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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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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大爺在就好了,姑娘這般我們連個告狀的人都找不到。」


  自從侯夫人去了之後, 侯爺對姑娘越來越嬌慣,能制住她們姑娘的也就只有侯府大少爺,她們姑娘的親大哥。


  「幸好大爺快回來了。」


  青葵慶幸地道, 等到大爺凱旋, 她們姑娘能有大爺看著,才叫人放心。


  正說著,屋內的琉璃串珠叮叮咚咚,兩人話頓了頓,青葵小心地推開了門,就見她們姑娘手裡捧著杯子,坐在床榻上發獃。


  看來醒來有片刻了。


  「姑娘怎麼起來也不出個聲, 可是又赤腳取水喝了?」


  青葵掃了眼塌下擺得整整齊齊的鞋子, 忍不住繼續念叨,「雖然已經五月間了,但姑娘的腳又不是石頭做的,不穿鞋亂走, 著涼了怎麼辦,而且這水雖然卯時才換過,但還是有點涼了, 大清早空著腹, 喝壞了肚子……」


  「青葵你怎麼跟個老嬤嬤似的。」


  阮沁陽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原本正呆著呢,被青葵那麼一通念叨,人倒是清醒了。


  水杯擱在床邊的梨花小几,阮沁陽攏了攏頭髮,一摸她的髮帶又不見滑到了什麼地方。


  在古代最麻煩的就是她這一頭長發,盤著髻她覺得梗腦袋,睡不著覺,但放著不管她睡姿再好,也能弄得一團糟。


  想了個拿髮帶束著的辦法,基本每天早上又找不到髮帶去了哪。


  青葵翻開了錦衾,在角落找到了那根雪裡金遍地錦的髮帶。


  「姑娘你這是頭髮養的太好,滑得存不住物,才髮帶用一根找不到一根。」


  青葵邊說,手在阮沁陽的頭髮上抓了下,拿著髮帶轉了個花樣編了上去。


  「不過這根可不能弄丟了,是大爺送的,要是找不到了,姑娘到時候見了大爺,又要想法子撒嬌,不叫大爺生氣。」


  青葵說著,大概是想起了自家姑娘無賴撒嬌的樣子,嘴邊忍不住噙了笑。


  阮沁陽原本懶洋洋地半趴著,聽到青葵提起阮晉崤下意識一愣。


  這一愣,夢裡的細節湧入腦海,阮沁陽頭就開始疼了起來。


  這到底叫什麼事啊!

  「姑娘!」


  轉個頭取衣服的功夫,青葵回頭就見阮沁陽下了床,而且又沒踩鞋,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


  「涼一點好,好叫我清醒清醒。」


  過了穀雨地上的狸子毛地毯就撤下了,如今地上就鋪了層棉紗的短絨毯子,阮沁陽白嫩的腳踩上去,沒一會連玉潤的腳趾都泛起了淡淡粉。


  那顏色瞧著比地毯上的鳳仙粉還要討喜。


  看著越好看,就叫人越捨不得凍著。


  青葵不急著指揮小丫頭找衣服,快步撿了鞋叫阮沁陽換上。


  「等到大爺回來,奴婢定要跟大爺告姑娘的狀。」


  這短短的一會功夫,青葵就提了兩次阮晉崤,阮沁陽按了按太陽穴:「就不能別提他。」


  她腦子裡還殘留著夢境裡面的恐懼,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帶出來了些。


  姑娘清越悅耳的嗓音裡面的不喜明明白白,青葵呆了下,她們姑娘不是跟大爺的關係最好了,這又是那兒不舒坦了。


  「姑娘可是著夢魘住了,之前不是還天天問大爺多久能回。」


  說起來,這幾日姑娘都不怎麼喜歡她們提大爺,而今天這次情緒格外的明顯。


  阮沁陽搖了搖頭,不想多說。


  她如果說她因為幾個夢,打算跟她從小感情好的大哥拉開距離,別說這些丫鬟,估計她爹都要懷疑地去找道士給她驅魔。


  想到這些,阮沁陽的腳指頭糾成一團,忍不住重複了一遍,這叫怎麼一回事!


  /

  噩夢她是從四日前開始做的。


  第一次夢見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哥不是她的大哥,還會在痛失所愛的情況下,報復鎮江侯府,讓阮家家破人亡……雖然夢境真實,她也只是嚇了一會,就拋開沒放在心上。


  到了第二回,夢境更真實具體,她夢到了她回到現代,打開了一本書,從頭到尾讀完。


  而讀完的這個故事就是以她大哥阮晉崤為主角的故事,她恍惚了半日。


  再到今日,種種跡象表明,要不是老天耍她,那就是老天爺給了她穿越女的金手指。


  她本來以為自己是純粹的穿到了古代,但從夢境看來,她像是穿進了一本書里。


  在夢裡面,跟她一起長大,她認為是她嫡親大哥的阮晉崤是皇上白月光所生,因為皇上怕把人放在宮中護不住,就把人放在了侯府,讓鎮江侯代為照顧。


  她一直覺得她爹跟她大哥相處的感覺奇怪,並不像是父子,以前還以為是因為阮晉崤是嫡長子,鎮江侯府未來要交給他,才待他格外不同。


  現在看來純粹是因為君臣有別。


  阮沁陽幽幽嘆了口氣,拖做夢看書的福,她到現在才知道她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妹。


  這姐妹就是這本書的女主。


  故事是從女主發現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鎮江侯的私生女開始。


  女主母親去世,到侯府尋親,路上遇到了阮晉崤,兩人一見鍾情。


  後面發現兩人是同父兄妹,只能收斂了感情,直到阮晉崤的身世真相大白。


  故事到這裡有情人終成眷屬就沒事了,但可惜多了她這個惡毒女配,在夢裡面她接受不了父親有私生女,一直用惡毒手段欺負女主。


  後面知道女主可能為後,嫉妒爆發,直接把女主給弄死了。


  阮晉崤看到女主屍體,見到女主被折磨的渾身是傷,暴怒之下毀了鎮江侯府,而她這個惡毒女配,因為跟女主長得有幾分相似,就被阮晉崤囚禁了起來。


  回想到夢中她被阮晉崤做到流產,小產沒多久又被上到懷孕,阮沁陽就忍不住渾身打顫。


  也不知道這個夢是怎麼回事,很多劇情都像是一筆帶過,她做夢就像是局外人一樣。


  但是到了她被阮晉崤囚禁那段,一切都變得真實起來,光回憶起,她就覺得小腹揪心的疼。


  要是這段沒那麼真實,就算把這夢當回事,她對阮晉崤也不會像是現在那麼排斥。


  但就是這段太過真實,她光聽到阮晉崤的名字就頭疼。


  她在這具軀體三歲時穿到這個時代,到現在她快滿十六,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十三年。


  她叫了阮晉崤十三年的大哥,那個夢就算是真實的,那也應該沒她穿書之前的原劇情。


  除非是她大哥被人穿了,要不然她不認為他會像是夢中那樣對待她。


  再者,她完全就不可能因為嫉妒去弄死一個人。


  她不擔心事情會發展成夢中那麼瘋狂的地步,只是……阮沁陽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她大概要因為這幾天的夢嚇得以後不敢有性生活了。


  /

  「姑娘,今天想穿哪一身?」


  這幾天才送進了不少新衣裳,青葵瞧哪件都好看,猶豫不決,乾脆讓小丫頭抬著衣裳讓阮沁陽選。


  阮沁陽雖然頭疼夢裡頭沒邏輯的劇情故事,但看到漂亮衣裳憂愁就消散了許多,細細打量了一遍,點了蓮紋的對襟:「就這套錦葵紅的。」


  「奴婢也瞧這件襯姑娘的膚色。」


  海棠整理物件,明顯之前沒聽到阮沁陽說不要提起大爺,湊趣道:「奴婢記得,大爺誇過姑娘穿這個色好看,而且大爺也喜歡穿這個色。」


  「海棠!」青葵記著主子的話,瞪了海棠一眼。


  海棠莫名其妙,突然想到了什麼,笑眯眯地改口道:「是我說錯了,姑娘穿什麼色大爺都誇來著。」


  曉得一時改不了丫鬟們不時時刻刻提阮晉崤的習慣,這回阮沁陽懶得說什麼了,捧著臉趴在桌上,比起青葵她們,她更在意的是怎麼應付阮晉崤。


  在夢境裡面,原劇情她跟阮晉崤應該交情淡淡。


  但實際上,她這具身體的主人三歲的時候落水夭折,靈魂換了她之後,她就很依賴把她從水裡救起的阮晉崤。


  在她看來因為阮晉崤是家中長子的關係,鎮江侯跟侯夫人對他的要求都很高,不像是對她這個女兒那麼放鬆,那麼寵著。


  她那時候哪知道是因為阮晉崤是天家子的原因,心疼大哥,她爹不高興,她都纏著阮晉崤一起玩。


  還有衣服顏色,阮晉崤喜暗沉簡單的顏色,她瞧著太陰沉,覺得暗色穿多了,人的性格都要跟著陰沉,非逼著阮晉崤穿紅色。


  為了能說動他,她也把自己的衣櫃換成了一片紅。


  她雖然沒說把阮晉崤當崽養大,但也差不離多少了,這樣的感情,還真難拉開距離。


  不過想到如果夢中一切都是真的,阮晉崤回來會帶回他的真命天女,阮沁陽想了想覺得也不必太憂心。


  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大約到時候不用她主動想辦法拉開距離,阮晉崤就忘了她這個妹妹。


  鎮江侯摸了摸鼻子,原本還想著一大堆安撫女兒兒子的話,沒想到兩個人一個賽一個懂事,女兒還能大大方方的跟他談論安排阮姀。


  「可是……」那畢竟是女主。


  「沁陽,我雖留下了她,但是庶出怎麼都越不過嫡出,你和硯哥兒都是我嫡出的孩子,我不會叫你們不自在。」


  鎮江侯聽過阮姀說她曾經的不易,但這些等到她出嫁時,他儘力多補償她,哪家的庶出都不可能跟嫡出相提並論,更不可能越過嫡出。


  這個道理破壞了,對阮沁陽他們不好,同樣對阮姀也不好。


  「再者族學本來並未規定女子幾歲就要休學,是你們幾個姑娘一個比一個懶。」


  見鎮江侯想得那麼明白,阮沁陽就沒在阮姀的事上多說。


  皺了皺鼻子,阮沁陽:「我不是懶,只是太聰明,才早早結束學業。」


  瞧見女兒調皮的樣子,鎮江侯捏了捏她的鼻子:「對對對,沁陽可是個小聰明蛋。」


  小聰明蛋阮沁陽鼓了鼓臉:「不過,爹你怎麼說我跟硯哥兒是你嫡出的,難道大哥不是?」


  鎮江侯臉上的愉悅微斂:「爹不小心漏說了,你大哥自然也是我嫡出的孩子。」


  見父親的樣子,阮沁陽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皇帝把自己的親兒子託付給自己臣子,為了兒子的安全,還能讓自己親兒子叫別人父親,一定是下了封口令。


  她想由她爹來告訴阮晉崤不是阮家的孩子,可以自由的跟女主相戀,好像不大行得通。


  但她爹不說,又該怎麼才能讓阮晉崤知道這事。


  阮沁陽想著,有點頭疼。


  要是能讓阮晉崤自己發現就好了,要不然她想辦法暗示他一下?

  兒女接受了家裡多了個新人,阮侯爺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個性。立即下令給阮姀收拾了新院子,讓她從西院搬出,連稱呼也一起改了。


  侯府人丁稀少,又只有他們一支,就沒男女分排行那一套。


  阮姀成了侯府三小姐,而硯哥兒往後移了一位,成了四少爺。


  而阮姀的名字,既然是從小叫到大就沒改,只道選個合適的日子,記入族譜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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