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回 滾回來
贏思絲卻不解“大師兄去地府不是好事麽?一來可圓了他多年相思,二來做地府的儲君將來可是承帝君位的,總比留在仙界隻能承元君位好。”
將離撫掌大笑“孺子可教,我看你比你老頭兒境界還高!他就不能明白這個道理,橫加阻攔,反倒激的你師兄叛逆心起。”
“又始終對地府人間心存不滿,總覺得地府沒有一點靈氣,人間也靈氣稀薄,會阻礙玉兒修行,但他也不想想,常年坐鎮人間的除了一個我,還有一個誰?”
“倘若玉兒日後真要突破,我自然帶他去人皇那裏閉關,全三界還有比那裏更為穩妥靈秀的閉關之地麽?”
贏思絲哇了一聲,聽她這般豪言壯語,不由羨慕的兩眼放光“能被天齊齊看上,大師兄真是好命!”
將離勾唇一笑“隻可惜我的好意大半他都不肯領情,三句話不離成親,這一點實在煩人。你可知能有什麽辦法對付他?”
贏思絲嗬嗬一聲,連連搖頭“我要是知道如何對付他,也不至於被壓迫到現在了。”
將離嘖了一聲,搖頭歎息。
贏思絲想了想,又道“我唯一能給你的建議,就是你還是趁早嫁了他吧。他這個神仙,想做的事無論要付出什麽、使出什麽手段,都會做到的,未免日後無數風波和折磨,我覺得,你還是早遂他的願早日超脫。”
“嗬,嗬嗬……”
將離這廂正感慨著,碧桑宮寢殿之外,傳來一道通報聲。
說是有一封從地府傳來的信件,要呈給天齊君。
這速度倒快,看來是極興奮這事兒了。
將離抿唇笑笑,朝贏思絲揚了揚下巴,後者立馬心領神會的起身出去取了那信件,又一步三搖的拿回來遞給她。
將離沒接,隻朝她又擺了擺手。
贏思絲點點頭,可看了一眼那信封,又有些遲疑“天齊齊,這上麵寫著離離親啟…”
從儲物戒又摸出壺新酒,將離閉眼支著下巴“無妨。”
贏思絲哦了一聲,拆開信,瞄了一眼,嘴角一抽。
信紙一遞,她低著頭“我不敢念。”
將離揚了揚眉,有些疑惑。
要說範無救這鬼,即便在陰間待了這麽多萬年,也甚少提筆寫字,尤其是送到仙界來的信件,從來都是身邊當任的白無常代筆。
而這一任的白無常謝必安,雖不是個文人出身,卻也可算地府極重形式規範之鬼。
即便這件事範無救不便與他明說,是他親自動筆寫的信吧,但也總不至口無遮攔到小丫頭都不敢念吧?
她放下酒壺,接過信紙。
抬眼一瞧,嗬嗬一笑。
那信紙不大,紙麵上的字也不多,通篇望去,一眼觀盡。
那封贏思絲說不敢念的信上,範無救隻寫了三個大字。
滾回來。
連落款也懶得提。
贏思絲到底未曾見過多少世麵,十分震驚的看著她“天齊齊,這是何方神聖,竟敢如此對你…呃…發號施令?”
將離一把揉了信紙,咬著牙,抿唇一笑“不是神聖,勝似神聖。”
“是一位尊神???”
“是一位祖宗…”
“……呃…那你可要…”
“嗯,先走一步。”
“……那師兄要是閉關結束了怎麽辦?”
“不是什麽大事,我盡快回來,要是他先行出關,就讓他直接回地府便是。”
“是!”
……
拎著半壺的酒,踏上厚重的雲,搖搖晃晃,風馳電掣,用了來時一半的時間,將離就這麽滾回了地府。
入了幽冥,別了靈雲,換了陰雲,照舊搖搖晃晃,也照舊風馳電掣,又一路往無常殿趕。
卻沒想,途經冥宮時,便被那位勝似神聖的祖宗給攔了下來。
這般醉態,她已算極速歸來了,可惜,範無救依舊沒給她什麽好臉。
扔了她勾在手指上的空酒壺,他滿臉嫌棄的朝她翻了個白眼“叫你滾回來,滾了三天才滾回來?”
乍然離了仙界,轉換到這滿是陰風之地,將離縮了縮胳膊,麵色微白,不自覺又去摸戒指掏酒喝。
聽聞此言,連翻白眼“大哥,你那信從地府遞到昆吾山也要三日時間,我已經很給你麵子了…”
說著手指一抖,酒沒摸到反倒將戒指給掉在了地上。
她搖了搖頭蹲下身去撿,卻沒想,這蹲的容易,可再想起來卻是頭昏腦漲,麵色慘白,四肢虛的無論如何也站起不來了。
丟臉,實在丟臉,不就在仙界放縱的久了些麽…
陰冥世界,此時正是午夜時分,那冥宮之巔的業火紅蓮,片片斂落。
摸索著重新把戒指戴回食指上,一抬頭,她無可奈何的眨眨眼,胳膊一伸,撒了個嬌“無救哥哥…”
範無救就這般站在那冥宮殿外,抱著胳膊看了她一會兒。
大概是笑話看的足夠之後,才一伸手將她提起來,往肩上一甩,踹開寢殿大門,就這般將她扛了進來,又往床上一扔。
唉,其實這回真不是她裝柔弱可憐,這回她是真柔弱可憐,跪坐在地,連伸個胳膊都已十分勉強。
這事情範無救該明白才對,卻還如此粗暴的將她扛在肩上,行動如風,又天旋地轉的將她扔在了床上。
他沒有心……
眼前金星散盡之後,將離已是白如紙的麵上,終於湧起一抹妖異的潮紅,如血一般。
下一瞬,扯著坐在她床邊的範無救的胳膊,她猛的支起身子,撲到床邊,直接噴出一大口鮮血。
範無救搖了搖頭,扯出被她死死抓著的胳膊,在她背上拍了兩下。
蜷著身子縮在那團微微淩亂的被子上,她一邊咳嗽著一邊回過頭朝著他翻白眼“你給我,咳,老實交代,咳咳,這大半夜的怎麽會出現在冥宮外頭,我這被子又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又,咳咳咳……”
“吐完再說。”範無救冷冷打斷她的話,說完又伸手在她背上連拍幾下。
果然,被他這麽拍了幾下,將離皺了皺眉便又撲到床邊,一張口,吐出數口鮮血來。
直吐的麵上那詭異的紅潮全數散盡了,重又回到白紙一般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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