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生產
回家之後,他們更是尤會緊張。
各種孩子用的東西一應俱全,阿姨和光北忙得不可開交的。
「光北,你別忙了,來陪我做一會兒吧!」
「嗯嗯,馬上,馬上就好了。」
結果,這一句「馬上」我硬是等到了睡著。
我感覺有人趴在我的胸前,我才暈暈乎乎的醒來。
我看到光北正笑嘻嘻的看著我,告訴我孩子生了,我立刻驚訝的從床上跳了下來。
「啊!」
「怎麼了?」
我醒來發現我緊緊地捏著光北的手,而他被我捏的面青已經有些猙獰。
而後我又掙扎了很久,才慢慢清醒,剛剛是個噩夢。
都怪光北他們,搞得這麼緊張,本來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況且都是第二次生孩子了,經驗很定是有的。
我火氣漫天的噘著嘴跟光北說完,他立刻裝作委屈的樣子,低著頭跟我認錯,都是他太興奮了,才會這樣的,不過,在我生之前的這幾天,絕對消停了。
「是啊,今天就去醫院了,您還能怎麼鬧花樣兒啊!」
只要我去了醫院,光北肯定就把我妥妥的放醫院裡了。
既不用時刻擔心我要生,又不用忙這忙那的,全權把我交給醫護人員了,他就能放心的睡大覺了。
「光北突然笑著說,是啊,把你放進去我就放心了。」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啊?難不成天天盼著我去醫院啊!
光北一聽,扔了手裡的東西,坐到我旁邊,老婆長老婆短的,又是一通糖衣炮彈。
不過我還真吃這一招,百試不厭。
於是,就這樣,被他送進了醫院。
躺倒病床上那一霎那,我就像被洗.腦了一樣,忽然間恍然大悟的發現自己是個孕婦。不是說我記不得之前,而是我像是從心底里被人叫醒,真正意義上有了孕婦的特殊感覺,那種感覺,是極其奇怪的。
「好痛!」
是要生了嗎?我感覺腹部一陣陣痛,隨手一抓,本想叫光北。卻發現已經摸到了床邊,疼痛無比。
我忽然想起我已經到了醫院裡,光北回家去了,我讓他明天再來看我。
可不曾想,半夜突然陣痛,我只好顫顫悠悠的蒽了呼叫鈴。
等醫生來了之後,我的意識就停留在了那一刻。
除了疼痛感之外,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東西。
「小杉,我是光北,你能看到我嗎?」
昏迷了好一陣,我好像看到了光北的臉。
又聽到醫護人員說已經給我打了催生,孩子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的緣故,之前我一直要求要順產,這樣對媽媽和寶寶都好,但真到了要生了個的那一天,我發現自己根本沒什麼力氣,不知道是太過於疼痛,還是生理反應太強,我覺得自己簡直要崩潰了。
「小杉,再堅持一下,好嗎,馬上寄可以進手術室了。」
我記得我攥了下光北的手,就進了手術室。
我們說好,他在外面等著,不進去。
他本來想見證這一刻的,但我總覺得他分散我的注意力,就怎麼都不同意他進去。
但後來,我進了手術室之後,意識有一瞬間清醒,那一刻我卻突然希望看到光北的臉,卻被面罩遮著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意識都模糊了,只好進行剖腹產,我記得光北跟我說,做了好幾個小時的手術我才從裡面出來。
當時,他在外面也是焦急的很,也十分後悔沒有進去陪我,如果,我有了什麼意外,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看著手術室的燈一閃一閃的時候,他特別希望燈滅掉,又怕有人突然開門,就像電視里演的那樣,
「請問您要保大人還是孩子?」
那一刻,他全身都濕透了。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直不停的在外面踱步,時間一下子就漫長起來。
而我,在裡面的日子也很難熬,又恍恍惚惚的,像做夢一樣。
「恭喜您,先生,生了個男孩兒!」
「我太太呢?」
「母子平安」!
過了許久,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光北當時一腿軟,差點沒走過去。
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他的心簡直都要化了。
雖然已經有過兩個孩子,可當他再見到新生命的時候,還是難掩喜悅。
護士隨後抱走了孩子,因為還有幾天才是我的預產期,他還沒足月就出來了,所以放進了保溫箱。
光北沒有跟著護士去,而是在門外等我,我出來之後,疲憊到睡著,但是他就那樣一刻不離的守護著我,直到我醒來。
「孩子呢?孩子在哪兒?」
我醒來之後,本能的母性讓我尋找我的孩子,完全沒在意到光北。
光北怕我傷口裂了,告訴我孩子去了保溫箱,最後實在不行連上學的諾時都叫來了。
我覺得我應該是產後抑鬱開始發作了,抱著諾時就大哭起來,問她弟弟在哪裡。
光北讓諾時先安撫住我,之後去拍孩子的照片,他最後奔跑回來的時候,大汗淋漓的,我看到那照片,才總算安心下來,吃了點兒東西。
過後的一兩天,我跟光北聊天,叫著聊著才覺得我過於緊張,應該是有些抑鬱,光北卻勸我說沒什麼關係的,吃好喝好睡好,孩子在過幾天就從保溫箱里出來了,到時候有我忙的。
「是啊,肯定很忙。」
一說到孩子,我又隱隱擔心起來。
這時候,醫生過來,跟我說,這次算是有驚無險。
我當時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和死亡擦肩而過了一次。
在生孩子前,我幾乎失去了意識。
其實,這是和可怕的一件事,而且由於我的年齡,身體里的某些指標已經不能和當年比了。
況且加上我的飲食,有些高攝入的情況,所以,很容易出現問題。
尤其是這次脂肪過厚,對孩子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這種身材屬於看不出來的類型,方看到我脂肪的時候,醫生們都著實嚇了一跳。
沒想到,光北跟我的感覺是一樣的,這次更多的是擔心和緊張。
醫生離開之後,光北突然拉著我的手,跟我道歉,他說他太自私了,內心渴望這個孩子的降臨卻冒著差點兒失去我的風險。
光北說,以後再也不會了,這絕對是最後一個孩子了。這種危險的事兒再也不要讓我承擔。
我看見他這麼認真,反而笑了起來,還打趣的說道,
「喲,許先生,這是你嗎?」
光北卻十分嚴肅的跟我發誓,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當然知道了,只是跟他開個玩笑。
大概又過了一周,寶寶終於從保溫箱出來了,我們倆看到這孩子簡直喜歡得不行,那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每一樣都是最好看的。
我感覺,我可以抱著孩子看一整天不膩。
光北抱了一會兒,忽然感嘆道,「哎,要是可以不去公司多好,我就天天在家陪孩子了,看著他就開心,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我卻忽然在想,不是因為我們年紀大了的緣故吧,更看重生命了。
「你想什麼呢,我們還這麼年輕,還有很多需要我們做的事兒呢!」
光北一定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就一帶而過了。
其實,昨天他還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蕭銘已經被判了。我剛好出去散步,而護士在談論這個問題。
據說,他真的被判了死刑。
「光北,已經確定了嗎?」
光北抱著孩子的手突然停住了,孩子大哭不止,有些茫然的交給護士。
他坐下來看著我說,是真的,開庭雖然他沒去,但是律師已經打了電話,告訴了他這一消息,而且,蕭銘沒有上訴。
我們倆同時定在那,一動不動。
我看到護士抱著孩子睡著了,突然閃過蕭銘被執行的畫面,生死真的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前些日子,我不也沒看到自己的孩子,今天就已經在我懷裡了嗎?
我能說他不是我生的嗎?而葉子的確是離開了,我之後再也看不到這個活生生的人了。
眼淚就像雨滴一樣一顆顆的掉在醫院的被單上,砸出了一個個的印記。
有因必有果,縱使你有再多無奈,都逃不過。
慢慢的,光北背過身去,時不時地仰一下子頭。我知道,他也有些無奈了,
對待生死,我們永遠顯得那麼渺小,那麼無助。
「小杉,你別太難過了,都會有這一天的,只不過時間早晚罷了。」
「蒽,我知道啊,再說,也沒什麼可說的了,那天,都說清楚了。」
那次見面,終於變成最後一次了。
光北過來摟著我,跟我說他這輩子都會是我的依靠,只要我想靠著,就隨時靠著。
像是一棵大樹一樣守護著我。
蕭銘,真的要別過了。
我那天哭過之後,特別的鎮定,告訴光北,等以後孩子大一些了,再帶他們去看蕭銘,這一次,老朋友就不去了,無論是送行,還是其他,我們都不要去了。讓他安心的離開,等他在那邊穩定了,再去看他,到時候,說不定漫山遍野都開花兒了。
「哇」的一聲,孩子又大哭不止,又將我們從回憶中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