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4章 真假兵符
聽得軒轅徹的話,鳳淺看過去,多日不見,雖那臉上掛著難掩倦態,可眼神卻似河溪一般清澈、明亮,那是心內有情者,方可見的澄瑩。
這些日子來,軒轅徹忙著排兵布陣,統籌安排,已好幾日不得休整,然此刻見到所愛,早已掃去一身疲憊。
兩人遙遙相望,以笑報之。隻想著待萬事皆畢,定要好好互道一番相思衷腸。
看到來人居然是鳳淺和軒轅辰,司空君燁氣急敗壞道:“怎麽會這樣?!難不成昌黎王敗了?!”
北燕十萬大軍悉數攻入城中,任憑那王宮侍衛傾巢出動,也抵擋不過,如何就敗了呢?
“昌黎王這個蠢貨,定是給人設計了!孤當初就不該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南燕王恨得咬牙,眼下北燕軍在前,大燕軍在後,前狼後虎,別說贏,就是此刻想遁地而逃,也是白日做夢!
鳳淺聽到他們的對話,轉而冷笑一聲,道:“昌黎王舉兵造反,若是能成,豈非天滅我大燕?朕就讓你們看看,背叛朕的下場!”
隻見士卒們將鐐銬加身的昌黎王從旁帶出,昔日風光無限的王爺,如今蓬頭垢麵,散落下來的長發遮當了大半張臉,低著頭,呆若木雞。
“這……”南燕王一見昌黎王的模樣,登時愣在原地,不敢動也不敢再說話。
“南燕王,你趁著北燕動亂同昌黎王密謀,伺機率兵入侵,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說?”鳳淺沉聲問道。
兵敗如山倒。
南燕王此次舉兵,尚還未能出戰,便注定失敗。
軒轅辰也說:“趁北燕內憂外患,妄圖起兵侵吞北燕,南燕王果然好謀算啊!”
“早知今日,當初孤就應該將你斬殺在南燕軍營!”南燕王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當日他原想著借軒轅辰逼北燕就範,沒成想,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真該采納王兒的意見,直接斬除以絕後患!
“你若還要執意起事,受苦的隻會是南燕將士,即便你南燕王不稀罕,可南燕作為大燕附屬國,朕這大燕女王,卻不能不慎重。”
“隻是南燕王要思慮清楚,若執意兵戈相見,再想重修舊好,便是難如登天了。”
南燕王此刻心裏也似百爪撓一般,若起兵,輸是必然;若繳械投降,或可保住性命。
可當真不戰而降,來日回到南燕,自己還有何臉麵坐在這君王寶座上?
人人都會傳揚,南燕王舉傾城之兵力,北上討伐北燕,卻未出戰一兵一卒,便投降了。
當是奇恥大辱啊!
司空君燁問道:“父王,眼下,預備怎麽辦?”
“南燕王不會當真想要開戰吧?”遠處,軒轅徹的聲音再次傳入。
即便他已不再是北燕王,如今見此人,聞此聲,還是會令南燕王心內一顫。
“我可提醒你,開弓沒有回頭箭,北燕十萬大軍,就能將你這南燕軍製伏,還是莫要負隅頑抗了!”
軒轅徹說的何嚐不是事實,可若就此投降,實在不甘心啊!
“罷了,既然南燕王這般難以抉擇,就讓朕來替你做這個決定吧!”隻見鳳淺自袖中緩緩摸出一枚兵符,“南燕兵符在此,南燕軍聽令!”
什麽?!
南燕王和司空君燁當即神色大失,鳳淺如何會有南燕的兵符?!
那自己手裏這枚兵符……又是……
想到此,南燕王看向左堇年,自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這兵符,究竟從何而來?!”
左堇年回道:“自然是末將從南燕王處得來的。”
說到此,他故作想起什麽一般,又道:“不過這兵符在末將手裏走過一遭,中途又在王上手中走過一遭,繼而在陛下手裏走過一遭,這才……”
“住口!”司空君燁哪裏還容得了他繼續往下說,早該料到,左堇年狡詐非常,如何會輕易將兵符歸還?
此時的南燕王早已慌亂了神,雖然他不想在南燕軍麵前露怯,這實在有失他君主之風,然而他還是忍不住將懷中視若珍寶的兵符拿出來,想要一探究竟。
隻見南燕王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兵符,乍一看來,這兵符同鳳淺手上那枚並無太大差別。
但當他抽出兵刃,緩緩劃破手指後,將幾滴血珠滴在那兵符上時,分明清楚地瞧見,那兵符竟不見一絲動靜,幾滴紅色血珠安靜地躺在兵符上,沒有一點變化。
南燕王終知大勢已去,緩緩道:“果然假的……”
南燕建都伊始,開朝君主自一位高人處得了枚皓白玨玉,遂命能工巧匠將其嵌入銅器當中,七七四十九日,方鍛造出這枚獨一無二的兵符。
聽聞君主甚喜,將這枚兵符時時帶在身邊,時間久了,兵符內的玉石便通了人氣,逐漸與主人同生同脈。
這原本不是什麽稀罕事。
史書所載,即便是舉世無雙的和氏璧,當中也不乏斑斑血絲,原是當年掘出和氏璧者感慨無人識得此寶,不禁抱璧大哭,血淚滲入和氏璧中,才有此血痕。
南燕遭強敵入侵,君王雖戰死疆場,終究是保住了南燕江山。
而那枚兵符中,也融進了南燕王室之血。
沿襲至今,這枚兵符融入了南燕王族數朝血汗,隻要是南燕的嫡親王族之血,皆能為其所融。
眼下,南燕王手中這枚兵符,並未融其血,可知是贗品了!
“南燕王手持一枚假兵符,竟就想號令南燕軍替你無辜送命,當真異想天開!”鳳淺話音才落,隻見其身旁緩緩走出一白衣男子,即便那城內戰事不易,衣衫卻不見一絲血汙沾染,傲然挺立之身姿,登時將卻絲毫不減其傲然身姿。
他接過鳳淺的兵符,破開自己的手指,血入兵符,即刻相融。
果然鳳淺手裏握著的,是南燕朝真正的兵符!
“阿聖!你……”那位白衣仙者,正是南燕三王子,司空聖傑。
“哥,南燕大勢已去,還請你好生勸告父王,不要做困獸之鬥。”
南燕王喝道:“你膽敢背叛南燕!你!”
司空聖傑也不作解釋,隻轉身往那城內去,不再理會南燕王的聒噪。
南燕王一時氣急,連話也說不齊整,隻喊道:“是他,孤的兵符,是他盜去的!”
“父王如何這般說?”
“當日他借傷病近孤的身,原想著他隻是想救那軒轅辰,不曾想,竟是為了盜孤的兵符!”南燕王看著那逐漸暗淡的白衣,氣血翻騰,“孤不會放過他!”
剛說完這句話,隻見南燕王仰頭嘔出一口血,竟直接從馬上跌下來,昏厥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