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同在屋檐下（三）
顧如回去時, 心情是非常忐忑的，也不知道衛沉姝會說什麼，好緊張啊。
結果倒是她白緊張了一番, 衛沉姝根本不在家。
看著顧如一副雖然無所謂其實卻偷偷鬆了口氣的模樣, 衛叔笑眯眯地說道：「大小姐公司還有事，就先出門了。」
顧如惱怒地哼了一聲, 「她去哪兒跟我有什麼關係。」真辛苦啊，不是說好今天放假嗎。
衛叔什麼也沒說, 只是嘆了口氣, 搖著頭走了。
大叔你聽我說, 其實我也不想的。
顧如憂愁地看著他離開, 不行，她要加快動作了, 這次的任務不難，只要衛沉姝下定決心離婚就夠了。
剛回到房間, 顧如的電話就響了，她看了看，是姜樂。
「喂？」顧如穩了穩情緒，才接通電話。
「小如, 你在哪兒啊。」姜樂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努力壓抑著怒火。
「對不起啊樂樂，我我我，我給忘了！」顧如很懊惱, 又滿是歉意地繼續說, 「這不是你走了以後嗎, 我同那個男生聊了兩句，就給忘了。樂樂，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會生氣吧？」
「呵呵，我怎麼會生氣呢。」姜樂笑得很勉強，手指用力地掐在了掌心處。
「那就好，樂樂，我們下次再約吧，你有什麼急事嗎？」顧如假裝沒聽出來，反而鬆了口氣。
「沒事。」姜樂深吸了一口氣，「你大嫂在家嗎。」
「不在，出門了。」顧如冷哼，「還好她不在，看見她就煩。」
「小如，你還是好好聽你大嫂的話，雖然她是管得有點寬，不過…」
「好了樂樂，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顧如的聲音已經完全冷了下去，「她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
「嗯，那我就先掛了。」總算是出了口氣，姜樂心情好了一點，說完再見就掛了電話。
顧如掛完電話，撇了撇嘴，回頭卻發現管家就站在門口，手裡端著水果，眼神失望地看著她。
糟了。
這是顧如那一刻唯一的一個想法。
顧如慫得不行，一整天都乖得很，管家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傍晚時分，顧如吃完晚飯，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管家給她倒了杯水。
「衛叔，您就別忙了，讓下面的人來做就好。」
「唉。」衛叔嘆氣，「我這把老骨頭是不行了，整天精神都不好，老是犯困。」
「那衛叔您快去休息吧，這裡也不用您再做什麼了。」顧如覺得這個老人還挺好相處的，有長者風度。
「有小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衛叔笑得跟狐狸似的，「大小姐還沒回來，肯定又是去應酬去了。那就麻煩小姐待會兒照顧一下大小姐了。」
好樣的！
顧如心裡樂開了花，表面上卻表情僵硬，「我？」
「是啊。」衛叔捶了捶腰，「唉，我這腰又開始疼了。」
「這不是還有下人嗎？」家裡的女僕都不存在嗎，衛叔您能不能認真點兒！
「她們都不了解大小姐。」
「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
「我相信小姐你可以的，對嗎？」衛叔靜靜地看著她。
顧如笑得勉強，「行吧。」衛叔你簡直太好了！怎麼就這麼了解我呢，這是給我找了一個絕佳的可以接觸衛沉姝又不會崩人設的方法啊！
「那就辛苦小姐了。」
「不辛苦，衛叔快去休息。」
衛叔慢慢地走了，其實但凡大小姐和小姐的關係能好一點，他都不會操這些心。今天上午顧如說的那幾句話真的讓他很震驚，他知道小姐不喜歡大小姐，卻沒想到在私底下，小姐對大小姐的態度居然這麼惡劣。既然她們不願意改變，那就讓他這個老頭子來做惡人吧。
顧如心裡激動得不行，抱著抱枕捏來捏去，簡直想大吼一聲來發泄一下。
照顧喝醉的嫂子什麼的，嚶，太污了。
衛沉姝很晚才回來，她其實沒有喝太多的酒，只是飯桌上，難免要喝一些，她喝酒比較容易上臉，所以整張臉看起來都紅通通的。
打開房門，客廳那裡亮著燈，暖暖的光，讓她心裡很放鬆。
「衛叔，幫我倒杯水。」
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聞言起身倒了杯水，衛沉姝眯了眯眼，覺得不太像衛叔。等那個人走過來，她才有些驚訝地開口，「怎麼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顧如迎著她驚訝的目光，心裡有些彆扭，「要不是衛叔要求，你以為我會在這裡。」
沒想到衛沉姝一點兒要生氣的意思也沒有，反而覺得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也對。」
顧如咬咬牙，「還不過來，你想在這兒站一晚上嗎。」
衛沉姝看了看她，腦袋有點暈，沒明白自己又是怎麼惹到她了。不過她倒也聽話，乖乖地走過去坐著。
顧如有些粗暴地把茶杯塞在她手裡，「喝點兒水。」
「嗯。」衛沉姝兩隻手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喝水。
顧如被萌得心肝發顫，很想去捏捏她的臉，或者是摸摸她的頭。
說好的成熟穩重大嫂呢，這個乖寶寶肯定是走錯片場了！
衛沉姝喝完水，把茶杯放下，靠在沙發上揉太陽穴，腦袋好像越來越暈了，明明也沒喝多少啊。
顧如看她難受得緊，忍不住罵了一句，「喝喝喝，喝死算了。」
「不會死的。」沒想到衛沉姝居然聽見了，一本正經地回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不會，你這麼喝下去，你不死才怪。」顧如氣沖沖地走過去，把衛沉姝的手拍開，「揉什麼揉，你以為你是在揉豬頭嗎。」
衛沉姝無辜地看著她，顧如咳了一聲，「笨死了，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會，看好了，應該這樣。」她的手輕柔地撫上了衛沉姝的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按揉著。
衛沉姝滿足地呻.吟了一聲，乖乖地任由她動作。
顧如碎碎念，「平時管我不是很厲害嗎，大道理一條一條的，隨口就來，怎麼到自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不是很能幹嗎，你有本事再來管我啊。」
「真不知道你管我幹什麼，我又不是你的誰，費時費力還討不著好，你是傻子嗎。」
「……」
揉了好一會兒，顧如才拍了拍衛沉姝的背，「起來了，回你的房間去。」
衛沉姝獃獃地看著她，試著站了幾次都失敗了，腿軟。
顧如不情願地把她拉進來，讓她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什麼都要我幫你，沒了我你還會幹什麼？」
衛沉姝沒回話，熾熱的呼吸就噴洒在顧如的耳邊，顧如的心跳比平時快了很多。
好不容易回到房間，顧如讓衛沉姝坐在床上，「好了，你自己去洗澡，我走了。」
衛沉姝雙眼朦朧地看著她，眉眼彎彎。
顧如被迷得險些崩了人設，果然果然，好玩不過嫂子這句話，絕對不是假的。
「還以為你什麼都會呢，原來也有你不懂的。」顧如嘀咕著，走到門口時，又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洗澡的時候記得別睡著了，淹死了我可不管。」
等她出了門，衛沉姝才眨眨眼，哪裡有剛才迷茫的樣子。
她就知道，顧如本性並不壞，只是有點叛逆而已。明明就是在關心她，卻偏偏要說得這麼難聽。這彆扭的性子，也不知道讓她吃了多少虧。
顧如出了房門，捂著胸口，臉上的表情都差點裂了。
媽耶，太可愛了。
「小姐，大小姐睡了嗎？」
「衛叔！」顧如被嚇了一跳，「你不是說要休息了嗎？」
「我聽見聲音，起來看看。」休息只是借口，事實上，他根本不放心把衛沉姝交給顧如。他怕顧如表面上答應了，結果任由衛沉姝睡在沙發上，不聞不問。不過還好，事情確實是按照他想的那個方向發展的。
「哦，那我先回房了。」顧如同手同腳地走了一段。
「小姐，其實您不妨用心去感受一下，仔細觀察，您就會發現很多你平時注意不到的東西。」
「衛叔，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衛叔年紀大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但是衛叔很希望，這個家裡能充滿歡樂的笑聲。」
顧如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了，您不用擔心。」
「我知道小姐一直都很聰明。」
「嗯，我先去睡了。」顧如腳步略快，逃也似的回了房間。
「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和小嫂子近距離接觸了。」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0518淡淡地說道。
「這明明就是衛叔強迫我的，其實我也很不情願的。」顧如睜著眼說瞎話，臉上得意的笑容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無恥。」0518對自家宿主的厚臉皮又有了新的認識。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早在第一個世界，你就應該看清我的本質。」顧如絲毫不覺得難堪，「我一直都這麼不要臉，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