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老狐狸VS小狐狸
女人都是記仇的,尤其是美女,誰欺負了她們,她們都能記一輩子。
對於向寒凝這樣的超級大美女來說,誰欺負了她,欺負了她在乎的男人,她不僅要記一輩子,如果有機會,她還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坐在輪椅上的花立果,聽完向寒凝的話后,卻頷首微笑。
他從向寒凝慍怒的語氣中,不僅聽出了不高興,還有仇恨,幽怨,甚至是殺氣。
但他是一個有涵養的老人,也是一個有智慧,有魄力,有心胸的老人,在這種家族危機關頭,他還沒淪落到和一個晚輩鬥嘴的地步。
沉吟了一下,花立果抬起頭,笑吟吟地看著向寒凝:「丫頭,我能單獨跟風揚聊會嗎?」
這是懇求,又像是詢問。
對於縱橫沙場數十年的國之猛將來說,這已經是低頭了。
向寒凝回身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風揚,接著搖頭說道:「他在昏迷中,沒什麼好談的。」
花立果沒生氣,仍舊笑吟吟的問道:「你能幫他做決定?」
向寒凝沉默,然後抱著胸,轉身朝門口走去。
可當她剛要打開房門時,卻突然回頭,看向推著花立果進來的哪位中年婦女。
花立果像是背後長了眼睛,突然說道:「克琴,你也出去吧。」
被叫做克琴的中年婦女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老首長,您……」
「出去。」花立果突然溫怒的喝道。
中年婦女臉上露出無奈,只能跟著向寒凝一起走了出去。
在病房門被關上的一瞬間,花立果艱難的搬動著輪椅輪子,像蝸牛似的緩緩向前。
當他終於到了風揚的病床門口時,桀桀笑著說道:「年輕人,一心不可二用,裝病的最高境界,是心無旁騖。」
聽到這話,裝昏迷的風揚心裡咯噔一下。
這老傢伙,莫非是發現了什麼破綻?他怎麼就一口咬定自己是裝的?
不行,這老狐狸是在詐人,不能上當。
於是,風揚不動,再次進入自己的玄醫心訣修鍊中。
「誒……」花立果嘆了口氣,悠悠的說道:「縱橫殺手界的殺人名醫,醫術超群,智膽過人,也不過是20出頭的小夥子,如此看來,我們還真正是老了。」
一聽這話,剛運轉玄醫心訣的風揚,再也修鍊不下去了。
這老傢伙,到底幾個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名號,並沒什麼奇怪,畢竟這老傢伙是進過國家核心高層的人物,但是他最後一句話,代表著什麼?
思慮再三,風揚醒了過來,卻沒睜開眼睛,冷笑著問道:「我應該看成是求和,屈服還是投降?」
花立果緊盯著風揚,嗤嗤的笑了,卻並每回答。
猛的睜開眼睛,風揚扭頭看向花立果:「老人家是神?是妖?」
花立果輕嘆著說道:「神妖之分,無非是利益使然,從無正邪之分。」
風揚看著花立果的眼睛,皺著眉頭問道:「你是早就知道我沒事,還是到了這裡猜的?」
花立果桀桀笑道:「來之前是猜,來之後,是確定。」
風揚接著問道:「怎麼確定?」
花立果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說道:「向家丫頭,對我多有不滿,若是她堅持下去,或許我也只能是猜。」
好聰明的老人。
風揚心裡只能用這句話來評價花立果。
他來,肯定是猜測,他到了這裡,卻是驅動向寒凝入套。
向寒凝知道自己裝昏,但這原本聰明的丫頭卻沒想到,她妥協,轉身走出去,就已經把自己給出賣了。
花立果,不愧是身經百戰,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從政治鬥爭中崛起的智者。
他卻能在細枝末節處得到答案,也能從細枝末節處找到突破口,古往今來的智者,也不過如此吧?
於是,風揚又輕嘆著笑道:「看起來,我還是裝得不錯。」
花立果點了點頭:「你一直都不錯。」
「我能看成是恭維嗎?」風揚抿嘴笑道。
花立果緩緩抬起頭,回味似的說道:「如果風家還在,在你手中必然更加光輝。」
風揚冷笑著說道:「可風家還是栽在了你們手裡。」
「你還真是猛龍過江。」花立果老臉上露出苦澀。
風揚盯著花立果,帶著嘲諷問道:「你想說,花家無辜?」
花立果輕搖著頭笑道:「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
風揚眨了眨眼睛,微笑著說道:「這話我信,但不信你。」
「你有這個理由,也有這個資本。」花立果直言不諱的說道。
「請。」風揚突然伸出手朝向門口,沖著花立果笑了。
這是逐客令,再明白不過的逐客令。
花立果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無奈,然後用手,艱難的驅動著坐下的輪椅緩緩轉身。
但他並沒馬上滑動輪椅,而是背對著風揚輕笑道:「風揚,或許你對別的東西不感興趣,但是有一樣,你不能不感興趣。」
風揚盯著花立果的後背,卻沒吭聲。
但是下一秒,他就眼瞳急速,猛的從病床上撐坐起來。
他的目光,緊盯著花立果高高舉起的一塊綠色古玉,俊朗的臉頰露出無比的震驚。
這塊玉佩,他見過,而且他身上也佩戴了一塊相同的玉佩,只是他身上佩戴的是綠龍玉佩,而花立果高高舉起的,卻是一塊綠鳳玉佩。
這是風家的物品,風家獨一無二的傳家寶,但它卻出現在一個外人的手中。
強壓著心裡的震驚,風揚漸漸虛眯起眼睛問道:「你想說什麼?」
「放花家一馬。」花立果沒回頭,卻不卑不吭的說道。
風揚搖了搖頭:「不可能。」
花立果緩緩收回舉起綠鳳玉佩的手,再次滑動輪椅,緩緩轉過身。
他那張蒼老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盯著風揚的眼睛里,卻透著一股難言的複雜。
「她在哪裡?」僵持了好久,風揚再次冷著臉問道。
花立果微微搖頭,三緘其口。
風揚沉著臉問道:「你認為可以威脅到我?」
花立果桀桀笑道「「我這一輩子,見過死人,見過半死不活的人,也見過死而復生的人,你認為誰又能威脅我?」
一老一少,四目相對,眼神的交鋒,讓他們再次僵持下來。
有時,不肯妥協的時候,就是比毅力的時候,誰的毅力更強,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但是風揚並沒打算這麼做,他一邊盯著花立果,一邊緩緩拿起了江如煙送給他的紅色手機。
滴滴滴找出一個號碼,風揚盯著花立果,緩緩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我要花家徹底消失。」風揚不怒不笑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花立果,顯得很平靜,但蒼老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無奈。
「你怎麼看?」風揚這話,像是對著花立果說,又像是對著手機里的人說。
花立果嗤嗤笑道:「風揚,你果真是個人物。」
「然後呢?」風揚虛眯著眼睛問道。
花立果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慍怒:「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就如此喜歡?」
風揚冷笑著問道:「你花家是鷸,是蚌?」
花立果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問道:「你要如何?」
風揚冷聲說道:「告訴我想要的,只要你活著,花家就在。」
花立果微微皺起眉頭:「為什麼不能是你的附庸?」
「不信。」風揚直言不諱的說道。
花立果沉默。
只要你活著,花家就在。
這另一層意思是,如果突然薨逝,花家必滅。
這對於一個82歲的老頭子來說,是無法選擇的死局。
這離花立果親來的初衷,也相距甚遠,甚至可以說出乎預料。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花立果覺得自己真老了。
這年輕人的嗅覺之敏銳,殺伐之果斷,簡直超越常人何止千倍萬倍。
這一刻,他才徹底明白,花家惹上了一個什麼人,惹到了一個怎樣的曠世梟雄。
「電話費很貴。」風揚盯著花立果提醒道。
花立果抽搐著滿是皺紋的臉頰,一字一句的說道:「實際上,你現在未必能吃得下花家。」
風揚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卻並沒回答。
花立果長嘆了一口氣,再次滑動自己的輪椅,緩緩轉身,然後慢慢的朝門口滑去。
看著這位精明的老人,風揚沒有同情,更沒有所謂的內疚。
或許,這位精明的老人在年輕20歲,恐怕也是一樣。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曾經,爺爺不能憑著自己的智慧和手段解救風家的滅亡。
今天,花立果也不能憑藉自己的威望和智慧解救花家。
這是時代的淘汰,更是叢林法則的經典詮釋。
不要談什麼公平,公平永遠是強者的口頭禪,弱者,沒有資格發言。
就在花立果慢慢將輪椅滑動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
然後,他背對著風揚,輕嘆著說道:「保留清域吧。」
「可以。」風揚不冷不熱的說道。
接著,坐在輪椅上,面對著緊閉病房門的花立果終於笑了。
笑得是那麼釋然,笑得是那麼滿足,笑得是那麼凄涼。
咚咚咚。
輕輕敲了三聲門,然後緊閉的房間門被推開,站在外面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繞到花立果的身後,輕推著輪椅,將花立果推了出去。
就在花立果的輪椅轉彎的時候,他扭頭朝風揚的病房裡看了一眼,然後又絕望的笑了。
向寒凝急匆匆走進病房,可當她看向床上的風揚時,頓時一怔。
病床上,風揚依舊原樣躺著,昏迷不醒,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輕盈的關上病房門,向寒凝走到風揚的病床邊,有些尷尬的說道:「對不起,我上當了。」
實際上,剛才她走出病房的一刻,就明白自己被花立果算計了。
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她已經別無選擇。
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閉著眼睛的風揚突然說道:「你不是那老狐狸的對手。」
「那你們談了什麼?」向寒凝疑惑的問道。
風揚:「把你嫁給花無名。」
向寒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