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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傳說從不是美好的開始

  小王子獨自為老國王守靈,灰暗的夜,呼號的北風,他端詳著面前這具失去了體溫的屍體。突然一個荒誕的想法從他腦子裡跳了出來,「這隻不過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皮囊罷了,那我還傻傻的守護什麼?」


  小王子目光掠過坐在自己身旁的貓,這隻貓叫做阿爾薩斯,是母親在他八歲送給他的禮物,這也是他從母親手中接過的最後一件禮物。


  高緯度的冬天總是異常的苦寒且漫長,那種從地脈深處欽出來的寒意深入骨髓,昏昏沉沉的小王子坐在床邊睡著了。阿爾薩斯用肉掌拍了他兩下,發現沒有驚醒這位新王后,悄然跳到了窗戶上,油燈的光焰將阿爾薩斯的身影拉成陰森可怖的魔鬼剪影,阿爾薩斯目光深邃,望著漆黑夜空中躍動著的極光,打起了盹。


  有某種漆黑的無形之物在屋子裡蔓延開來,它在王子和貓之間來回逡巡,最後選擇了王子,睡夢中的王子下意識的抖了一下,有冰冷的氣流融入了懷抱,遍體生寒。


  睡夢中的王子面前是熊熊燃燒的王都,人類的慘叫在這場大火面前就是最棒的伴奏樂。王子拄著劍站在劍丘上,寒風捲起他的披風,讓我們看清楚他的身旁是千萬具被殺的屍首,血液流淌在地面匯成一泓鮮血湖泊,人類、精靈、侏儒與巨魔,在死亡面前,眾生皆是平等。王子踏著粘稠的血漿不斷向前,面前便是那夢想中的阿瓦隆,王子仰天呼號,嘯聲化成實質般的氣浪將大地震顫成冰面上的龜裂般。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從王子的身旁走出了老國王的光影,他大手一揮,激憤的教訓,「我的兒子,你這一路走來,遍地屍山血海,你的子民在哪裡?你的王國在哪裡?而你還準備在這條錯誤的路上走多久?」


  小王子看著自己的父王,輕蔑的笑了,「子民?王國?那麼,父王你留給我的子民故國在哪裡,他們都背叛了我們,已死的你就不要騙我了,我們都知道他們背叛了我們,當子民對我以刀盾相向,他們便只是敵人,我唯一的仁慈就是讓他們躺在地上。」小王子回話的功夫又是一劍製造了一具無頭的屍體,鮮血噴在他的披風上,給那斑駁的披風浸上更加深邃的血紅。


  老國王的光影,在小王子滅絕人性的呼告聲中,被一陣漆黑的光線吞噬殆盡,從那團黑霧中伸出了一隻骨手,「偉大的王子,如果你想要向那些人復仇的話,或許我能夠幫忙!當然世上不存在不計回報的幫助,所以,我會收取一定的利息,而你可以得到所有你想要結果,這個提議如何?」黑霧裡的聲音尖銳而刺耳,且充滿了誘惑力,尤其對於一無所有的小王子來說。他的國王身份本就是個笑話,荊棘做成的王冠,父王用舊的長袍,只剩下五個騎士的王國,世間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黑暗的風從屋子裡升了起來,坐在窗前的阿爾薩斯眼中透著駭人的寒光,他在分辨這是什麼情況。當風消散的時候,小王子已經下落無蹤,阿爾薩斯眯著眼睛,不一會淡淡的呼嚕聲在屋子裡蕩漾開來。


  黑色流光在城堡里飛竄,大騎士高文打開門,準備將守夜的鯨脂燈添上鯨脂,開門的一剎那武者的知覺告訴他有某種邪惡就在附近,手中的油燈躁動不安的搖晃著。


  破舊的古堡,枯敗的爬山虎慘兮兮的掛在牆上,牆壁上的條石脫落下來,使外牆更加醜陋。黑漆漆的夜總讓人心中不安。小王子睜大眼睛緊盯著面前這本散發著不詳黑光的金屬制書籍,它自稱黑暗神之書,一直在等待小王子的君臨。


  小王子猶豫著伸出了手,立刻從書籍中爬出無數的黑色樹藤撲向了小王子,小王子不斷地被拉近黑暗神之書,正當小王子為自己的冒失而懊惱時,契約已經簽訂完成了。


  黑暗之書此刻的光芒看起來柔和了很多,他打開了自己的肚子,書頁無風自動迅速的翻轉起來,發出沙沙的翻頁聲,「我的陛下,請問您有什麼願望嗎?您的僕人隨時準備完成您的願望。」


  小王子此刻遠沒有覺悟,那就是他此刻對話的對象,是怎樣的存在。他天真的以為,這只是開啟傳說的天命劇情,沒錯,這乃是命運與他開啟的一個玩笑。


  小王子的聲音,在城堡里傳了開來,「我希望,走出這座孤島。」


  黑暗神之書如一個循循善誘的學者一般晃晃悠悠的飄到了王子面前,「離開孤島嗎?那麼王子殿下,請問您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黑暗神之書用詞極其講究,語調抑揚頓挫,就好似傳說中的博學者,王子猶豫了,他在思考自己有什麼可以付出的,「我有衣服、還有劍,如果你還需要的話,那麼這座城堡也可以給你。」對於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孩子來說,他對價值的概念,就是這般的簡單。


  黑暗神之書翻轉了一下,又是那沙沙沙的翻書聲,「我的陛下,對於在下而言,那些東西不值一文。如果,您願意給我五個純凈的靈魂,我可以和你簽署我們之間合作的第一個契約。」黑暗神之書靜靜的等待著小王子的答覆。


  原諒我的王子太天真,實際上他的契約對象才是真的狡猾,「我去哪能夠找到五個純凈的靈魂呢?」小王子天真的詢問。


  黑暗神之書再次擺正,「誰說,您沒有呢?你看,這不就是您的財產嗎?」黑暗神之書突然翻開一頁,立刻就有一道模糊的藍色光芒在書頁上流轉,下一刻五位騎士就出現在了小王子身後。


  儘管他們一無所知,但是保護王者的職責讓他們第一刻擺出了戰鬥姿態。


  黑暗之書放縱的大笑,因為笑的太過大聲,書上面竟然燃燒起了一片紫色的火焰,火焰漸漸挪動,變成了一顆骷髏頭骨,骷髏頭轉了一圈,準備開始他的表演。今夜,註定是屬於他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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