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十一章
江知火敏銳的捕捉到，顏慕說這句話時感覺變得完全不一樣。
就好像……真的能在提到、或是想起某一個人時，渾身上下都柔和下來。
顏慕居然這麽喜歡白語筠嗎？？
回去後，江知火沒再提起今天約會的事，飛快洗澡上床，窩進空調房裏。
第二天是周一，要上課。
顏慕的鬧鈴準時響起。
這一晚顏慕依舊沒睡好，身邊有人，他根本不習慣，更何況這人像塊牛皮糖一樣使勁往他身上貼。
鬧鍾還在響，顏慕伸手想要關掉鈴聲，另一隻手卻比他更快一步伸出空調被，在床頭一通亂摸。
江知火什麽都沒摸到，不知道為什麽還把手機弄得更近，鬧鈴就在他耳邊不停的響。
“好吵。”半睡半醒中，江知火將薄被裹上頭頂，翻了個身，連薄被一起滾到另外半張床。
三秒後——
江知火身體一僵，雙眸猝然睜開，又甩下薄被，抱住顏慕手臂。
“……”片刻，顏慕淡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可以鬆手了麽？”
江知火沒睡醒，又閉上眼，憑感覺找到位置，在顏慕耳垂吻了下，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問道：“你起這麽早幹嘛？”
“上課。”顏慕關閉鬧鈴，下床洗漱。
哦，今天周一。
江知火又坐床上發了會呆，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看一眼時間，驚了：“現在才六點啊！六點！校門開了嗎？這麽早？！你們學霸都不要睡覺的？！”
昨晚回來後，江知火親眼看到顏慕刷題刷到了半夜才上床。
學霸也許需要睡眠，學神是真的不需要。
趁睡意還在，江知火又軟綿綿的躺下去，將薄被往上拎了些，道：“你先去，你先去，我再睡一會。”
顏慕洗漱完進來，聽到這句話，不知在想什麽，居然一把掀開薄被，將江知火整個人拎起來，說道：“去刷牙。”
“不去。”江知火抱住被子死不鬆手，崩潰道，“你要幹嘛！你為什麽要我早起！你在要我命！這是犯罪！”
江知火一通咆哮，顏慕忽然不再動，江知火原以為這人終於不想再管他，誰知下一秒，眼底倏地落下一片陰影。
隻見顏慕俯身壓住江知火，一手牢牢摁下他的肩，另一手捏住他的下頷，拇指在唇畔處摩挲，屬於Alpha的信息素隨呼吸拍打在臉側。
握草？！
江知火一把推開顏慕，接連後退，晨起的那點反應都差點沒給嚇軟。
“你要幹嘛？”
顏慕瞥了他一眼，隻是兩個字：“去吧。”
江知火：“……”
不是？這人幹嘛要和他過不去？一定要他洗漱？？
早上六點，江知火根本沒睡醒，雖被顏慕嚇了一跳，趕去洗漱，但在鏡子前站了會，居然又困了，回到房間，還沒等他問出顏慕究竟要幹什麽，就被一隻手抓住肩膀。
江知火：？！
顏慕力氣大，江知火又沒反應過來，被這樣一抓，整個人往後仰，他下意識伸手去抓顏慕，兩個人居然一起摔在床上，床墊發出一聲悶響。
床墊很軟，摔下去倒是不痛，隻是現在這個姿勢……
顏慕整個人壓在江知火身上，掌心撐在他臉側，一條膝蓋彎曲，支撐在兩腿之間。
江知火：“……”
莫名其妙就成了這樣，顏慕也懶得多說話，低下頭。
唇貼唇的刹那，江知火才想起顏慕逼他去洗漱的原因。
江知火心大，睡迷糊，給忘了，顏慕沒忘，他們必須要接觸才能抑製發熱症狀。
想睡多久想遲到多久是江知火的事，出門前接個吻抑製住發熱是顏慕的任務。
因為剛剛那一通，整個接吻的過程，又成了顏慕主導，昨天倆情敵才剛出去來了場三個人的約會，當晚就睡在一張床上，第二天早上起來還在接吻，這關係怎麽想怎麽亂。
江知火在腦子裏胡思亂想，剛想把手也搭上顏慕的肩膀，掌握一點主動權，下一秒，身體忽的一顫。
早上剛起來，兩人反應都沒消下去，又是被壓在床上這個說不出來的姿勢，腰壓得極低——
一不小心，兩個不該碰的東西碰在了一塊。
江知火：“……”
顏慕：“……”
“咳。”江知火鬆開手，強行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都是男的，這種事很正常啊，沒必要大驚小怪。”
接著他又裹上薄被，躺下閉眼，淡定趕人：“差不多了，你去學校吧，我再睡會。”
“……”
江知火這一覺沒睡多久，再醒來，看見時間，已經瀕臨遲到。
江校霸雖然常曠課，曠的大多都是下午的課，早上隻要人醒著就會去學校露個臉。
還在路口，遠遠就看見教導主任馮致站在校門，前麵站了一排同樣遲到的學生。馮致在他們麵前踱步，語重心長的教育他們。
江知火悄悄站到隊伍最末。
即使在教育人，馮致的聲音也依舊溫文爾雅：“學校為什麽要關門？不是為了要為難你們，是要你們有清晰的時間觀念。”
“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僅在學校，以後上了大學，出了社會也都一樣，不能遲到，不能不記時間，這是小事，也是大事。知道了嗎？”
他一眼就掃到江知火，微笑道：“不錯，今天來得早了點。”
隨後又對麵前一排的學生和煦道：“好了，大家交一份檢討上來，下不為例。”
隻是寫檢討，遲到的學生鬆了口氣。
馮致又微笑問道：“希望明天不會再在校門口看見你們，知道了嗎？”
“知道了！”
帶頭說話的是位Omega男生，脖頸上佩戴黑色脖環。高三年段Omega不多，就兩三個，江知火記得這個人的名字，叫邱編。
聽見邱編的聲音，馮致看上去很滿意，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上課吧。”
馮致轉頭讓保安打開校門，幾個認識江知火的和他打個招呼，一起走進學校。
門口到教學樓要走一段路，有個男生說：“我覺得馮主任人真的挺好！”
“是啊！其他學校的教導主任一個比一個凶神惡煞，遲到了直接不讓進來，被整得要死。”
又一個男生說：“就是就是，就隔壁二中，林主任，整天盯，盯遲到盯跑操，甚至還管發型，大清早拿著剪刀站校門口，誰劉海超過眉毛，直接剪！”
“這麽恐怖的？！”
聽到男生們討論，邱編也沒忍住開口：“我也覺得馮主任好。”
大概由於是Omega的緣故，邱編的變聲期來得晚，還沒完全變，在男生中顯得軟軟的。說完這句，其他男孩子往他這邊看，有幾個眉心微皺，雖並未刻意，卻還是露出些許嫌棄的神情。
男Omega，好他媽娘。
邱編早就習慣了，又抬起眼睛，不在意的對他們笑了笑，說道：“隻有馮主任不會歧視Omega。”
然而，不管馮主任有多好，該寫的檢討還是要寫。
早讀課，江知火隨手把書攤在桌上，抽出方格紙就開始動筆。
檢討這玩意兒江知火寫過不少，初中那位教導主任就是檢討狂魔，扔垃圾丟偏了被看到都要他寫一份檢討，討厭江知火討厭到極致，後來聽說江知火考上一中，差點沒驚掉下巴。
一開始寫的時候，江知火也得上網抄抄改改，寫得多了就研究出自己的套路，不難，就三步，誠懇道歉，真誠保證，展望未來。
沒多久，江知火洋洋灑灑寫滿一頁紙，正翻頁，身後常落拍了拍他，問道：“火哥，聽說你和學神打起來了？”
江知火：“啊？”
常落慢慢吞吞的：“周六那天呀，你不是去找學神的？年段都傳瘋了，你直接讓他滾出來。不是要去打架嗎？結果怎麽樣？你有受傷嗎？”
江知火：“……”
當時他難受得恨不得原地去世，沒考慮過語氣，這才過去沒兩天，校霸和學神打架的消息居然傳瘋了？
江知火辟謠：“沒事，不是打架，就和平解決一些私人恩怨。”
“這樣嗎？”常落又問，“那學神手上那道淤血，也不是你弄的？”
江知火問：“什麽淤血？”
問完江知火才想起來，周六那天，他確實有看到顏慕手上一大條紅痕，但當時情況特殊，顏慕又一副不想回答的樣子，男生身上有點痕跡都正常，江知火後來沒再去注意。
“哦，那個。”江知火說，“我也不知道，被誰撓的吧？”
這話題很快揭過，第一節是語文課，沒一會，丁建輝抱了一疊信紙走進教室，抬手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大字。
——夢想。
丁健輝說：“這節課我們來寫一篇作文。以‘夢想’為題，不限字數，不限體裁。”
“雖然提前一個月開學，但大家已經成為真真正正的高三生，大家都是優秀的孩子，我希望大家能用一節課好好想想，以後想幹什麽，想上什麽大學，應該要怎麽做。”
“這篇作文我不會評分，會在高考前再發給你們。”
一疊漂亮的信紙從前排傳下來。
教室淅淅索索的吵了片刻，像是在討論，很快又安靜下來，四周響起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
江知火沒立馬動筆，在草稿紙上寫了幾個字，隨後又把這幾個字劃掉，將草稿紙揉成一團，丟進桌肚裏，接著趴在桌上，閉眼。
是作文他都不寫，一節課時間還不如用來休息，江知火本想眯一會，順便想一下一會不交作文被丁健輝叫過去該說些什麽，沒想到居然真的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夢裏的場景很亂。
在一棟大別墅中，夢裏的人物看不清臉，但江知火都認得。
坐在對麵的婦人在哭，她身邊的男人在和什麽人爭吵。
江知火聽不清他們爭吵的話語，他隻想幫那位婦人擦幹眼淚，但他做不到。
他正被一個衣著普通的男人牢牢抓住，男人有些駝背，掌心粗糙，翻起的死皮硌在他的手腕上。
“火哥、火哥。”
江知火被常落戳醒，這才發現自己冒出一身冷汗，丁健輝就站在他座位旁，見他醒來，問道：“怎麽不寫？”
江知火：“我不知道寫什麽。”
丁健輝笑笑：“沒事，你可以再想想，下課來我辦公室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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