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算不得人
「嘿,我有人了,我要不要也算你一個?」
無量斜著眼,居高臨下,假裝高傲的瞅著睚眥。
天知道,他心底緊張都快要爆掉了。如若有睚眥的參加,自己的勝算會更大一些。
睚眥面無表情的瞟了他一眼,眼神宛如看白痴一般。
「我不插手凡人的俗事。」
他冷冷丟下一句,轉身走到樹下,閉上眼繼續養神。
無量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臉上浮現一絲尷尬的神色,扭頭就與喬格的目光對上,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又跑走了。
喬格早就適應了他脫線的行為,心裡也沒太大的波動。
唯一在意的,就是他藏著掖著的,消滅血屍的方法。
夜色隨著時間的推移悄然降臨,徐徐微風劃過枝頭,帶著樹葉不安分的翩翩起舞,像是要掙脫某種束縛一般。稀稀疏疏的聲音,夾雜著夏蟲的低吟聲,宛如自然界的音樂會。
蕭楚兒朦朦朧朧間,慢慢睜開了眼。
剛睡醒的人,神志還帶著一絲恍惚,清冽的雙眸此時帶著一絲迷濛。
她偏頭看了看窗外,風帶著窗帘亂舞。清風拂面,帶著絲絲涼意。
沒一會,她腦子完全清醒過來。慢慢起身,彎腰吻了吻身旁人的臉頰。才下床去洗漱。
收拾好后,她難得走了一次正門,從梯子慢慢爬了下來。
爬到一半,就發現了差不多在樹下圍了一圈的人,疑惑出聲,「咦,你們在這,做什麼?」
睚眥睜眼抬頭,一下就竄了出去,「你要下來都不知道說一聲的哦!一大個屁股對著算怎麼回事?!」
蕭楚兒「額」了一聲,一臉無辜,「我又不知道你在樓下。」
心底也感慨了一下,相處了一段時間,睚眥還真是越來越活潑了。臉上的表情也豐富了不少。
「這不是樓,不是樓!是樹!樹下會有人靠著休息的,你難道不知道么?!」
蕭楚兒看他炸毛的樣子,一時沒忍住「噗哧」笑了出聲。
「你還笑,還笑!」
她抿著唇,想要壓一點笑意,奈何,實在太好笑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忍不住啊~」
她從樹上下來,意思意思作了作揖,同他道歉。
睚眥雙手胸前一操,氣鼓鼓的哼了一聲,「嬉皮笑臉,一點誠意都沒有!」
蕭楚兒偏頭捂著嘴咳了一聲,好一會才算壓住笑意。一本正經的深深看著他。
睚眥被她深幽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動了動身子,惡聲惡氣的說:「你看什麼!不要色迷迷的看著我,我不是你兒子!」
蕭楚兒點點頭,義正言辭的說:「嗯,我兒子是粽子,你是龍。你們都算不得人。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樹下有人在休息。」
「靠,這都可以!」
蕭楚兒聳聳肩,紅唇一噘,「難道我說的不是嗎?」
睚眥看著她眨巴眨巴的雙眼,不大的眼中,卻隱隱閃著耀眼的光輝,本該沒有跳動的心臟,忽然被人猛地一擊。
「砰——砰——」
他恍然間好像聽到了心臟跳動的聲音,響如驚雷。
蕭楚兒看他在發愣,也就沒有再逗他。走向一旁看熱鬧的無量。
「難得你沒插嘴。」
無量一愣,眼中溢著驚異的眼神,繞著她轉了兩圈,炙熱的眼神,彷彿要透過她的皮囊,看穿她的內心一般。
蕭楚兒被他看得很不舒服,「看個鬼啊!」伸手一巴掌把他的頭推開。
無量趔趄兩下,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住,「真是的,人家不過是關心你,你態度真差。」
「我謝謝你哈。」蕭楚兒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白眼就差沒翻上天際了。
無量假裝沒有聽出她的諷刺,很大放的甩了甩手,「不用謝,大家都是自己人。互相關心是應該的。」
不要臉的樣子,真真是討打。
「哦,對了,你師父出來了。在那裡面裝了一下午的深沉,一直沒出來。你要不要去看看怎麼回事?」
蕭楚兒的情緒倏然降了下來,順著他手指的的方向看了一眼,沉默的沒有開口。
「嘿,不去么?」
無量見她沒有動,好奇的又問了一句。
蕭楚兒依然沒有回應。
氣氛一下變得有點僵硬。
無量摸了摸鼻子,略顯不自然的說:「那個,你自己看看哈,我有事就先走了啊!」
他說著轉身一溜煙跑走了。
其實,也沒跑多遠,就是在另一棵樹後面,躲了起來。
還像個耗子一般,時不時伸出個腦袋偷看。
過了不知多久,蕭楚兒微微覺得口中發麻,連帶的雙腿似乎也有酥麻的感覺。
點點酸麻的刺痛,從腿部神經蔓延到大腦。
她慢慢回神,一步一頓的朝著無量所指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很慢,短短的劇烈,她好像走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在門口站定時,她竟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篤篤篤——」
柳簫一整個下午都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他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師父,會用這麼極端的方法來光復門派!
哪怕窮其一生,他都無法接受。
敲門聲響起的瞬間,他下意識的以為是幻覺。
可……
「篤篤篤——」
這一聲,明顯高了好幾個分貝。
他杵著椅子邊,好似腰椎受傷的病人,行動遲緩而困難。
就一個起身那麼簡單的動作。他站直身子后,居然有點氣喘。
而門外的人,很顯然耐性不好。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了。這次,聲音綿長而急促。
「誰?我馬上就來。」
應聲后,門外的人才停手。
柳簫腳步不禁加快。打開門,看清門外人時,心好似被人一把抓住一般,猛然沒了呼吸。
「楚兒……」
兩人沉默對視了好久,他雙唇才輕輕蠕動,從喉嚨處發出一點聲音。
蕭楚兒點點頭,面色清冷,看不出一絲情緒,「師父,我們進去說吧。」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過來找他,要說什麼。
柳簫急忙回神,帶著一絲慌亂的點了點頭,「哦,好好好,你快進來。外面冷!」
七月的天,被說成冷,足以可見,他的神經有多緊繃。
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手足無措。
蕭楚兒一下就釋然,笑著說:「師父,不用太緊張,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