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多情總被無情惱

  一個淡白色的光圈從麒麟骨里飛了出來，半空中，我看到了它化作一個人形，那是一個身著白色輕衫的女子，如清水出芙蓉，淡雅幽香，超凡脫俗……她肌膚雪白，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柔和的白光，她烏黑的髮絲，隨意的披散在身後，白而美的額前，隨意搭著齊齊的留海，一張精緻的面容，一雙大大靈動的雙眼，雙眼裡卻是滿含淚水。她的臉上還有些稚嫩，但眼裡卻滿是滄桑。


  小琪眼裡的滄桑是因為八百多年的等待嗎，看著眼前她哭的這麼傷心，我心裡不是滋味，有著一絲絲的牽動的痛。


  吳長風的絕情讓我為我小琪鳴不平，只是當時在太陰幻鏡里，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再加上兩個老前輩的情感舊事，我作為一個旁觀者，還是超級晚輩，我實在是不能左右。總之，當時我是無力發作，現在想來，都覺得自己太孬種。


  「小琪，不是這樣的！」我安慰道，「吳長風是不敢面對你，並不是恨你！是他親口對我說的！」


  李瑋瑋走過去將小琪摟在懷裡說道：「別難過，我們會一直陪著你，只要你願意，我們今天就把你帶出去！」


  「謝謝你，瑋瑋！」小琪淚眼婆娑，她看著我說道：「他還說了什麼嗎？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我心裡挺不是滋味，我默默無聲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吊墜，那是吳長風給我的，希望我轉交給小琪。


  我走過去將吊墜送到小琪面前，她看到吊墜的那一刻兩眼獃滯無神，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流，那是無聲的哭泣。


  「他找到了……他找到了……他找到了嗎？」小琪自言自語的說著一些，我們完全不懂的話。


  「小琪，跟我們一起出去吧？像我一樣，終有一天位列仙班！」李瑋瑋勸道。


  小琪最後將她的雙眼，定格在我的胳膊到后肩的位置，她離開李瑋瑋的懷抱，飄至我的身前，她用手摸著我身上的麒麟紋。


  她觸動到我肩的那一刻，我抖了一下肩膀，那是一種冰涼的觸感，然後一滴一滴的熱乎乎的水滴，滴在我的肩頭，那是她的淚水，她的手冰涼，她的淚居然是熱的，沒有實體的她，淚水居然是熱的！


  這是一顆永遠為吳長風燃燒著的內心，才會在死後也會流出熱淚嗎？


  她一邊摸著，就這樣摸著，淚水無聲的流下來，滴在我的肩膀上，從我的肩頭上滑落。


  我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但是如果這樣她會好受一點，我倒是十分願意。


  李瑋瑋也不明白，此刻，小琪在想著什麼。


  我記得吳長風說過，小琪成為他的坐騎時，是有契約的，他身上就有一個麒麟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也有了！


  就這樣幾個呼吸的時間，小琪咽掉淚水說道：「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了，緣分如此……強求不來……我也要走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但是吳長風前輩說過，他說，有緣還會再見的，他對你還是有不舍的，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臉再見你！」我心裡憐惜她，不忍看著她就這樣帶著遺憾離開。


  小琪重新飛到了麒麟骨上方，她圍著自己的屍骨，飄了一圈，像是做最後的道別，然後飄至李瑋瑋面前，將她手中的半隻玉墜送到李瑋瑋面前說道：「這是吳長風送給我的最後一件禮物，我要走了也用不著了，現在轉交給你了吧？」


  「這個我不能要！不能要的！」李瑋瑋連忙擺手道。


  「這是半隻玉墜，還有半隻是不是在吳長風那裡？」我看著小琪說道，「或許吳長風前輩的意思是，希望你帶著這半隻玉墜投胎去，那時，說不定因為這兩個半隻玉墜，你們就會相遇呢！」


  小琪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下道，「另外半隻玉墜肯定不在他身上，或許當年給了慕容香，或許給了……！」


  「或許給了誰？」李瑋瑋追問道。


  我也是十分不解，這世間除了慕容香和小琪，還有誰會令吳長風這麼看重。


  小琪低著頭，良久，她抬頭看了我一眼道：「當年……總之是給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除了慕容香和你，還能有誰？」李瑋瑋說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當日你對我說過，你和他……！」


  李瑋瑋張大了嘴，話說了一半，連忙用手捂住了嘴。


  本來我和李瑋瑋都是困惑的，現在李瑋瑋似乎秒懂了，反倒是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裡，而且他們還是故意迴避，不讓我知道！這讓我更加好奇了！難道暗中還有一個神秘人。


  「最重要的人！難道是吳長風他爹沒死？」我知道，我要是直接問，他們肯定不會說，我想先套一套看吧，「還是說，他有小三！」


  「安哥！！」李瑋瑋撅嘴表達對我的十分不滿道，「你想哪裡去了？你還是別問了！我是不會說的了！如果時機成熟了，我會告訴你了！」


  我看著小琪，希望她能說點什麼。但是，小琪似乎不願意說，我發現，她一直看著我，似乎想要從我臉找到什麼。


  我一度懷疑我的臉是不是變帥了，之前的琥珀神如意之靈也是這樣看著我，現在……好吧，是我想多了，我臉上定是中了屍毒，長了什麼毒瘡之類的。


  「那這個玉墜是怎麼回事，吳長風前輩也沒有跟我明白的說，他只是說了一句，『你會明白的』明白的是什麼？」我現在幾乎能斷定，小琪和吳長風，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一些什麼，是一個秘密。


  她苦笑道：「你也別問了，他沒說，說明時間未到，一切都是天意使然！」


  她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再說什麼。


  李瑋瑋接著又道：「既然是這樣，這個東西，我更是不會要的了，之前的琥珀神如意，我已經感激不盡了，現在真不能要吳長風前輩留給你的唯一的東西。還是，你帶著它吧，這是吳長風前輩的意思，自然是有他的深意，我是斷然不會要的，或許安哥說的對，他是想在來生，通過這半隻玉墜找到你，不管另一隻是給了誰，這只是你的，就是你的！永遠是你的！麒麟玉墜本就是屬於你的！」


  李瑋瑋說的太對了，如果不是因為小琪在，我真想上去抱著她一頓猛親。


  小琪釋然道：「好吧，但願如你們所說了，既然他已經離開了，那我也要走了！我會帶著這隻玉墜的！」


  「你是一個好姑娘，來生一定會得償所願！」


  「謝謝你——李瑋瑋，謝謝你——吳安！」小琪微笑著，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化作點點碎星，「吳安，你是一個不一般的人，命里命數，詭道獨煞，五行難測，一定要好自為之！」


  ……


  繁華落盡，誰為我點焚香，來撫琴一曲，

  誰倚欄獨唱繁華笙歌，


  彈盡日落，朝露曇華。


  錦瑟無端，誰為我譜曲，誦歌一闕，

  誰倚月獨嘆紅塵如夢，


  參透禪機，一地闌珊。


  待得輪迴，誰為我描素眉，點硃砂，

  ……


  ……


  這是一首古典情歌，濃濃的古風氣息，歌聲哀婉動聽，惹人憐惜，隨著小琪的消失，歌聲也漸漸遠去。


  李瑋瑋望著小琪漸漸淡去的身影，一陣出神道：「安哥，你說她會不會再遇到吳長風？」


  「但願吧！」我沉浸在歌聲里，想著小琪最後的一句話。


  「我倒是希望她下輩子不要再遇到吳長風，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種痛苦持續了八百多年了，真的已經夠了，如果再繼續……她會受不起！」李瑋瑋的臉上掛滿了憐惜說道。


  「她會幸福的，因為我們大家都在祝福她！」我回過神來，我的眼裡一定滿是熱忱，「還好我們是兩情相悅，你不是落花，我也不是流水！」


  李瑋瑋轉過頭來看著我，她走到我的身邊 ，慢慢依偎在我懷裡說道：「安哥，你相信來生嗎？你相信三生三世……我們愛情永存不滅？」


  我作為撈屍人之前，我是不相信這世間是有鬼的，可後來入行了，見到了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才慢慢相信這些東西是存在的，這些可以理解。


  要說，三生三世在一起，那都是愛情小說裡面的東西，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二十一世紀，愛情怎麼可能永恆，換女伴就像換衣服一樣，一生一世已經很可貴了，還三生三世呢！女人嘛，總是相信愛情會永恆的。


  男人就是讓女人認清現實，不要再做白日夢。幾天前，我就讓付琪兒認清了現實，男人的生命里不可能只有愛情這玩藝的，更多的是責任。


  「這個……」我摸了一把後腦勺，我不想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說一些不著邊際的甜言蜜語，「三生三世，愛情永恆嗎？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我們要相信科學，作為二十一世紀新一代的大好青年……我們還……還是不要迷信的。」


  李瑋瑋一聽，眉頭緊鎖，小嘴微噘嘴道：「你這男人，真是不懂情調！你就準備一輩子跟那些沒有情調的死屍打交道好，哼！本小姐不侍候了！」


  李瑋瑋將我推一邊，跺著小腳便離開了死室。


  「這……這個……！」我還想拉她一把的，好像是真的生氣，我拉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