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奪筍

  阿羽在床邊靜靜地端詳著容沫兒,她是他喜歡的類型,熟悉又安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阿羽總有種怪異的感覺,仿佛麵前的這個人並不存在,又好像已經和她生活了好多好多年。


  比起心動,阿羽更想弄明白的是自己為什麽會有剛才那種不曾有過的感覺,還有詭異的回憶碎片,難道是因為最近壓力太大了嗎?

  阿羽的目光略過容沫兒的眉間,到鼻頭,再到下巴。越注視,越似曾相識,頭也疼得越厲害。


  糾結片刻過後,阿羽決定不再去想,不再執著於這個女子。


  管他呢,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往事不必提,抬頭向前看。複仇大業在即,必須要慎之又慎,這兩個女子的身份必須核實清楚。


  若是敵人,絕不能留。


  容沫兒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她摸了摸腫脹的後腦勺,坐起身打量著四周。


  她猜測她們是碰上土匪強盜了,但是不理解的是為什麽身上不太多的錢財沒有少,自己也平安無恙。歹徒不劫財也不劫色,那大費周章把她搶回來是圖什麽呢?齊如瀟現在又身在何處,是否安好?

  正琢磨著,她就看到昏黃的房間內好像還有一個人影。對方正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腦袋呈冥想狀,看背影肩寬體闊,歲數應該很年輕。


  隻是這個鬢角,這個後頸,這個肩膀,怎麽那麽像那個人?


  容沫兒一時晃了神,明知道不可能,但思緒還是止不住回到了穿越前棄她而逃的那個人身上。


  阿羽聽到了動靜,揉了揉太陽穴,轉過頭來,露出下半張臉,頭痛和迷惘過後是一雙明亮的桃花眼。


  這時隨從將五花大綁的齊如瀟給押了進來,她精神尚好,隻是身上多了幾道傷痕。


  “主人,這娘們嘴太硬了,我們審了一下午,一個字兒都沒吐出來。”


  容沫兒看到齊如瀟健在,舒了一口氣,但是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又心疼愧疚了起來。要不是自己非要拉著她挖筍體驗生活,她也不至於被人逼問。現在她渾身是傷,而自己這個領頭人卻毫發無損,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麽狗屎運。


  阿羽轉頭問容沫兒“你們是誰?”


  容沫兒猜想這個應該就是土匪頭子。既然他沒有傷害自己,就證明他沒想故意找茬。她心想沒必要大吵大鬧,想要好好溝通,平安脫離險境。


  容沫兒“我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


  齊如瀟聽到這做作的語氣,看了容沫兒一眼,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阿羽也沒有輕易相信她“弱女子怎麽會跑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山上?”


  容沫兒在地上掃了一眼,看到了歪在地上的竹筐,爬起來指著它道“我我上山來挖筍的。”


  “挖筍?”阿羽疑惑地看著容沫兒,“山路崎嶇,跑這麽遠就為了挖筍?


  還不都是因為蘭嬪嘴刁,非要吃最新鮮最野生的山筍,容沫兒才不得已千裏迢迢上來挖。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容沫兒回答道“我我為了省錢,才上來挖的。”


  阿羽向後靠在了椅背上,朝齊如瀟抬了抬下巴,繼續問道“那那個女的呢?”


  “她她啊”容沫兒掃了一眼齊如瀟的那張冷臉,即興編起了齊如瀟的身世,情真意切地道“她其實是我們家小姐。哎呀大哥,不瞞你說,我家小姐什麽都好,就是脾氣不好,最喜歡惹是生非,打架鬥毆。這不,和我家老爺鬧矛盾了,離家出走了,幸虧有我在一旁伺候著,帶她上山挖筍充饑,不然她早就餓死了。”


  齊如瀟聽後陰森森地看著容沫兒,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那眼神好像能把她活剝了一樣。


  容沫兒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繼續對阿羽說“大哥,我們真的隻是路過,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你放心,我們回去一定一個字兒都不跟外人講,大哥你就好好地做你的山大王行了。”


  阿羽乍一聽這番話沒有什麽問題,但是這語氣,這口吻,這話術,怎麽聽起來那麽熟悉,好像在哪裏見識過?


  等等,這不就和自己說瞎話時候的神情一樣麽!


  當初自己誤闖入納蘭雲升軍營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情景。容沫兒的反應不能說一模一樣,也算是如出一轍。


  阿羽不自覺地想起了納蘭雲升,那個麵冷心善,嘴硬心軟的人。


  離開納蘭雲升已經半個多月了,一路上阿羽跌跌撞撞,奔波忙碌於集結秘密部隊。雖然一直擔心被納蘭雲升抓回去就地正法,但想到和他初遇的那一天,就恍如昨日曆曆在目。


  本該怕納蘭雲升,但一想到他的樣子,心裏卻是暖的。


  阿羽回了回神,看向眼前的容沫兒。現在他的身份對調,從編瞎話的人變成了抓編瞎話的人。當年納蘭雲升信了阿羽的鬼話,但是油嘴滑舌,熟悉套路的阿羽一眼就看穿了容沫兒的鬼話。


  一番思考過後,阿羽邪魅一笑“你們兩個,是宮裏的吧?”


  容沫兒和齊如瀟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顯得很驚訝。


  阿羽和容沫兒有過一次照麵,就是在納蘭雲騫府的時候。雖然那時候阿羽隻是匆匆瞧了一眼容沫兒的背影,但那種奇特的感覺確實獨特唯一的。


  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大差不離,阿羽便試探了一番。看到兩人的表情,他自認為猜的不錯,容沫兒就是當日來給納蘭雲升送藥的蘭嬪身邊的宮女。至於另一個女子,阿羽雖然猜不出是一個郡主,但應該也是和容沫兒比較親近的人。


  既然她們是蘭嬪的人,那麽跟羽真嘉和納蘭雲升應該就沒有關係,對自己也便沒了威脅。


  容沫兒啞口無語,有些緊張地盯著阿羽。對方到底是什麽人?怎麽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宮裏出來的?那金黃色的麵具之下,又是怎樣高深莫測的麵孔?

  齊如瀟更是虎視眈眈地望著阿羽,隨時準備和他硬碰硬,殺個魚死網破。


  阿羽站起身左右扭了扭腰,脊梁骨嘎嘣嘎嘣響了兩聲。他打了一個哈欠,笑道“筍留下,你們走吧。”


  什麽?

  容沫兒和齊如瀟一頭霧水,這人有毛病吧,識破了她們的身份卻不綁架不勒索,單單就扣下了一筐子免費的山筍?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奪筍呐?


  阿羽“怎麽?不想走?”


  “想!”容沫兒叫到,迅速跑過去給齊如瀟鬆了綁,兩個人邁著大步跑出了阿羽的小山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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