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回 原來是這樣的關係
範謝同時回頭看了周缺一眼,又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牧遙抹了把臉“喜歡就喜歡,你啃我幹什麽…”
“我,我…”
那股勁卸下去,眼見他又要結巴個沒完,範無救立馬甩過來一句閉嘴,周缺也趕忙趁機閉嘴了。
迎君隊伍已然浩浩蕩蕩的進入內城,街上隻餘歡欣鼓舞的百鬼,周缺閉了一會兒嘴還是沒能忍住,小聲問牧遙“那位小皇帝也是剛死,頭回到這樣的地方來,竟然不怕麽?”
“怕!怎麽不怕?那將軍尊他敬他,特意置了頂轎子抬他過來,這小皇帝倒好,沒出轎門就嚇暈過去一次,出了轎門又嚇暈過去一次,本來那位鬱將軍是給他也備了一匹馬的,後來見他嚇得雙腿發軟實在不行,就隻好共乘一騎了。惹得那些個腦子退化不大好使的鬼一陣的起哄撒歡,當場又揮斷不知多少截胳膊腿,然後那小皇帝在馬上又暈了一次。”
原來他這個無心鬼還是有幾分定力的。周缺挺了挺胸,看了看走在前頭一身神鬼莫近氣質的範無救,又挺了挺胸。
“那咱們現在是去哪兒?”
“必安哥哥受了點小傷,範無救要帶他去找阿離療傷。”
“阿離果真來了麽?”
“是啊,在城主府和錦煙姐姐在一起呢。”
“城主府…應該要比外麵幹淨一些吧?”
“你說的哪種幹淨?”
“呃…”
“若是說鬼魂陰氣麽,錦煙姐姐在那裏,自然是枉死城陰氣最重的地方。若是隻說環境麽,自然不會像街上這樣混亂。”
“唔…比無常爺身上的陰氣還重麽?”
“那倒不會。”
周缺心內暗暗喊了一百多遍撐住後,一行鬼也就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不大,隻是外觀和這滿城陰森古樓格格不入,周缺連跨幾道門後,摸了半天下巴才終於反應過來,這城主府的構造,竟好似個寺廟一般。就連府門處的匾額提的也是“瓊光”二字。
陰鬼修了個佛住地,當真挑釁,也當真厲害。
周缺這麽一路進去,果然院內也是沒有半點花草裝飾,隻在一處處紅漆大柱上看到些花朵似的浮雕,但也無暇細賞,範無救速度驚人,不一會兒四鬼就到了一處暗黃瓦片蓋著的寢殿中。
未進殿,嬌聲陣陣,推開門,衣香鬢影。
冥宮紅蓮開的如火如荼,卻照不透這殿外一麵琉璃牆,殿內顏色正荒唐,殿門叫範無救一腳踹開,這才看到當中一張乳白顏色的架子床,兩壁籠滿水綠和茶白的帳子,無風自動,飄飄若雲煙,輕拂過滿地滿牆的紅燭黃火,看上去隨時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火燒寶殿。
周缺愣愣站在門檻後頭,好一麵夢幻景象。
架子床上,並著雙膝的女子貼身一件鴉青的襴裙,外罩艾綠、青白兩層的輕紗,卻還是擋不住一眸的春水風光,加之青帳糾纏,裙裾飛揚,飄搖間兩壁顏色晃的他胸悶氣短。
然更叫他七竅流血的還是那上頭或趟或坐,或輕歌或淺笑的七八位白衣女子,這樣一圈圍繞下來,青白交纏,如水如煙,好似雲中霧裏畫中仙,任誰也無法忽視。
當然,最叫他無法忽視的還是最裏頭一身暗金色織錦長袍的將離。左手拈著根紅燭,右手提著壺清釀,望著倚在自己腿邊的青紗女子,兩眼朦朧,醉的正正好。
原來天齊君和陰魔女是這樣的關係。
殿門大開,一時停住了滿殿歡笑,青紗女子直了直身,一眼望見來人,冷笑一聲抬手拍了拍將離的胳膊“快看看是哪位稀客駕臨我這枉死城了。”
將離聞言望去,卻隻滿目模糊的瞧見兩團交疊在一起的黑白影子,撇撇嘴“我說什麽來著,能看不能吃,現如今好看的男人都隻和好看的男人在一處了。”
謝必安轉身就走,被範無救扯著後領拽回來“安安受傷了,趕緊來看看。”
“受傷?傷哪了?”
“臉。”
“!!!”
將離一驚,醉意全消,兩下滾下床湊到謝必安身前,捧著他的臉來回的看“哎呦呦,怎麽傷成這個樣子!心疼死我了!”
謝必安耳尖一紅“隻是一點小傷。”
“好了好了快閉嘴,我來給你療傷。”
滿殿光影交錯間,一溜白衣女子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錦煙攏了攏衣裳也從床上挪下來,一步一笑的走到近前,嬌聲道“無常爺要有阿離半分憐香惜玉的精神,也不至於叫白爺受了傷,不過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都如此看護不周,也不知殿外那位小公子能在這鬼境裏平安幾日啊?”
錦煙媚眼朝殿外一挑,周缺呆立如一截木頭樁子,被才發現他還杵在門外的牧遙退回去一把拉進來,長衫裹著風,連滅了三四根燭火。
士可殺不可辱,謝必安額角青筋畢露“錦煙!”
範無救按了一把謝必安的肩膀“讓她說兩句會掉肉嗎?老實點。”
話雖如此,卻又一抬頭朝錦煙笑了一聲“看來是上回血池裏憐你憐的不夠,煙煙,等你有空咱們再來?”
錦煙哎呦一聲垂首掩唇“知道無常爺心疼白爺,也別把氣撒到我身上呀。冤有頭債有主,哪個膽大包天敢傷地府陰帥的,您帶他去血池。”
將離指尖靈光一收,在謝必安臉上輕輕拍了拍“下回可莫要傷到臉了,有什麽危險的叫範無救上,你這皮可是真東西,要是壞了這陰間的女鬼可要集體跳業川了。”
說完轉頭惡狠狠的對上範無救“走前還囑咐過,你就不能上點心?”
範無救白了她一眼“不能。”
將離磨了磨牙“犯事的新魂呢?”
“你說呢?”
一腳踢翻兩盞裝紅燭的琉璃台,碎碴子撲在範無救袍底,將離怒道“又殺新魂!”
範無救眼眶鮮豔幾分,扭頭要走,被將離撲過去擋住,一踮腳伸手按在他眼睛上按了好一會兒才低低一聲“控製一下會死嗎!”
範無救睜開眼睛,眼眶上黯淡下去,臉上浮起欠揍的笑“控製不住。”
“那就別去勾魂了。”
“剛才還說有危險叫我上?”
“滾!”
“哦。”
“等等,晚上記得來赴宴。必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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