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登台
背影負手而立，仰望上方，許久之後，他開始動了，動作非常緩慢，一步邁出，陣紋在腳下成型，繁複深奧，接著第二步、第三步，背影如同登天梯一般，一步步向空中走去，他行動緩慢，並非像那些空靈高手，一個眨眼就可躍上九天，而是如閑庭信步，逍遙於九天之下
“陣紋！”
顧北塵感歎老人神奇，突然恍然大悟，老人說的機緣，正是他腳下的陣紋，雖然還不知道這陣紋有何用處，但能夠存活如此之久，光憑一道神念就可以與他對話並留下仙法的人，一定是有大神通之人，他留下的陣紋，又豈能平庸？
陣紋繁複多變，老人每一步踏出，陣紋都不盡相同，顧北塵研究了數個陣紋，好不容易記住一個，再看第二個時，又要重新記憶，當第二個記住後，第一個又在腦中消失，端的可惡至極
他急的滿頭大汗，這片空間神秘，老人不可能讓他長時間在此逗留，正如當初在雲樹那般，前前後後也不過一炷香時間，老人根本不等顧北塵多問，就將他趕出空間外
“老前輩，陣紋好難啊，我記不住！”
“外在的是形，內在的，才是韻！世間諸事，切不可被外在所迷惑，要看出他的神韻與本質！”
“神韻?神韻?”
顧北塵在心中不斷重複老人教誨，識海中一道光閃過，他卻怎麽也無法抓住，他心急如焚“焦慮會使人膽怯，煩躁會亂人心性！”
顧北塵心神如遭重擊，他幡然醒悟，自己太過急功近利，同時，他又震驚老人修為，竟然單憑一道神念，就能夠將自己看的如同透明一般
靜心凝神，靈台清明，顧北塵微閉雙眼，按下煩躁焦慮的心情，將狀態調整到心如止水，當再次睜開眼時，一道精光射出，再看陣紋，竟給他另外一種神奇的感覺
“孺子可教！”
老人誇讚，腳下速度越來越快，每一步踏出，都會形成一座陣紋，隨著老人速度越來越快，陣紋變化莫測，運轉速度也在成倍增加，顧北塵不驕不躁，認真感悟陣紋內在神韻，而不在盲目硬記陣紋形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在這片神秘的空間中，顧北塵如癡如醉的看著眼前的漫天陣紋，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顧北塵充滿血絲的雙眸，終於從陣紋上離開，他微閉雙目，在心間臨摹陣紋，時間再次定格，老人的背影消失，空間再次被迷霧籠罩
洞府中，雲陽三人已在此等了三天三夜，試煉台所形成的結界，堅如磐石，趙牧擔心顧北塵，多次試探，徒勞無功，雲裳臉色難看，一雙美眸，微漸浮腫，此時正躺在雲陽懷中小睡
“師兄，丫頭與顧北塵見麵不過幾次，為何這般？”
“緣分吧?”
雲陽溺愛的看著雲裳，想起了自己的過望，眼神充滿柔情
趙牧不好再說什麽，雲裳母親失蹤多年，一直是雲陽心中的痛
迷霧空間中，顧北塵眉頭微皺，臉上表情不斷變化，時而明悟，時而疑惑，腦海中的陣紋，始終不得法，無法凝聚成型，總像是缺少了什麽
“重韻而不重形！我是否太過於形式了！”
這是一次打破常規的演化，讓人很難一次性改變，隻有通過不斷演化，方能抓住那絲神韻
洞府中，雲陽趙牧二人猛然大驚，看向顧北塵，雲裳不知緣何如此，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倏的，一股龐大的生機之力，自上方傳來，穿透層層山石，如仙光普照一般灑落，將顧北塵緊緊包裹，沐浴其中
直至此時，三人才終於長出一口氣，生機之力，充滿雲樹氣息，試煉台本就與雲樹相連，過往弟子無論登到幾級台階，都會得到雲樹洗禮
“這個臭小子，毎次都這麽讓人揪心！”
“幸無大礙，丫頭，回去吧”
雲陽疼愛的看著雲裳，這個與他母親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孩子，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雲裳乖巧的點點頭，她本不想走，離開，隻是為了讓父親心安
“我留在此地，這臭小子蘇醒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趙牧揉了揉雲裳的頭，被她一巴掌打下，惹來趙牧一陣大笑：“哈哈，我們家的小丫頭，要成大姑娘嘍
“哼！”
唳~
伴隨一聲鶴鳴，雲裳與雲鶴乘風而去“師兄，你不反對？”
“情之一字，摸不清，看不透，就像我，嗬嗬，不提也罷”
雲陽憶起當年，倍感幸福，大笑聲中，向雲霞殿而去“柔兒，你到底在何方？”
趙牧喃喃自語，濃濃的思念之情，在雲陽消失後，才躍然臉上洞外某處，雲陽歎息一聲，華為一道長虹，消失無形
迷霧中，顧北塵眉頭漸漸舒緩，雙目微合，慢慢抬起左腳，向前跨出，腳下，出現一層漣漪，卻無陣紋浮現，他並不在意，右腳再次跨出，腦海中，陣紋不斷臨摹演化，他一次次實驗
身邊濃霧，緩慢後退，顧北塵信步而行，腳下漣漪，隨著數十步之後，漸漸有道紋開始浮現，周圍濃霧後退速度越來越快，百步之後，道紋殷實，緩慢旋轉，千步之後，空間似刮起狂風，將濃霧衝散，萬步之後，顧北塵倏的睜開眼眸，腳下陣紋初具鄒形，在他前方，一道熟悉的背影負手而立
顧北塵神情激動，背影似有意試探他一般，開始邁步前行，顧北塵不甘示弱，腳下陣紋浮現，如八步趕蟬，似電光石火，濃霧飛速後退，在身後形成一道恐怖漩渦
一炷香後，無論顧北塵如何追趕，背影始終在他三丈遠的位置
如今，陣紋雛形已定，顧北塵停下腳步，不再追趕，背影也在同一時間定住腳步，他慢慢轉過身來，麵容被濃霧遮掩，看不真切，但是顧北塵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老人正用讚賞的目光，肯定自己
“多謝老前輩受法！”顧北塵由衷感謝，躬身行禮
老人抬手，一股柔和之力將顧北塵托起，說道：“此法名為‘疾’字訣，乃老夫畢生所創。疾，迅也！疾，殘也！正如這天道，本就殘缺不全，所以這疾字訣，也是殘缺的”
顧北塵正要詢問，突然感覺腦海中多出一段文字，他仔細一看，竟然是疾字訣的大綱，以及寥寥數百字的修行之法，顧北塵結合文字，加上自己感悟，腳下陣紋更加清晰，流轉更加勻暢
“％￥#%”顧北塵心中腹誹，這老頭心機太深，看來如果自己不能悟出疾字訣維形，這老頭是萬萬不會傳授道法的，並且，也能從側麵證明，自己是不是他要等的人
“臭小子，要懂得尊師重道！”老人一記暴栗，顧北塵吃痛，忘記這片空間就是老人所布，自己一言一行，一思一想，都逃不過他的耳目，遂趕忙道歉：“老前輩莫怪，隻是小子不知，為何老前輩數萬年修行，疾字訣仍舊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