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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回 莫管流言蜚語,安享至尊之位

  醒來後,將離發現自己滿麵是淚的貼在範無救的胸前,抽噎著將雙臂緊緊扣在他腰際,哭的喘不過氣…


  原來這個夢,這麽傷啊…


  但好在夢結束了,範無救也說,一天的時間過去了。


  於是她擦擦眼淚,收拾好情緒,支撐起一副殘軀,傻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地府就交給你了,我進去了。”


  他果然不再攔她,眼神雖還一味灰暗,卻半分猶豫也沒有的說“好。”


  轉過身,推開門,她進去了。


  火焰如巨龍,怒而嘯之,震破九霄。


  那是她的一聲尖叫。


  淒厲,倉皇,痛,恨,無盡的黑暗……


  後來的史書上有十分明確的記載。


  魔祖浮生死了,黑暗紀元結束了,魔界一敗塗地,神主蓋世功德,尊為人皇,建神明之天庭,立蒼生之地府,修三界之法則,規宇宙之大道。


  所有活著的人都贏了。


  可死了的人就是輸了嗎?


  再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空閑去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她在地獄裏窒息著,既聽不到天闕之上,眾神歡宴暢飲的談笑之聲,也聽不到黃泉之下,鬼魂輪回往生的喜極而泣。


  她隻能在地獄裏獨自窒息。


  就如同眼前這般,萬界昌平的十二萬年,寧靜清幽的昆吾仙山,靈虛寶殿。


  她說做了神便沒了退路,贏並不美之則對她說沒人攔著你化道自殺。


  這太不公平了。她想道,怎麽能就她一個人窒息呢?

  可這一回,沉默過後,還不待她將肚裏那句能立馬氣死靈虛的話說出來,這個與她一同從戰爭的血火中滾過來的老戰友,便又輕歎朝她胡亂拱了拱手。


  “小神放肆了,天齊君恕罪吧。”


  那窒息僵硬了片刻,最終將離隻撇了撇嘴,似笑非笑。


  “靈虛,能叫你這樣放肆一回,也真是挺難得。大概如今三界之中,能叫你惱成這樣的尊神,也隻有我一個了吧。”


  靜默之中,靈虛沉了沉神,拿過酒壺慢慢倒“如今的三界之中,本也沒有幾位尊神。”


  他頓了頓,又道“天齊仁聖大帝,人皇親封的尊位。你知道我從未當著什麽人的麵對你不敬過。”


  “嗯,你隻是在心中對我不敬。”


  他不置可否,隻舉杯湊到唇邊“心中敬不敬又有什麽重要嗎?若說句真心話,過去我對你最敬的便是這個。你身居高位,卻從不需要旁人對你心悅誠服,莫管流言蜚語,安享至尊之位。”


  “這一點我就做不到,白禾也做不到,東武也做不到,天帝更加做不到,大概也隻有人皇能夠達到這樣的心境吧。”


  “隻不過人皇不會有這個機會,三界之中,唯有他老人家的至尊之位,最是實至名歸。”


  三句不忘提人皇,將離磨著牙笑了。


  伸手捂著裏頭直抽抽的心口,她也真心誠意道“有時候我也真服你這一點,靈虛,你每一回真心實意的誇什麽人,總能叫那個被誇的人心情變得很不好。”


  靈虛聞言立馬搖頭“我不覺得你會因為我說的什麽話而感到心情不好。”


  “這個我剛剛說過了,你是個不需要旁人對你心悅誠服的尊神,自然也不會在意一個無關緊要之人的幾句話。”


  “難道我對你來說,不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麽?”


  將離挑了挑眉,捂心口沒用,她又從戒指中掏出壺酒,得用這玩意兒順氣。


  順了兩口之後,她挑著笑,戳回他的心窩“你對我來說的確隻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所以我為什麽要因為你跪了我一下,就放過子玉?”


  他好像知道她會這般說一樣,靈虛單手扶額“我隻是不理解,你留著他又能做什麽用呢?”


  做什麽用?


  她腦中一下跳出那張夢幻絕倫的美人麵來,於是前頭沒能釋放出來的一聲大笑,此刻全都歡暢至極的流露了出來“用處可太多了…”


  “首先他這張臉,隻要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我的心情都會變得非常美妙。”


  “還有他這個人,算你文才武略教的不錯,這口才和頭腦,不論是做個判官還是陰使,都十分合適。”


  “再不成還有他這一身修為武藝,如今地府管陰兵的那個,我看不順眼很久了,正好替一替。”


  靈虛怒了,一字一句拍著桌子的跟她理論“可你說著這些所有能讓他做的事,你自己都可以做!甚至現在本就是些鬼魂在做!”


  “地府也好,人間也罷,都不是非他不可!也不是非一個神仙不可!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他!”


  將離勾了勾唇,媚眼一挑,就挑起美之兄更上一層樓的怒氣。


  她軟著嗓子調笑道“地府的確不是非他不可,人間更不是非他不可,可我非他不可啊。”


  若不是囫圇咽下整杯的酒,靈虛隻怕不能控製自己這雙想要抽死她的手。


  他真的不明白,她這樣一個跟自己同等年紀的存在,怎麽能不要臉到這個地步,還當真以為容顏不老就是青春永駐麽?


  老一輩是就是老一輩,小一輩也就是小一輩。更何況又是如此懸殊的輩分差距?

  似是在極端的憤怒裏,竭力尋求著冷靜又客觀的話。


  贏美之捏著拳頭,鐵青著臉道“將離,子玉不是可以讓你隨意玩弄的人,他和你從前招惹過的那些人都不一樣。”


  “我從小看著他長大,最了解他的性子,我甚至想不出天底下還有比你們兩個更不適合在一處的。”


  “你不會喜歡他的性格的,待他真正曉得了你的本來麵貌,也不會忍受得了你的脾氣秉性的。與其到那時不歡而散,彼此生恨,何不就此放手,相忘天地?”


  將離嘴角噙著笑,忽然便有些後悔將那酒氣煉化些去,否則現下聽著他這番“掏心窩子”的話,也不至於頭疼抽抽至此。


  可靈虛的話卻還沒說完“他隻是你的鏡花水月,你也至多做幾日他的空中樓閣,難道他能改變你?或者你會去改變他?”


  “我知道你向來也不怎麽能看得上我,但至少我還明白一個道理,如果一段緣分注定是孽,那麽從一開始就不必深陷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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