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晴貴人求情
一係列審訊調查之後，納蘭雲騫按照律法，給孟子廷判了個殺頭的罪。
納蘭雲騫最後一次審問他有關失蹤女子下落的時候，孟子廷不信他真的要一命換命，罵罵咧咧，咆哮暴躁之後，狂笑著怒吼說她們都死了，都為自己陪葬了。
納蘭雲騫心裏雖然有所準備，但是聽到這個肯定的答案還是閉上了眼睛，唯一微弱的希望火苗也被撲滅了。
他轉過身去，一秒鍾也不願再看孟子廷那張猙獰而醜陋的麵孔，揚長而去。
這個結果比齊衡預想的糟糕萬倍，他之前已經在納蘭雲騫那裏碰了壁，但是為了孟子廷的生命，不得已隻能再去為他求情。
納蘭雲騫看見齊衡就知道了他的來意，還沒等對方開口就一口回絕了。
齊衡此時對納蘭雲騫已經失望透頂，對孟子廷不光是焦慮和著急，也有愧疚，畢竟關鍵的證詞是自己的那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說出口的。
現在能幫上孟子廷的，隻有一個人，便是他妹妹晴貴人。
齊衡回想起晴貴人的音容笑貌，心底裏突然多了一些苦楚。他思量再三，趁著夜幕潛入了晴貴人的院子。
晴貴人的屋內亮著燈，看窗外的剪影是一個人在靜靜地看書。
齊衡望著她的輪廓，美麗而遙遠，期待而惶恐。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他阿瑪純親王的壽宴上。豆蔻年華，情竇初開，孟晚晴一身藕粉色的長裙一出現，就獲得了全場公子小姐們的矚目。傾國傾城，國色天香，晚晴是也。
如果說一見鍾情是見色起意，那接下來孟晚晴的博學和才氣便將齊衡對她的喜歡由淺入深，久久不能忘懷。
一連幾年，齊衡對孟晚晴的感情含蓄委婉，將她看成是高領之花，不敢褻玩，也不敢奢望她會喜歡自己。因此齊衡從未表露過自己的心意，直到孟晚晴選秀入宮，他的這一段暗戀也就無疾而終。
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孟晚晴肯定會選擇天子，怎麽會喜歡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郡王呢？齊衡將自己的心藏了起來，從不曾對外人吐露過，但隻要有機會遠遠地望著孟晚晴，看到她受寵快樂，也就安心了。
齊衡定了定神，輕輕走上前去，敲了敲窗戶：“晴貴人，我是齊衡，有要事相告。”
晴貴人聽到了來者何人，心中大驚。私會男子可是死罪，齊衡冒死前來，肯定是有非常要緊的事情，她連忙起身，打開門左右看了看，吹滅了蠟燭，讓齊衡進了門。
齊衡將孟子廷的事情跟晴貴人講了一遍，晴貴人聽後大驚失色。即便是擁有極強的心理素質和沉著冷靜的心思，在足以改變孟家命運的這件大事上也不免心慌難耐。
晴貴人像失了神一樣：“本宮，本宮去求皇上。”
齊衡：“臣已經快馬加鞭給京城的純親王和孟相送信，希望也能有所幫助吧。”
“多謝怡郡王。”晴貴人眉頭微蹙，眼波粼粼。
心疼，愧疚，無奈，後悔，齊衡百感交集。沒想到再一次見到心中牽掛的人，卻是在告訴她晴天霹靂的消息。他隻覺得自己沒用，保護不了喜歡的女人，保護不了重情重義的兄弟。
晴貴人麵見皇上，想為孟家的獨苗求情。
晴貴人自從入宮，就是賢良淑德的典範，從來沒有問皇上索要過什麽。但是這回涉及孟家的香火，她就是冒著後宮幹政的風險也必須要盡力一試。
皇上見到她失常的神情就知道了她來的目的，率先問道：“你是為你兄長的事情而來？”
晴貴人點了點頭，跪下說道：“皇上，兄長觸犯國法，自食其果，是他罪有應得。但是孟家九代單傳，隻有這麽一條血脈，還求皇上能留他一條賤命，讓他苟活於世，用餘生贖罪！”
皇上將晴貴人扶了起來，沒有生氣，語氣平和，他咂了咂嘴，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皇上：“晴兒，你們孟氏一族於我大青有社稷之功，而你向來識大體懂分寸，朕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隻是這件事，朕已經下令全權交給納蘭雲騫處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朕也不好再插手啊。”
皇上的回複有理有據，把矛盾都轉移到了納蘭雲騫那裏。雖然話說的合情合理，但意思也表達地很明確，便是他不準備法外施恩，饒孟子廷一命了。
皇上：“天色不早了，晴兒還是早些休息，朕也乏了。”
這是間接下的逐客令，接著陳公公就把晴貴人送出了門。
晴貴人是個聰明人，聽出了皇上的弦外之音。不管有多不可能，她都要奮力搏一把。世界之大，大是大非，到頭來也隻有皇上能做主。他說黑就是黑，說白就是白。
晴貴人跪在門口哭訴道：“臣妾知道皇命不可違，但臣妾不忍眼睜睜地看著兄長命喪黃泉，臣妾代表孟氏滿門求皇上施以援手，饒孟子廷一命！”
這一跪就是好幾個時辰，從天黑跪到了天亮。
齊衡望著她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聽說過晴貴人正蒙聖寵，以為她們二人夫妻恩愛，現在看來，卻也不過如此。試想若是他和皇上對調，不要說放過孟子廷的性命，哪怕是讓他升官發財，誤國誤民，隻要孟晚晴遂心如意，他也毫不猶豫。
夜深人靜的時候，齊衡悄悄走了過去，勸晴貴人：“晴貴人，入夜了，皇上都安歇了。地上涼，快起來吧。”
晴貴人目中無神，臉色憔悴，機械性地搖了搖頭。
齊衡：“皇兄的性子我了解，他雖然隨性，但下的決定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你再跪，他也不會改變心意，隻會對你厭煩。”
晴貴人哭腫了的雙眼再次湧出了眼淚，她一時覺得好無助，好孤獨。沒有人能幫她，沒有人能依靠。千難萬險，無人訴之。
祖宗千秋萬代的基業眼下全靠她來守護，而自己卻如此渺小，除了求皇上，什麽都做不了。
皇上平日對她的恩寵在這一刻全都變得虛無，等真的遇到事兒了，他卻避而不見。雖然晴貴人不曾奢望帝王的寵愛，但是此刻的她真正的明白，皇上，才是最靠不住的人。
齊衡心疼的不行，他以為孟晚晴嫁給皇上會一生榮華，連告白的勇氣都沒有。結果到頭來，對方的境遇卻沒有他想象的那麽風光。
齊衡：“晴貴人，來日方長，身體緊要啊。若是連你也倒了，那孟家的未來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