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名聲害死人2
第六百章名聲害死人2
華嬤嬤慢吞吞走向主座,無力的吐出兩個字:「沏茶。」
將軍府的軍卒就是一家人,看出華嬤嬤的情勢局促神色不虞,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一個留下站在門邊隨時等候吩咐,一個小跑著去沏茶,順便通知外面的兄弟,去軍營叫冷郎中回來吧,華老夫人恐怕是身子不舒服。
林夫人依舊享受著舒服的午覺兒,吃飽喝足的孩子們睡眠時間長,又挨著母親,偶爾伸伸胳膊腿,繼續……
說起來也有意思,當娘的好像在睡眠之中也拉著一根弦,只要身邊有孩子,就能夠保持一個安全的姿勢絕不翻身壓胳膊壓腿,然而林夫人從前的睡姿可是不容恭維的,頭一天夜裡在這頭兒,睡醒了之後在另一頭兒的事兒時常發生。
她本人又不喜歡睡覺兒的時候還被別人侍候著監管著,兩個奶娘很輕鬆,還可以利用孩子們的睡眠時間跑回自家裡去看看家人和孩子。
所以說呢,邊城人都知道,將軍夫人對貧寒百姓寬厚仁慈,從不喊打喊殺。
要不怎麼會有「魯貴家的」這樣的無知婦人欺上門來?
客廳門口多了一個剽悍的軍卒把守,「魯貴家的」收斂了些,還扯著臉皮跟華嬤嬤客氣:「以後都是親戚,還沏什麼茶啊?怪外道的。」
華嬤嬤按捺住情緒,直奔主題:「這位……魯夫人,你在外面攀扯的將軍府的姑娘,是哪一個?」
將軍府的小豌豆還小著呢!
若是真敢有人上門攀扯豌豆的名聲,哼哼,用不著林蔥兒發飆,華嬤嬤就敢打殺了她!
當然不會是小豌豆,她這個年齡要丟也是丟尿布的好吧?
「魯貴家的」便眉飛色舞起來,連說帶比劃:「就是在女學當先生的那個,你們將軍府的春花小姐嘍,反正也不是正牌兒小姐,我們家不嫌棄,只要她嫁了我們大郎,將軍府還照應他們小兩口吃住……」。
華嬤嬤的腦袋一下一下的悶痛,怒聲道:「你等等!你憑什麼說是春花跟你們家兒子私定了終身?」
春花那孩子可是華嬤嬤一手帶大的,不但聰明懂事乖巧,禮節規矩上更是嚴謹……好吧,後來被林蔥兒帶的也……皮臉了些,可絕對不可能自甘下賤到找這樣家庭出身的小子私定終身吧?
她又不瞎!將軍府里隨便拽出去個軍卒都是要貌有貌要人品有人品薪水優厚的居家好男,怎麼會……
「魯貴家的」再次從懷裡扯出了那塊兒粉不拉幾兒的帕子,皺皺巴巴抓在枯樹皮樣的老手裡抖幾下,還一臉的警惕道:「你休想搶走不認賬!你信不信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你要搶帕子的話,我就敢滿城裡去說道你們家冒牌小姐春花的醜事!」
華嬤嬤一手捏著太陽穴,一手伸開,滿嘴苦澀保證:「我不搶,我就看看。」
大聖王朝的傳統教育,女子名聲大如天,真要是被傳出去個跟人私定終身的爛名聲,春花一輩子就毀了。
「魯貴家的」很珍視這塊帕子,就指望著它來換來一家子吃香喝辣坐享其成的嘛。
她親自伸展開帕子,湊到華嬤嬤眼前。
一股子至少半年沒洗過澡沒洗過頭的糟糠味兒,直衝鼻腔兒。
養尊處優的華嬤嬤竟然能忍受。
粉不拉幾兒的帕子,質地很好,天然桑蠶絲織就的嘛,確實不像是「魯貴家的」這樣的家庭會購買使用的。
帕子一角兒,綉著兩朵深粉色的桃花,綠葉點綴,夠好看的了。
桃花邊側,偏又多此一舉的,出現了兩個小字兒,華嬤嬤心裡都已經確認了,還是把腦袋探近了,又拉遠了,反覆驗證,就是「春花」無疑。
宛如被那塊兒神奇的帕子抽光了力氣,華嬤嬤面白如紙,一向挺直的脊背也軟綿綿塌了下來。
自家孩子不爭氣……或許這魯貴家的自己噁心人卻歹竹出好筍生的兒子樣樣入了春花的眼呢?
「怎麼樣?認出來了吧?早說就是你們家的姑娘上趕著勾搭我兒子……」。「魯貴家的」看出華嬤嬤的神色,心中一塊大石頭徹底落地,本來呢,自己也覺著這事兒不怎麼靠譜兒,兒子保證說帕子就是春花姑娘的,她才來闖一闖賭一賭。
哈哈……沒有問題啦!
華嬤嬤虛弱的擺手,打斷了「魯貴家的」的惡言惡語:「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先回家……等消息,別……亂傳了……」。
守門的軍卒怒目以向,卻沒辦法說什麼。
「魯貴家的」連杯茶水還沒喝上呢,又自覺已經拿捏住將軍府,帕子揣懷裡,心有不甘的往外走,到底,是抱住了博古架上的一個半大不小的花瓶,她沒見識,當然搶東西專揀大個兒的下手。
「哎呀我這嘴啊,就是沒把門兒的,抱著這花瓶啊,嘴可就堵上了,您歇著,我等著您家定日子……」。
軍卒上前兩步就要搶回花瓶,太憋屈了!華嬤嬤卻有氣無力的又是一擺手:「叫她……走!」
這麼大的事兒,對華嬤嬤來說,跟天塌下來似的。
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得趕緊把春花叫回來,狠狠打上兩巴掌,再忍氣吞聲把春花嫁出去。
紙里包不住火,抱著花瓶的「魯貴家的」也肯定做不到不傳播此事兒,春花的名聲,已經沒辦法補救了。
女人,大聖王朝的女人啊!
你們只有犯錯的機會,沒有改正的機會。
名聲被污了,什麼理由都是白講,只能嫁,嫁進火坑也得嫁!
這次派出去兩個軍卒,駕馬車去接的春花,原來可都是小姑娘自己腿兒著去女學的,林夫人也認為多活動對人有好處,再說了,在邊城,自己的地界兒,肯定沒有什麼危險,誰敢啊?
偏偏,就有不怕死的撞上來了,「魯貴家的」能用一塊帕子拿捏住華嬤嬤,可是隨之而來的將軍府的男人們呢?還有一個完全不知道這事兒的天性暴躁的將軍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