金諶的道體。
攥住斬妖劍,一道踢擊朝玉鼎衝去,將其逼退。
另一邊的雷霆順著手臂蔓延全身,金諶咧嘴,有些滲人的笑容出現在他赤金的麵上,對怒嚎的神雷毫不在意。
“壁立萬仞!”
插滿刀劍的玄色鐵壁破碎大地而起,將金諶與玉鼎真人、清虛道德真君三人包圍其中,一把把利刃劈砍而下。
受困鐵壁,清虛煽動五火七禽扇,雲中子取出白色的空白符籙,開口念道:
“金者,損於火而……”
雲中子真言在口符籙上紋章顯化,一道青紅二色交織的劍光閃過,斬斷尚未完成的符籙。
風牧縮地成寸,出現在雲中子麵前。
原本子熙與尊鴻商議,請風牧擋住黃龍真人,但在大千世界中,風牧強悍無匹的劍道神通讓幾人改變了想法。
雖然靈寶大法師不知為何並未使出元陽洞中鎮洞之寶崆峒印,但風牧的實力對付“三無”黃龍多少有些大材小用。
風牧應對其他金仙,因為道體未成,差了一籌,難免費心提防,與雲中子交手則不然。
雲中子,乃是玉虛門下有名的福德真仙,道行高遠卻不擅攻殺之術,偏好煉器、煉陣、符籙、印法,與十二金仙相互配合,十分難纏。
青冥劍斷去符籙,刺向雲中子深藍色的道袍。
一個花籃撞向青冥劍,從中飛出一把巨闕寶劍,劍鋒掃過,勢大力沉的劍勢劈向風牧頂門。
“推山填海。”
背在身後的手掌托起一座寶山,推向巨闕劍,風牧渾身重壓臨身。
雲中子見風牧使得天罡神通,取出符印拍向巨闕劍,風牧頓感道體經絡斷裂,衣袍下,提前滲出滴滴血珠,疼痛感刺激著神魂。
這符印卻是銘刻著“震山撼地”,同樣是一門天罡神通。
掌碎手中寶山,避開巨闕劍的威脅。
風牧射出碎石,地下卷起陣陣狂沙,天地借勢,飛沙走石。
幾滴忤靈血水散作水霧蔽在飛沙走石之中,雲中子真靈示警,幾枚玉符浮在周身,連成一片光幕擋住攻勢。
片片沙石被光幕攔截而下,忤靈血水融入光幕中,烏黑的血色蠶食著光幕。
“道友手段未免過於狠厲了些。”
皺眉看著身前光幕,雲中子灑出清淨靈水,化去血水凶氣。
“道友手段了得,牧心知些許小道奈何不得,劍名青冥,請道友品鑒。”
劍如開天,切開光幕。
被拘天陣法拖入陣中的天柱被子熙立在身前,一道八卦陣盤出現在子熙手中,與玄門弟子道染上的八卦圖紋迥異。
卦象轉動,鹹卦浮現在陣盤上,印向天柱。
子熙合掌念道:
“澤水困?兌上坎下。
困:亨,貞,大人吉,無咎,有言不信。”
身處風牧淩厲攻勢中的雲中子見此大急:
“幾位道兄,帝子熙所使乃是後天八卦,欲改天柱為人道陣勢。”
八卦,有先天、後天之分。
自鴻蒙無極,混沌開辟,先天五太衍化,便是無極生太極。
此後清濁分辨,陰陽兩立,乃是太極生兩儀。
待四靈尊神歸位,拱衛陰陽,破碎的混沌被平複,新生的萬靈衍化天地,這是兩儀生四象。
八卦,在此時開始演化成型,羲皇立下先天八卦,自此,天道運轉,遵循先天八卦之數。
玄門修天道,自然也以先天八卦為尊。
道分三才天地人,人道執掌大荒之時,另辟後天八卦,以奪天道權柄,如今,子熙便欲以後天篡先天,以人代天。
先天八卦中,西方為坎位,後天八卦中,西方為兌位。
太昊氏執掌河圖、洛書,測算六十四卦,其一為困卦,澤水困,兌上坎下,逆轉坎兌。
有陽歌與尊鴻阻攔廣成子幾人,子熙也不去理會,繼續踏著陣點:
“彖曰:困,剛掩也。?
險以說,困而不失其所,亨;
其唯君子乎??貞大人吉,以剛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窮也。
象曰:澤無水,困;君子以致命遂誌。”
剛柔相濟,人倫大道,隨著陣法運轉刻於天柱之上,原本繁複卻有序的線條變得淩亂不堪,新的紋路開始攀附其上。
子熙身上湧出一股虛懷之意,上善若水任方圓,水利萬物而不爭,百川歸海,子熙身如壑穀,容納著一道道從天柱上褪下來的道紋。
“嘭~”
廣成子砸向子熙的番天印被尊鴻一刀劈開,破空而去,砸在了赤精子身前。
赤精子一晃陰陽鏡,生死玄光照向揮刀與廣成子僵持不下的尊鴻。
玄光映在尊鴻腰間湛盧劍劍鞘上,激起劍身震蕩,隨之消弭無形。
另一邊的陽歌一道火鞭如同縛龍索捆住黃龍真身,道行疲於應付爬向自身的一條條火蛇,救援不及。
“道友應當知曉,天柱關係天地封印幽冥的根本,該換天柱動搖陣勢,幽冥必定有變。”
雲中子打出十八粒金砂,擊向青冥劍劍身弱點,手持劍柄,風牧感覺煆成神劍的神鐵、奇珍漸成分崩離析之勢。
“道友手段犀利,何必爭這口舌之利。”
青冥劍與金砂一次次地撞擊,劍身上開始顯出缺紋。
“玄渾金砂最克神鐵煆成的兵器,道友還不收起寶劍,貧道金砂不知輕重,怕是可惜了道友一番心血。”
風牧恍若未聞,劍光劃過,殘影交織。
越來越明顯的痕跡出現,劍身上的神鐵有了明顯的分離現象,雲中子卻急忙收回金砂,有些牙酸的感覺。
他是玄門中有數的煉器大師,幾輪交手下來,試探出青冥劍凶厲不在劍身,而在劍胎,若真是毀去鑄鐵,劍胎失去禁錮,自己也討不得好。
繞過青冥劍,雲中子扔出兩塊陣石,水火相殺,坎離成陣。
雲中子以水煉、火煉的成丹之法布陣,將陣中之人當作一顆大丹來煉,借陣勢之力,將陣中之人一身道行法力煉成靈材。
風牧靜立陣中,他還記得,身後,他們也有一個陣道高手尚未出手。
天柱上的雜亂的線條即將褪盡,子熙誦念最後的鹹卦卦文:
“初六:臀困於株木,入於幽穀,三歲不見。
象曰:入於幽穀,幽不明也。
九二:困於酒食,朱紱方來,利用亨祀,征凶,無咎。
象曰:困於酒食,中有慶也。
六三:困於石,據於蒺藜,入於其宮,不見其妻,凶。
象曰:據於蒺藜,乘剛也。?入於其宮,不見其妻,不祥也。
九四:來徐徐,困於金車,吝,有終。
象曰:來徐徐,誌在下也。?雖不當位,有與也。
九五:劓刖,困於赤紱,乃徐有說,利用祭祀。
象曰:劓刖,誌未得也。乃徐有說,以中直也。利用祭祀,受福也。
上六:困於葛藟,於臲臬兀,曰動悔。有悔,征吉。
象曰:困於葛藟,未當也。?動悔,有悔吉,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