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珊瑚下線
容沫兒把香囊放在身上最顯眼的位置,故意從珊瑚身邊走過。脫俗的芬芳在空氣中縈繞,聞香識女人。果然,珊瑚上鉤了。
“等等,容沫兒,你身上帶著什麽呢,怎麽這麽香?”
容沫兒裝作躲閃的樣子“沒沒什麽。”
“你糊弄鬼呢?明明是你身上的香囊!”
容沫兒慌忙地把香囊收入袖中,道“不過是自己縫的登不上台麵兒的小東西罷了。”
珊瑚伸出手,頤指氣使道“給我!”
容沫兒故意提高了嗓門,裝出倔強的樣子“這是我的東西,憑什麽要給你?”
看到容沫兒這麽寶貝那玩意兒,珊瑚心想那肯定是好東西,勢必要把它拿到手,道“我說給我就給我,你一個下等丫頭,還敢跟我頂嘴?”
沒等容沫兒回話,珊瑚就一把把香囊從她袖子裏搶了過來,湊到鼻子旁邊嗅了嗅“好香啊!你在這裏麵放了什麽?”
容沫兒一副委屈的模樣“隻不過是一些海棠花,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珊瑚將香囊昧了下來,嘴上還說著漂亮話“回頭你多做些來好給主子用。這一隻嘛,就先交給我保管了!”
珊瑚看到皺著眉頭慘兮兮的容沫兒更加得意,她自以為占了便宜,把香囊別在腰帶上幸災樂禍地轉身走了。
此時容沫兒麵露微笑“自作孽,不可活啊。便當已為您熱好,請慢慢享用。”
今日皇上駕臨鍾粹宮,珊瑚得容沫兒的神器,巴不得立馬用它引起皇上的注意,於是戴著香囊進了後殿給皇上奉茶。
皇上貴為九五之尊,卻有些不修邊幅,這時正光著腳斜躺在床榻上,張著嘴等待納蘭貴人給他投食枇杷。不過即使他沒有正襟危坐,眉眼之間的威凜之氣卻時時在昭示著他的天子之尊,那一張極具線條感的薄唇和微微下垂的嘴角更使他看起來冷酷淡漠。
珊瑚一進門就香氣撲鼻,還故意在皇上眼前多走了好幾圈,海棠花香彌漫整個房間。
皇上沒睜眼,嚼著枇杷問道“什麽味道?”
納蘭貴人瞥了一眼珊瑚,沒好氣兒地說“問你呢,你用的是什麽香?”
珊瑚欣喜萬分,她生得雖然比不過納蘭雲嫣,但比起景嬪倒是綽綽有餘。每每看到那些後宮平庸之色當家作主,她都恨老天不公,沒能讓她出身富貴。整日裏都冥思苦想怎樣才能脫了奴籍,飛上枝頭。
這回借著容沫兒的“巧思”,珊瑚自認為是上天給她的機會,紅著臉,嬌羞地回答“回皇上,回納蘭貴人,奴婢見院子裏的海棠花開得正好,就摘了幾朵親手做了這個香囊。聽說皇上日理萬機,憂國憂民,皇上若是不嫌棄,晚上就寢時可以將它吊在床頭,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皇上抬起了眼“哦?你倒是心思巧妙,呈上看看。”
珊瑚跪在皇上麵前,抿著嘴偷笑,心想自己終於能揚眉吐氣一回了,便滿心歡喜地呈上這一隻香囊。
皇上拿起香囊聞了幾下,“好香,你叫什麽?”
珊瑚含情脈脈地看了皇上一眼“奴婢珊瑚。”
皇上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淡淡道“名字也好聽,起來吧。來人啊,看賞。”
珊瑚喜不自勝,連忙叩謝“謝皇上隆恩!”雖然眼前是地磚,但是她仿佛能透過那烏黑的地磚看到無盡的金銀財寶和色彩絢麗的綾羅綢緞。
此時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道陰冷的目光正射向她,危險正漸漸向她逼近。如果納蘭雲嫣的眼神能殺人,那珊瑚已經死了一萬次了。
“哈秋!”皇上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
納蘭貴人連忙把手帕遞給皇上“皇上,您沒事吧?”
“哈秋!哈秋!哈秋!”皇上又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納蘭貴人將皇上手中的香囊拿了過來仔細聞了聞,頓時怒氣衝天,混著醋意興師問罪道“珊瑚,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謀害皇上!”
珊瑚一聽這幾個字,嚇得六神無主,不過就是進獻了一隻香囊,就算是偷來的功勞,也跟謀害皇上這個罪名沒有半點關係啊!她張口結舌道“奴婢,奴婢冤枉啊!”
自打珊瑚一進來,納蘭雲嫣就已經看她不順眼了,現在她還讓自己最愛的皇上打噴嚏,真是罪不可恕!納蘭貴人逮著這機會教訓這個攀炎附勢的小蹄子“你這香囊裏可是放了紫菀?皇上對紫菀的花粉過敏,你還不從實招來!”
珊瑚都聽懵了,容沫兒完全沒提到這花名,怎麽可能有紫菀?她嚇得屁滾尿流,語無倫次“奴婢奴婢不知道啊,什麽紫菀,奴婢冤枉啊!”
皇上此時雲淡風輕地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掃興,回禦書房。”
“起駕!”
“恭送皇上!”
皇上前腳剛走,主殿內就傳來納蘭貴人摔茶杯的聲音,“你這個小賤人,還敢勾引皇上,現在好了吧,皇上都被你氣走了!”
珊瑚思緒混亂,一切都發生地太快太魔幻,本來是要成為皇上的女人,怎麽就成了謀害皇上的罪人?她來不及思考,隻知道求饒“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了,奴婢下次不敢了!”
納蘭貴人冷哼一聲“還下次?滾滾滾!本宮不想再見到你!”
春桃“還愣著幹什麽,來人啊,拖下去狠狠地打!”
死到臨頭,珊瑚終於明白一切都是容沫兒的計謀。她抱著納蘭貴人的腿哭得稀裏嘩啦,直喊救命“娘娘饒命啊!春桃姐姐救我啊!都是那個容沫兒搞的鬼,奴婢冤枉啊!”
納蘭貴人此時本應該和皇上共度良宵,結果全被珊瑚攪黃了,現在越聽她刺耳的求救聲越心煩,於是一腳把她踢開“賤人胚子,下作玩意兒!”
“娘娘,奴婢錯了,別碰我,救命啊,啊啊!”
就這樣,原本還想爬上龍床的珊瑚最終爬上了行刑凳。院子裏傳來珊瑚哭天喊娘的聲音,音量由強到弱,直到完全消失。
珊瑚殺青。
皇上對紫菀過敏是書中提到過的,但就算皇上不過敏,按照納蘭貴人這種刁鑽善妒的性格,也會找個由頭修理像珊瑚這種媚上之人,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蓮兒偷摸著往院子裏麵瞧,看到珊瑚的血糊了一地,嚇得臉色鐵青“沫兒,這是怎麽回事?珊瑚不過帶了一隻香囊進去,怎麽就被打死了?”
容沫兒“要是別人倒也不會怎麽樣,頂多被責罰兩句。但是像珊瑚這種心術不正還想要攀高枝的人,主子絕不會放過她。現在好了,那群宮女群龍無首,以後應該不會再來欺負我們了,倘若真要是還有不死心的,我也不怕跟他們鬥下去。”
蓮兒點點頭,臉上卻並沒有高興的神色,一條命說沒就沒,說她不怕是騙人的。
不光是蓮兒,這也是容沫兒第一次親眼目睹有人被打死,即使死的是仇人,她心裏還是心有餘悸。皇上九五至尊,握有生殺大權,喜歡誰就能納誰為妃,不喜歡了就揚長而去,任其自生自滅,放到現代不就是渣男嗎?
她不禁想起那個人,那個害她來到這兒的始作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