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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一遭, 你在家養病怕少不了被叨嘮。」
阮晉崤晚上回府低調, 所有人都還以為他在路上, 他是大明功臣, 贏了大戰而歸, 現在叫其他世家知道他已歸來,想套關係的這幾天就要朝侯府湧來。
「是兒子疏忽。」
阮晉崤神色淡淡, 語氣禮貌恭敬,但比起對待阮沁陽,對待鎮江侯明顯要生分許多。
「既然還在病中, 先回房歇息, 有話我稍後去恆明院, 我們再細談。」
兩人對話一人比一人客套,阮晉崤頷首沒有久留, 先一步走了。
非來不可, 現在又簡簡單單的走了, 看來是純粹出來吹風。
想著, 阮沁陽的頭就被敲了一記:「是不是曉得爹爹給你帶好東西了, 特意跑到大門口來接爹爹。」
「爹爹哪次出門不給我買好東西。」
做了幾天夢, 阮沁陽的氣都朝阮晉崤那兒去了, 被彈了腦門, 毫不在意地摟住了鎮江侯的手臂。
「爹爹是不是把宮裡秘傳的護甲秘方給我弄到了?」
鎮江侯朝女兒眨了眨眼。
雖然他一把年紀去弄這些后妃秘方讓人側目了些, 但瞧見寶貝女兒喜笑顏開的模樣, 好像被人側目也沒什麼不行。
鎮江侯雖然有了幾個孩子,但不過四十餘歲,未蓄鬍須,膚白鼻挺,一身藍色四趾蟒袍雍容閑雅。
阮姀幻想過不少次鎮江侯的樣子,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在她母親口中,鎮江侯高高在上,心硬如鐵。但是她現在看來,鎮江侯含笑與阮沁陽說話的模樣,根本看不出她母親說過的特質。
慈父嬌女,和樂的就像是繪在紙上的畫。
「父親……」
阮姀失神地叫了口,才發覺自己的突兀,瞪著眼睛捂住了唇。
她的聲音不大,但加上捂唇的樣子,叫人不注意她都難。
阮沁陽腳步頓了頓,沒想到女主那麼快就要認親了。
「這位是大哥帶回來的姑娘。」
阮沁陽朝鎮江侯介紹。
就是阮晉崤帶回來的,這叫「父親」也叫得太早了點。鎮江侯打量了阮姀一眼,斂面輕點了下頭,就當沒聽到她冒失的那句話。
「我叫阮姀,是我母親給我取的名字。」阮姀既然開了口,自然不可能錯過這次機會,「我的母親姓夏,她在半年前去世,我來侯府是來尋親,找我的父親……」
話說到這兒,在旁的下人們都聽出味了。
紛紛去打量主子的臉色,這孤女來侯府尋親,剛剛又叫了侯爺父親,這尋得該是誰?
「將軍,那位姑娘當眾喚了侯爺為父。」前面的消息,迅速地傳回恆明院,弓藏彙報道,「二姑娘也在場,此時跟著侯爺一起去了主院。」
聽到阮沁陽也跟著去了,阮晉崤眉頭微皺。
弓藏等著主子的吩咐,連怎麼勸主子病重不要亂走的話都想的差不多了,但卻見主子皺完眉,沒了動靜,看樣子並不打算去安慰二姑娘。
這簡直是稀奇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去查查沁陽……為什麼不理我了。」
阮晉崤回想阮沁陽剛剛的態度,頭又抽抽地疼了起來。
話里的關懷有,但如果是以往,他帶病出門,她又怎麼可能只說幾句就完。
曾說他是最重要的哥哥的妹妹,現在對他就像是對待陌生人。
「二姑娘?」
弓藏愣了愣,不懂主子下的命令,讓他瞧著二姑娘沒不理主子啊。
「仔細審問,是不是有人在沁陽面前說了什麼。」
主子前一刻還在頭疼按著太陽穴,下一刻眼眸銳利,像是開了刃的冰刀,弓藏一震,連連點頭吩咐去辦。
屋子沒了閑人,阮晉崤手擱在額上,半闔著眼,遮了黑如深淵的眸子。
加緊行程是為了見妹妹,到了家妹妹卻不怎麼想見他,之前不覺得身上什麼不適,這會兒舊傷的那些疼癢都涌了上來。
可就是這樣,他沒辦法將阮沁陽從腦海里剔除。
阮姀在大庭廣眾之下公布身世也好,本來他把這女人帶回侯府,不過就是想顛覆沁陽腦中鎮江侯的形象。
他跟鎮江侯,合著應該他跟沁陽更親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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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蹦出個女兒,鎮江侯驚得不輕。
與之相比,阮沁陽要鎮定多了,一路上沒哭沒鬧,也不聲嘶力竭的質問,此時在屏風後頭坐著,端著翡翠茶盅目不斜視地聽牆角。
阮姀把其母去世前對她說的話複述了一遍,還拿出了一塊玉佩:「這是母親留給我的,說是父親留給她的。」
說完,咬唇看著鎮江侯,神態有絲藏不住的恐慌。
冒失的認親,她其實心中沒底,若是鎮江侯不願認下她,她就無處可去。
她母親沒其他親人,家中雖然還有房產,但她一個剛及笄的姑娘,根本應付不來那些想占她便宜的混子。
玉佩算不上什麼好玉,但其下有個小戳,是鎮江侯府的印記。
看到這東西,鎮江侯就頭疼。
他與亡妻幾十年的感情里唯一不順坦的,就是他有個看不慣兒媳的娘。
從妻子進門到生產,他娘都費勁功夫想給他塞女人,他雖然全部都拒了,但卻中過一次招。
那時候他不願意讓妻子難受,會把人偷偷送走了,沒想到就那一次,竟然讓他多了一個女兒。
聽著阮姀她娘瞞著他,獨自把她養大,鎮江侯看著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至於懊悔曾經把她娘送走的決定,但思緒總是有些複雜。
事情的經過和真偽自然還要派人細查,但是看著阮姀跟沁陽相似的模樣……鎮江侯掃了眼屏風后若隱若現的身影,頭疼的不輕:「沁陽你先回煦錦院。」
哪有當女兒聽父親牆角的。
把手中微涼的茶盅擱在桌上,阮沁陽就跟來時一樣安靜,行了禮就退下了。
這叫鎮江侯看了忍不住擔心了幾分:「秘方等會就差人送過去。」
阮沁陽沒想到鎮江侯這時候還記得秘方,知道他是擔心她一時受不得多了個妹妹,笑道:「女兒等著。」
「姑娘……」
不止是鎮江侯擔心阮沁陽,青葵她們也憂心忡忡,「那姑娘說得不一定是真的,侯爺也叫人去查了,說不定是弄錯了也不一定。」
阮沁陽搖了搖頭,就是沒書本這個先知金手指,看她爹的反應,她就覺得大概就是那麼一回事了。
「可這都是那姑娘的一面之詞,大爺也真是,什麼就隨隨便便帶回來一個姑娘尋親,還不給姑娘說一聲。」
海棠為主子抱不平。
「大爺也是怕傷到姑娘才不說。」
「現在這樣難不成就不傷姑娘了?」海棠鼓著臉頰,之前她覺得大爺待她們姑娘頂頂好,是最好的兄長,現在她不那麼覺得了。
見海棠的樣子,青葵真想踩她一腳,叫她住嘴。
本來大爺回來,姑娘就像是跟大爺有了隔閡,海棠這傻丫頭還火上澆油。
「你們覺著那姑娘跟我長得像嗎?」
比起她們說的話題,阮沁陽突然想起書里一個橋段,說是女主跟女配有七分相似,女配甚至要比女主的模樣精緻幾分,不過因為心胸狹窄和嫉妒惡毒,叫人看了覺得模樣扭曲,平日沒有女主對比還好。
如果有女主在場,她就像是內里發黑的珍珠,把女主這顆真珍珠,襯托的乾淨純粹。
雖然她不明白,書裡面的邏輯,原身是受寵的侯府嫡女又長得美,為什麼要去嫉妒女主,每次出場都要面容扭曲。
「是有些相似,但是姑娘更漂亮。」
青葵實話實說,在鎮江城她還沒見過比主子更好看的姑娘,膚若凝脂,眼睛大而亮,定定瞧人看的時候,眼裡就像是有燦爛星河,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
從頭髮到腳指頭都精緻的像是仙子,那位阮姀姑娘的五官雖然跟主子相似,但其中的差別很輕易就讓人分出來。
「我倒覺得一點兒都不像,」海棠雖然跳脫,但不愛說謊,糾結地辨識道,「有時候遠遠地看到姑娘,我都自瞧得見衣服的顏色,就曉得是姑娘,看不清臉,我就覺得漂亮,但是那位姑娘我看清了臉,也只是覺得她比旁人長得好看一點,完全不會拿來跟姑娘相比。」
海棠這話雖然說得有點偏向,但是青葵想了想,好像也就是這樣。
阮姀美則美,但卻不讓人驚艷,但她家姑娘卻經常能讓她愣神。
說來奇怪,明明五官相似,怎麼能差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