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章 加盟
耶律延禧除了打獵專精之外,好像就沒什麽優點了,而且以一個皇帝的標準來說,這個打獵專精的優點也屬於大大過份的缺點。
但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發現,這幾天西門慶突然發現,耶律延禧並不是一無是處,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位專精獵人業餘皇帝其實還是有些長處的——這種長處體現在長途競跑馬拉鬆方麵時,尤其顯得驚才絕豔。
要想從遼國東邊的上京臨潢府往西邊的夾山做戰略上的轉進,如果換成一般人,必然要喟歎山高水遠,日久年深,但耶律延禧卻是萬水千山隻等閑,象大草原上不羈的風一樣,硬是克服種種艱難險阻,一往無前地刮了過來。
按理說,帶著亂糟糟十萬隨行人馬,想要如此神速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從耶律延禧“西狩”而不是逃亡的第一天起,他手下的隨行人馬就開始偷偷溜走,隻幾天工夫,耶律延禧西狩的隊伍就大規模精減到了勢單力薄的程度。
一個隻會逃跑的前皇帝,再無法讓眾人奉上從前的忠誠,反而賢王子敖魯斡的繼位,讓人們看到了大遼複興的希望,從耶律延禧這裏溜號的人馬,十之四五是跑回敖魯斡身邊向新皇帝表忠心去了。
對耶律延禧來說,這反而是一件好事,人跑光了沒關係,他還樂得輕裝疾進呢!隻要馬背上的金銀財寶跑不了,老子管你們死活!
帶領著自己心愛的妃子,五百匹駿馬背上馱著大遼世傳的金銀財寶,耶律延禧馳馬草原,越跑越輕便,正當他創造刷新著古往今來皇帝跑馬速度的最新紀錄時,樂極生悲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西門慶帶著黑壓壓的輕騎,象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撲了過來。
想要逃往夾山的耶律延禧,一頭撞進了誌在必得的西門慶網子裏,在太上皇絕望的大叫聲中,人心離散的逃亡隊伍連最後一絲反抗的意誌都生不出來,就那麽束手就擒了。
看著繳獲的戰利品,西門慶笑得合不攏嘴。這下賺翻了,中原向遼國輸送了百多年的歲幣,隻這一票,連本帶利就都全回來了,這回出兵出得值啊!
不差錢的西門慶看著眼前遼國九世的財富積貯,心潮澎湃,思緒萬千——有時候,錢和錢是不一樣的,再超脫的人也無法保持一貫的鎮靜。
但西門慶最終還是鎮靜了下來,然後與遼國太上皇進行了一次代表著兩國人民美好友誼的會晤。會晤進行得非常順利,本來已經心灰意冷的太上皇在得到了西門慶的一些承諾後,又重新煥發出了枯木逢春的生機,雖然他已經遜位無法下詔,但還是以前任的身份給自己繼任的兒子寫了一封聲情並茂的書信。
西門慶看著定稿後的書信頻頻點頭——當年的遼道宗耶律洪基也算是遼國一代詩人文學家,他這個孫子耶律延禧再不堪,還是繼承了一絲血脈天賦的,這封告愛子書寫得情真意切,一片拳拳之心躍然紙上,呼之欲出,打得動鐵石心腸。
耶律敖魯斡的心腸不是鐵石,把著這一封家書看得直掉眼淚,看完了之後,耶律敖魯斡恭恭敬敬將書信置於幾案之上,抬頭問西門慶道:“我父皇何在?”
西門慶道:“當日一晤後,貴國太上皇離心似箭,雖然一見如故,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在下隻得長亭折柳十裏,目送他們一行人往夾山去了。”
這是實話,耶律延禧和皇後蕭奪裏懶,元妃蕭貴哥,還有一堆兒子女兒確實獲得了自由,但是基本上走了個空身,由億萬富閥突然變成了萬元戶——雖然西門慶很仁義的沒有敲骨吸髓石頭裏榨油,但太上皇一家子今後在夾山的人生估計要倒騰很長一段時間的落差。
聽了西門慶的話,耶律敖魯斡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鬆了口氣——父皇雖然對自己無情,但他老人家平安就好。
西門慶看著眼前這個遼國新皇帝。這位曆史上的賢王子仁孝過人,寧肯自己死,也不願意反抗無道的父皇。如今,自己穿越後的努力改變了這位愚孝者的命運,倒要看看這位遼國的新皇帝能給自己帶來什麽驚喜。
想到此,西門慶指了指案幾上的書信,問道:“此中所言,不知君意如何?”
太上皇耶律延禧在書信中,深刻檢討了自家在位時所犯的曆史錯誤,對中華聯邦和大遼日後的發展做出了展望,然後以噩夢醒來是早晨的領悟向兒子循循善誘,讓敖魯斡一定要捐棄前嫌,兩國世世代代地友好下去。而友好的最大誠意,就是花一筆巨款,來雇傭中華聯邦的精銳王者之師,組成中華聯邦誌願軍,入遼幫助飽受金國蹂躪的遼國人民抵抗侵略者。
西門慶網開一麵,沒有搜刮光耶律延禧,真猶如利錐初脫囊,實有未盡之意,所以就把錐頭一轉,鋒芒直指敖魯斡,這就叫趁熱打鐵,父債子還,能多撈一筆就是一筆。
敖魯斡呆呆地看著案幾上的父皇親筆,不說話。
良久之後,敖魯斡抬起頭,直麵西門慶:“元首大人……”
“哦?”西門慶把一個無意義的字在唇舌間拉得意味深長。
卻聽敖魯斡道:“我對父皇的看法持不同意見。”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毫無回旋餘地。確實,遼國遭遇大喪亂,西狩的耶律延禧幾乎搬空了國庫,留給耶律敖魯斡的就是一個盆幹碗淨的爛攤子,而在金國侵略者的勢如破竹之下,耶律敖魯斡連連敗退,丟城失地,這時候身無長物,哪裏湊得出雇傭誌願軍的巨款?
察其言,觀其形,西門慶心裏涼了半截。看來,在遼國新皇帝這裏是撈不到地溝油了。
耶律敖魯斡又道:“父皇的意見雖然無法也無力采納,但我願意從另一個方麵來加強與貴國的關係。”
西門慶定了定神:“卻不知是哪一個方麵?”
耶律敖魯斡正色道:“北朝南朝,本為兄弟!”
西門慶在心底補充了一句——鬩於牆的兄弟,但嘴上依然大義凜然氣貫長虹地道:“君之言,正是兩國建交之精髓所在!”
耶律敖魯斡眼中放出了精髓之光:“既如此,我願以遼國一國之尊之身份,代表大遼加入貴國聯邦,不知元首大人可願接納否?”
西門慶愣了一秒——本來丟了一張人民幣,卻沒想到從天上掉下來了一噸歐元!
一秒之後,西門慶徐徐道:“陛下一國之君,何以如此紆尊降貴,垂青於敝邦?”
耶律敖魯斡大聲道:“元首大人天星轉世,以天道臨之,施前所未有之政,開古往今來之國,敖魯斡不才,願引遼國,附於驥尾!若能加入聯邦,一來可保祖宗基業不墮,二來新政之下,大遼必能煥發出新的生機!”
西門慶終於聽明白看明白了,原來耶律敖魯斡是自己的異國粉絲!不管這盲目的崇拜之情是真是假,但結局應該都很不錯。
其實除了少年人對偶像的崇拜,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一國的重壓擱在耶律敖魯斡的柔弱肩膀上,壓得他實在受不了了,以他柔順的性子,撐持了這些天,已經到達了極限。麵對金國侵略者,想要雇傭中華聯邦誌願軍,大遼捉襟見肘的財政實在是力有未逮,既然如此,隻好嫁禍於人,一頭紮入中華聯邦的懷抱。
西門慶雖然麵上古井無波,但心裏已經樂開了花。雖然並購了遼國後,還要連遼國巨大的侵略債務一肩承擔起來,但我們中華聯邦承接力堅挺罩得住!而且遼國入盟之後,遼國的姻親之邦西夏也可以由耶律敖魯斡出麵慢慢爭取,那時中華聯邦的地圖完整度又將上升一個新台階……
電光石火之間,西門慶已經做出了決定——煮熟的鴨子,絕對不能讓它再飛了!於是元首大人挺直了腰板兒,鏗鏘有力地道:“金口玉牙,君無戲言——天仁陛下,且請三思而定奪!”
耶律敖魯斡回以同樣堅定的語言:“我意已決!再無反悔!”
西門慶心頭感慨——這就是封建製度的優越性呀!在棄暗投明的時候,一個人就可以拍板定案了!
當然,在遼國加盟聯邦的曆史進程中,那位太上皇耶律延禧也有很大的功勞——如果不是他玩殘了遼國朝野,加盟一定會遭到權臣的重重阻力,麻煩之處,又要費一道手續。
想到此,西門慶笑了笑,對耶律敖魯斡說道:“既然如此,歡迎加盟!讓我們團結協作,狠狠給北方的侵略者一個畢生難忘的打擊吧!”
耶律敖魯斡如釋重負地點點頭,眼中放出了欣喜的光芒。
這一日,陽光燦爛,天青如水,依附於耶律敖魯斡身邊的遼國帳民和中華聯邦軍被召集起來,眼前的高台上,西門慶和耶律敖魯斡並肩而立,西門慶高亢的聲音如九天神雷穿雲而下——
“大遼已正式決定,加入我們中華聯邦!從此之後,我們中原和草原的兒女,都是一體同心的親兄弟姐妹!”
一言之下,鴉雀無聲,良久之後,喝彩之震轟然而作。這正是:
莫惜北朝別舊史,還看中華展新圖。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