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場面

  束手就擒不符合折原臨也的風格,況且這位一之瀨家的大小姐擺明了想先揍他一頓出出氣,那就更要溜了。


  「一之瀨」的手下們逐步向著折原臨也圍聚起來,麻美也用著「今天絕不會再放你逃走」的氣勢步步逼近。


  就在這時!


  巷口竟突然踉踉蹌蹌地衝進了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他似乎是沒有想到這裡會堵了這麼多人。僅遲疑一瞬,男人就不管不顧地埋頭往裡沖,勁道大到把「一之瀨」的隊伍短暫地衝散了一小會兒。


  折原臨也是就抓住了這幾秒鐘的時間,乘間抵隙地鑽出了包圍圈。


  「那邊的大叔~謝啦!」旋身背對著巷口,折原臨也對著落魄男人清聲喊了一句,之後還忙裡偷閒地對著一之瀨麻美做了個揮手再見的動作。


  麻美憤怒的表情才剛上臉,事情便又出現了轉機。


  沒等折原臨也跨出這個小巷,他的背就直愣愣地撞上了一個有力的胸口。


  折原臨也被撞得回退了幾步,接著他迅速回身,入目的便是他在此刻無論如何都不想見到的眼熟人物。


  「……這可真有點麻煩了。」折原臨也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住了,他往回撤了撤、讓自己離金髮酒保服的男人遠了些。


  現在出現的小靜不但不能起到引起混亂的效果……只會讓他處境變得更危險。


  「喂,別擋……」穿著酒保服的金髮男人語氣急切地開口,不過當他看清撞到的人之後表情一下子產生了明顯地變化。


  「你——這傢伙!」平和島靜雄咬牙切齒地發出聲音,怒火控制不住地上升,「為什麼你這傢伙會在這裡!!」


  「這個台詞應該由我來說才是。」折原臨也適時地露出了一個極度嫌惡的表情,「我可一點都不想在這時候看到小靜你。」


  「不對,應該說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想看到某個草履蟲。」


  一之瀨麻美快走幾步靠近了些,接著就看到最外面的金髮男人額角的青筋猛跳了幾下,隨後歸於平靜……然而沒過兩秒便像是忍耐到了極限似得長呼一口氣。


  對方看起來並不壯碩的手臂往旁邊一伸——從麻美這個角度看不到他握住了什麼。下一秒男人扯過來的物件讓少女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根本該嵌入地面的路牌。


  「臨·也·老·弟!!」


  和金髮男人面對面的折原臨也把插在口袋裡的雙手拿了出來,舉起了手指間隙夾著的數把小刀。


  一之瀨麻美就在這時注意到折原臨也嘴角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


  「等一下!」麻美在邊上吸引了金髮男人的注意。


  「啊?」平和島靜雄揮舞路牌的動作停住,兇狠地瞪向黑髮少女,「你是哪兒來的?不想被誤傷就趕緊走!」


  「剛剛那個跑走的人你不去抓嗎?」麻美語速極快地開口。


  「等把這個死跳蚤收拾完了再說!」


  「酒保先生,跑走的那個人我們來幫你抓。」麻美吐字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就目前來看,你眼前的這個傢伙也同樣是我們的目標,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讓他失去行動力,我們會幫忙堵著出口不讓他離開你的視線。」


  「無論你怎麼揍他都沒關係,只需要給最後他留口氣就可以了。」


  根據「情報屋」在這期間的表情變化。顯然,這個金髮的酒保要讓他更忌憚些,可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在這種前有虎後有狼的情況下惹怒對方——肯定是有目的的。


  而且看這個酒保不同常人的臂力……說不定他的戰鬥力會超乎他們想象——所謂「池袋最強是個穿酒保服的男人」這種傳言,麻美也是聽說過的。


  以對方這種易怒的脾氣來分析,打起來說不定根本不會在乎還在這裡的人,連著一起揍也是可能的。這樣一來,反而就增加了「情報屋」逃走的機會。


  會拚命忍耐自己怒火的人,在麻美看來都是可以交涉的。


  若是目標不是折原臨也,那麼在平和島靜雄想揍人的時候,要是誰跳出來和他說什麼合作、靜雄肯定連著那傢伙一起揍。


  但目標是折原臨也就不一樣了。


  「哈——」金髮男人嘴角上揚顯出了十分滿意的情緒,「正合我意!」


  #


  恩,事情正常發展。


  「情報屋」被揍進了醫院。


  穿酒保服的金髮男人叫做平和島靜雄,出乎了一之瀨麻美的意料,對方的工作居然是「收債」?

  後來被「一之瀨」們抓回來的那個落魄男人正是他正在追債的目標。


  平和島靜雄塞了根沒點的煙在嘴巴里,整理了下凌亂的衣領,接著就無所事事地看向正在指揮手下的黑髮少女:「要帶他去哪?」


  一之瀨麻美對手下吩咐了幾句,然後就笑吟吟地走到了平和島靜雄身邊:「會帶他先去醫院,如果這傢伙死掉了我會很困擾的。」


  平和島靜雄含糊地點點頭,對摺原臨也將要面臨的事情不感興趣:「把他從池袋永遠帶走的話我會更感謝你的。」


  「這我就不能保證了。」麻美搖了搖頭,之後折原臨也會被送到太宰治手上,再之後就要看父親的決策了,「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金髮男人無所謂地推了推墨鏡。


  能這麼無所顧忌地揍一頓折原臨也,他也沒虧什麼。


  「不過你下次不要找這種亂七八糟的黑社會了,不安全。」平和島靜雄語氣正經,「如果那傢伙以後還找你麻煩,就來找我吧。」


  亂七八糟的黑社會——「一之瀨」們。


  一之瀨麻美一愣,「噗嗤」笑出聲。


  這個人難道還以為她是什麼無辜的女高中生?被「情報屋」欺騙感情之後就怒找黑社會堵人嗎?


  平和島靜雄被這麼一笑表情更茫然了:「……怎麼了?」


  「不,沒什麼。」麻美忍住蔓延的笑意,擦了擦眼角,「我只是覺得平和島先生太可愛了。」


  「???」第一次被女生說可愛的池袋最強。


  「恩,那麼平和島先生我們來交換聯繫方式吧!」麻美搖了搖手機,「萬一下次我又被糾纏,就找不到你啦。」


  黑髮少女就看金髮的男人一臉自然地拿出手機存下了她的聯繫方式,在輸入「一之瀨」這個姓氏后也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果然平和島先生完全不知道黑手黨那些事呢。


  麻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叫名字就行了,太正式的稱呼我不習慣。」


  「好的,平和島?」


  「嘖。」


  「靜雄!」


  「你……這麼開心的嗎?」


  「因為靜雄很強,感覺自己抱到大腿了!」


  「啊?還行吧。」


  平和島靜雄看起來不太自在,他的視線一直在移動,最後在黑髮少女腦袋上停住。


  麻美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奇怪地問道:「我頭上有什麼嗎?」


  金髮的男人沒說話,走了幾步、低頭在地上找了找,接著彎腰撿起一個白色的小絨球遞給少女:「掉了。」


  一之瀨麻美摸了摸頭上的發圈,果然少了個球球。


  「謝謝!」麻美雙手接過,有些可惜地感嘆,「不過這也裝不上去了吧。」她還蠻喜歡這個發圈的。


  平和島靜雄看起來還想說什麼,不過被跑過來的上田打斷了。


  「大小姐,首領的電話。」


  「好的。」麻美回頭對著平和島靜雄抱歉一笑,「我先去接個電話!靜雄你別走啊!」


  「哦……」


  [原來是一起的。]

  對於這總是沒有預兆出現的「讀心」能力麻美已經習慣了,她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甚至還加深了臉上充滿歉意的笑容。


  「一定不能走啊!」


  丟下這麼一句,一之瀨麻美就去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平和島靜雄就在一旁無趣地靠著牆,沒過多久他的上司——田中湯姆——就找了過來。


  「靜雄,終於找到你了。」梳著雷鬼頭的男人滿臉無奈地拍拍平和島靜雄的肩膀,「我找了你好久,居然都跑到這裡來了。然後呢,那傢伙呢?」


  「啊,在那裡。」指了指癱軟在牆邊失去了意識的傢伙。


  「……你又把他打趴下了啊。」


  「這個不是我打的。」平和島靜雄雙手插在褲袋裡平靜地解釋。


  「嘛……」田中湯姆也懶得深究,「行,走吧,我們去見下一個。」


  說到這,就聽一個少女的聲音歡喜地響起。


  「靜雄!」


  一之瀨麻美接好電話跑了回來:「靜雄!我爸爸說我可以在池袋玩晚一點!你有空嗎?給我做導遊吧,這還是我第一次來池袋呢!」


  「我——」我還沒下班。


  「靜雄,我宣布你可以下班了。」田中湯姆滿臉正色,「陪人家小姑娘好好玩玩吧。」


  「啊?」平和島靜雄蒙蔽臉。


  一之瀨麻美:「太好了!您真是一位深明大義的好上司!」


  平和島靜雄:「不是?……」


  田中湯姆:「別不是了,我先撤了。明天你記得加班啊。」


  平和島靜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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