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候鳥樹

  飛小雪已經坐在沙發上嚴陣以待了，自己的兒子他最了解，電話里她早可以斷定兒子肯定喝多了。


  「不會喝少喝一點，喝多了又在姑娘面前出洋相，多丟人。」


  「媽，我沒出洋相，我唱了一首歌，可拉風了，全場都被我震住了。」


  「你不吹牛能死啊，你那公鴨嗓我又不是沒聽過。得，這一老一小，老的喝醉了盡丟人，小的喝醉了盡吹牛。」


  「誰說我出洋相了？」黃民翰睡在沙發的另一頭，眼鏡摘了，紅面關公一般。


  飛小雪穿著件冬天的毛絨睡衣，一雙纖細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使了勁，照著睡在她旁邊的黃民翰不輕不重地蹬了一腳，說道：「跑去公園濕地湖邊上的石頭上睡著，還說要下去游泳，還不出洋相？」


  「媽，你跟我爸不是去散步嗎？怎麼還喝酒了啊？」


  「還不是你那老酒鬼舅舅叫我們去吃燒烤，就跟你爸喝上了。小洲啊，你倒是說說，那姑娘怎麼樣？」


  黃洲聽飛小雪問這個，本來眉目飛揚的面上忽然來了一絲憂慮，就坐下來問道：「媽啊，李姨怎麼給我介紹這樣的姑娘啊？」


  「怎麼，不漂亮啊？」


  「沒有，挺漂亮的，就是……你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啊，我已經跟你李姨打聽過了。」


  黃洲臉上更是詫異，便說：「你知道還不告訴我，那劉苑可是鵬程集團大老闆的侄女啊。」


  「是啊，那又怎麼了？」


  「媽，不是我打擊咱家，這樣我怎麼配得上啊？」


  飛小雪臉色一正，義正言辭地說：「黃洲！你怎麼能這麼看輕自己，她大伯是鵬程的劉濤不假，但侄女和親女兒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你知道嗎？現在這個時代不比我們小時候，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劉苑的爸爸我知道，以前就是個駕駛員，媽媽是下崗工人，現在被劉濤安排進了鵬程跟著做些管理而已。你爸和我都是公職人員，可比她家強多了，你說，怎麼配不上？」


  黃洲聽得一臉懵逼，又說：「但是我……」


  飛小雪似乎來了勁：「你怎麼了，我知道劉苑可能挺漂亮的，他爸年輕時候就挺帥的，但你也不差啊，把你那肚子和雙下巴減了，不見得會輸人家啊，再說了，她劉苑只是個大專生，你可是堂堂首都重點大學的本科畢業生。無論比家庭，比個人，你都完勝啊，我還嫌她配不上咱家呢。」


  聽完之後，黃洲忽然又開心起來了，說道：「媽，你是說，我有希望？」


  「看你那不成器的樣，跟你爸一個德行，一點自信都沒有，怎麼就沒遺傳到我的好呢。」飛小雪故作鄙夷道。


  「誰說跟我一個樣，他的毒舌不就是你遺傳的嗎？」一旁的黃民翰忽然插了一句。


  飛小雪瞪起眼就是一腳，這次可加了力氣：「你再說一句試試？」


  黃洲已經開心了起來，說句：「老媽老爸，我去洗漱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老黃啊，你說咱小洲是不是長大了？」


  「都快二十三了，你以為才十三啊？」


  「我跟你說正經的，今天他一天都沒回過嘴了，感覺不像咱的小洲啊。」


  「下午散步時候你就說了好幾遍了……」


  「你看，要是平時，他去睡覺怎麼會跟我們兩打招呼？大晚上肯定又是關在房間里打遊戲。」


  「男孩子嘛，有了愛情的光顧，肯定就陽光活潑些。」


  「還別說，老黃，你那個給小洲找個對象的主意不錯，平時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聰明呢？」


  「嗨，咱是過來人……只是你給他找這對象嘛，不妥。」


  「怎麼不妥了？」


  「劉苑可是我縣排前三十的美女，我看黃洲啊，懸。」


  「不是，我說你一老頭，還懂人家小姑娘的這排名那排名的？給我老實交代！」


  「誒，你別不講理啊，人家都這麼說。」


  「說什麼呢，是不是你那幾個狐朋狗友又約著打什麼壞主意了？你倒是給我說說，排第一的是誰？」


  「排第一的肯定是老婆你啊，這還用說。」


  「這還差不多！」


  ……


  「小雪啊，如果黃洲能這樣堅持三個月，我就同意他自己去創業。」


  「創業啊，不得要錢啊，你給他啊？」


  「我可沒有，還要還這房貸呢，你們單位不是有大學生創業貸款嗎？」


  「貸款不用還啊？他要是還不起，你給賠？」


  「我賠就我賠！」


  「再說現在自己做生意賠本的人可多了，一不小心就欠個好幾十萬，你怎麼賠？」


  「你不是在老城那邊分了屋嗎，我聽說年底老城棚改，不就有拆遷費了嗎？」


  「黃民翰！你可別打我家老屋的主意，那是爸媽的。」


  「怎麼是我打，我不是為你兒子著想嗎？」


  「不是你的啊？」


  「對對對，咱兒子，咱兒子。」


  「你為他著想，就應該先為他想想怎麼討這個媳婦，現在討個媳婦不得有房有車啊，小洲現在可啥都沒呢。」


  「他還小呢，不急，不急。」


  「不急個屁，一轉眼就成老男孩了。」


  「不過可以讓他先把車學了，改明兒我就先給他報個名，讓他得空去學了。」


  「學出來你給他買車開啊？」


  「我的讓給他開呀，我走路上班，鍛煉身體。」


  ……


  黃洲洗漱完了躺在床上，他可不知道爸媽正給他安排的前程。


  剛才聽了飛小雪的一番話，黃洲現在的興奮勁又回升了，想來想去，只覺得飛小雪說得不錯。


  他一堂堂首都重點大學的本科畢業生，本來在首都的工作還算不錯，科技園裡做實驗的工作，怎奈鐵哥們「塵笑醇」勸了他兩個月，天天打電話，說是回家一起創業，構想非常的好，兩個人甚至看到自己日進斗金，豪車美女相伴的日子。


  可怎奈理想是豐滿的，可現實很骨感，由於缺乏對市場的了解和他們根本沒有做生意的經驗，那些設想一個都不成立。


  而黃洲回家後跟父母說要自主創業的想法更是遭到了黃民翰的強烈反對，黃民翰說他不成熟，適應不了這個市場，先上班，就給他找了現在這個企業，合同制雇傭，在裡面打打雜，美其名曰積攢社會經驗。


  而「塵笑醇」自然也好不到哪去，灰溜溜地去複習考試去了。


  為了這事，黃洲就不怎麼和黃民翰說話了，弄得父子關係非常不好。


  「恭喜宿主，完成『子系統：模仿達人』的教學，模仿系統的粵語歌曲作曲類將自由開放。宿主可自行查看。」


  這個信息一傳來，黃洲就迫不及待地「進入」模仿系統。


  在那兒，彷彿世界都消失，黃洲不是在自己房間，不是在自己的床上。


  而是在一個全新的構築起來的空間，那裡，就是一個練習作曲或是練習唱歌的地方，他要是想，歌曲一放，立刻會出現屏幕，立刻會出現話筒，立刻會出現耳機、音響……


  那是練習模式，而在界面中，最讓黃洲感興趣的是兩個數據：

  滿意點數：1037.5

  尊敬點數：2

  終於可以看見他一直以來不斷收穫的這兩個點數了，不知道可以幹什麼。


  「宿主，在模仿系統中，滿意點數可用來支付練習和升級名人等級經驗值。而尊敬點數則可用來解鎖名人。」


  「什麼是名人等級，又怎麼解鎖名人？」


  「就拿系統贈送給宿主的這個粵語歌曲作曲家：陳輝陽（大師級）為例，正常情況下，解鎖大師級名人需要5點尊敬點數，而不同等級的名人有著不同的等級，每一個等級需要的經驗值也不一樣，以名人陳輝陽為例，滿級為6級，解鎖初始為0級，升至1級需要100點滿意點數。」


  「這麼好升級，我不是馬上可以升了。」


  「建議宿主先留著點數，現在系統還沒完全開放，等所有功能解鎖之後，宿主可再決定滿意點數的用途。」


  「對，好像很有道理。」


  「在模仿達人的系統里，共有四個等級的名人，分別是：專業級（需3個尊敬點數解鎖）、大師級（需5個尊敬點數解鎖）、殿堂級（需8個尊敬點數解鎖）、傳說級（需15分尊敬點數解鎖）。」


  「我靠，好神奇，我才有2點啊，還說我這是運氣爆棚來的。」


  「宿主不用擔心，任務完成時，也有可能獎勵尊敬點數，在第一幕的任務中會更偏重地獎勵，正常情況下，第一幕結束都能有15點尊敬點數，宿主可在第二幕開始時解鎖一名傳說級名人。」


  「哇，好期待，我要趕快完成任務。」


  「系統：新的主線任務已生成：第一幕【春來】第三回【合格陪練】，任務內容：宿主成功進入天龍集團的籃球隊陪練小組，任務獎勵：未知。」


  「我擦，打籃球啊，我可是好手。」


  正在這時候，黃洲的微信來了新信息。


  「1s、貓：到家了嗎？」


  「渣渣輝：到了。」


  「1s、貓：沒喝醉吧？」


  「渣渣輝：還好。」


  「1s、貓：你今晚唱的那首歌挺好聽的，我都沒聽過。」


  「渣渣輝：嘿嘿！」


  「1s、貓：我睡著了，能給我推薦一首好聽的粵語歌嗎？」


  我擦，推歌啊。


  「渣渣輝：你等等啊，我找找。」


  「1s、貓：嗯（笑臉）。」


  黃洲自然而然想起了模仿系統。


  「黃洲：系統系統，你人呢？」


  「系統：？？」


  「黃洲：快幫我推薦首歌給妹子。」


  「系統：……」


  「系統：對不起，本系統只負責教你拍馬屁，不負責教你泡妹子。」


  「黃洲：……」


  「黃洲：那我要練歌，就陳輝陽的，有沒有女歌手唱的？」


  「系統：……」


  「黃洲：快啊，我練習，我支付滿意點數。」


  「系統：……」


  「黃洲：？」


  「系統：……」


  「黃洲：……」


  「系統：《候鳥樹》容祖兒……」


  「黃洲：謝謝系統（愛你）。」


  黃洲聽都沒聽，就把這首系統推薦給他的歌發了過去。


  「1s、貓：（笑臉）我聽聽。」


  「渣渣輝：你應該沒聽過的。」


  （過了三分鐘）


  「1s、貓：沒聽過，真好聽，謝謝你，我睡了，晚安。」


  「渣渣輝：晚安。」


  黃洲插上耳機，也來聽聽這是首什麼歌，又是明亮的鋼琴前奏開局……


  「自細玩風箏，身邊要有人，成人後遠行，不要父母再對你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