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他好像生氣了
翌日上午。
季思染昨晚打了一宿的pk賽，早上起來，整個人都是懵圈的。
她拖著半蘇醒的身軀出門。
轉身，卻和身邊的人撞上了。
“嘀嘀，呀！真是好巧啊思思！”
智障門興奮的喊了一聲，音量有些大，把季思染原本有幾分困頓的大腦都給喊清醒了。
她回過神，摸了一下鼻子，側過身，主動給霍祁揚讓開位置。
“抱歉，我沒注意，你先走吧。”
霍祁揚朝前走了一步，卻又忽然愣住，退回來，目光從她的臉上淡淡掃過。
她垂著眼，張嘴打了一個嗬欠，眼窩下的兩個黑眼圈尤為明顯。
“昨晚幹嘛去了？整夜沒睡？”
他啟唇，走進電梯，狀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季思染掩唇，跟在他身後進去，閉著眼睛靠在牆壁上，緩緩道：“昨晚打pk賽，折騰了一宿。”
聽到這句話，霍祁揚本能的皺了一下眉頭，冷冷道：“就算你這麽敬職敬業，到時候猝死了，公司也不會給你發錦旗的。”
“……”
季思染愣住，困到站不穩身子，卻還是睜開眼睛瞪他一眼。
“你能不能說一些好聽的話？”
叮——
電梯抵達一樓。
霍祁揚邁步出去，同時餘光掃了她一眼，低沉道：“我隻說有意義的實話。”
言下之意就是說，好聽的話都是假，說了也沒有意義。
“嗬嗬，你咋這麽厲害呢！說什麽都理直氣壯的樣子！”
季思染停下腳步，望著他幹笑一聲，翻了個白眼，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霍祁揚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繞過轉角。
忽然低頭，對著腕上的智能手表嘀咕了一句。
“分析剛剛她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嘀嘀，正在分析中……嘀嘀，分析結果已出，根據結果顯示，她生氣了，在說反話。”
霍祁揚抿唇，緩緩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刺眼的陽光迎麵灑下，逼得他不得不又低下了頭，沉聲喚了一句。
“編號0518。”
“嘀嘀，我在。”毫無感情的機械女音響起。
“把這個案例記錄進檔案名為‘科研對象’中。”
“是，案例正在保存中……案例保存成功。”
機械女音停下，霍祁揚垂眸，將手上的腕表藏進袖子裏，轉身離開。
最近季思染很不對勁。
觀察監控視頻的霍祁揚注意到，她最近在上班期間一直在打瞌睡。
不僅如此，一到下班時間，她立馬就收拾東西走人，速度比誰都快！
霍祁揚懷疑她偷偷在外麵接了單子，某一日下班的時候，特意趕了個早，跟在她後麵下班。
沒想到她背著包竟然去擠地鐵！
霍祁揚停下腳步，望著那人來人往的人行道。
給自己做了很大的心理暗示，才說服自己跟上前。
他討厭人多的地方。
極其討厭！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擠地鐵。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跟著她上來。
一車廂的人擠在一起，就跟塞在罐頭裏麵搗爛的魚肉一樣。
他甚至聞到了前麵那個女人頭皮發臭的味道。
嘔！可真是夠惡心的。
他別過頭，差點就吐出來了。
目光之下，卻意外的看見季思染被人擠在了窗玻璃前。
她身形偏瘦，側身而站，似乎是不想被旁邊的人擠到，盡量的貼近窗戶。
但即便如此，霍祁揚還是看見了她被擠的神色難看的臉。
甚至，他還看見了一隻不老實的手。
“嗷！誰啊！”
男人淒厲的慘叫聲忽然在耳邊響起。
季思染離得近，耳膜被刺得嗡嗡響。
她皺眉，不由自主的後仰身子，想要拉開距離。
可是在這樣寸步難行的車廂裏，她幾乎無法動彈。
幸好，下一站就到了目的地。
她默數著時間，在車門打開的時候，迅速從人群中跳了出來。
走在回小區的路上，季思染一直想著待會回去，遲帥那家夥又要給她送裝備，纏著她打遊戲的事情。
一時想的太專心了，以至於都沒有發現身後一直跟著的人影。
她走進電梯，自顧自的低頭按下樓層號，就在電梯門即將閉合的時候。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橫了進來。
“啊！”
季思染被嚇了個正著，身子猛的一抖，靠在了牆壁上。
那人沒說話，電梯門緩緩打開，他沉默的邁著步子走了進來。
季思染心情複雜的抬頭，看清了走進來的人的臉時，忍不住爆出一句粗口。
“我去……你都不會喊一句的嗎？”
霍祁揚冷淡垂眸，掃她一眼，“你都不回頭看一眼後麵的嗎？”
季思染愣住，“鬼曉得你跟在我後麵啊！”
霍祁揚抿唇，半晌沒有說話，一臉冷意的收回了視線。
季思染覺得他這脾氣發得莫名其妙，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意外的發現他的領結鬆了。
不僅如此，他的襯衣領口還是皺的。
低頭往下，那雙蹭亮的皮鞋上，還有幾個泥印子。
剛剛沒有注意看，現在他這樣一副樣子，看上去很是狼狽。
就好像乖學生突然學叛逆了一樣。
季思染看著覺得有趣，勾唇笑了一下，挪著步子到他旁邊，歪頭，湊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你……剛跟人打架了？”
霍祁揚蹙眉，黑眸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看我幹什麽？你這衣服都皺成這樣了，總不會告訴我是摔了一跤吧？”
季思染勾唇訕笑，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在他身上打量。
霍祁揚沒答，看著她，反而問了另一個話題。
“你這兩天下班走那麽快，幹什麽去了？”
季思染撇撇嘴，隨口回道：“打遊戲啊，我還能幹什麽？”
霍祁揚俯身靠近，逼問，“和誰打遊戲？打什麽遊戲？公司最近並沒有給你新任務吧？”
“……”
季思染本能後退，後背靠在電梯壁上。
“我……我自己私底下喜歡玩的一款遊戲，不行啊？”
她挺直了脊背，也不知道心虛什麽，反正就是覺得，不能把和遲帥一起打遊戲的事情告訴他。
“是嗎？”
霍祁揚抿唇，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叮——
恰好這個時候電梯抵達七樓。
季思染回過神，抬手想推開他，推了一下卻沒有推開。
口袋裏的手機倒是突然的響了。
她低下頭，本能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希望這個手機能救她於水火之中。
卻沒想到上麵的來電顯示是遲帥。
“……”
季思染當場愣住，迅速藏起手機，餘光向上，偷偷觀察霍祁揚的反應。
他垂著眉眼，眸光漆黑的盯著她，顯然已經看見了上麵的來電顯示。
“接電話。”他低沉的道。
“……”
季思染下意識一抖，捏著手機搖頭。
“我不想接……”
“我讓你接電話。”
霍祁揚皺眉，聲音又冷了幾分。
季思染覺得自己都快要被他的眼神給盯的千瘡百孔了，實在是承受不住他的氣場。
慢慢、慢慢的把手機放到耳邊，接通，“喂？”了一聲。
“師傅！你在幹嘛呢？怎麽還不上線啊！說好了六點有幫派活動的！你趕緊上線啊！五分鍾之內上線的話，我給你送赤狐！”
遲帥的聲音大大咧咧的從聽筒裏傳來。
季思染覺得自己死定了。
就算沒有開擴音，以遲帥的大嗓門，她覺得霍祁揚百分百也應該聽見了。
“師傅？師傅？你在聽嗎？”
一直得不到回應，遲帥衝著手機又喊了一遍。
“我在，今天晚上可能有事，就先不……”
話說到一半，手裏的手機忽然被搶了。
季思染頓住，錯愕抬頭，然後就看見霍祁揚當著她的麵，麵無表情的將電話給掛了。
“私底下喜歡玩的遊戲？嗯？還當人家的師傅？這師生情cosplay好玩不好玩？”
霍祁揚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一步一步，將她堵在了電梯裏。
季思染本能察覺到危險，對著他快速眨了兩下眼睛，幹笑道：
“我能說其實我也不想的嗎？”
霍祁揚俯身，一手撐在她的腦後，“嗬，你不想還讓別人送你赤狐？”
季思染：“……”
就說了一遍，這人怎麽該死的就記住了？
“這段時間天天熬夜打遊戲？嗯？都是陪著他？”
霍祁揚勾唇冷笑，修長的指尖緩緩挑起她頰邊的落發。
明明該是一個勾人的舉動，季思染卻隻感受到了遍體的寒冷。
“不是，我熬夜玩的是正事。”
季思染抿唇，即便感覺快被他的低氣壓給凍死了，卻還是想要為自己辯解一句。
霍祁揚蹙眉，俯身，薄唇落在她的紅唇上方。
“……”季思染屏住呼吸，緊張的閉上眼睛，以為他要吻下來了。
卻沒想到，他忽然抽身離開了。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他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電梯間。
季思染愣在原地，看著電梯門在眼前緩緩闔上，半晌都緩不了神。
五分鍾後，她回到自己房間。
突然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霍祁揚生氣了。
好像還很嚴重的樣子。
他會不會為了報複她，把一百萬的巨債往上翻上兩倍的利息要求她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