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滅門慘案
一杯酒一袋花生米，我爸喝開了，我斟了半杯陪他。
「恩璐，有好些話你媽媽一定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我覺得今天，我得說！」我爸一口下去，就喝了半杯，像是憋了好長時間的心事一樣，說：「在和你媽媽以前，我結過婚還有個孩子。」
「嗯。」我淺喝了一口，附和著我爸。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脖子上的傷，是那混蛋弄的吧？」
「不……不是。」
「你別瞞著我了恩璐。」我爸嘆了口氣，說：「我那混蛋兒子是個什麼德行，這麼多年我太清楚不過了！這麼多年，我的工資一分不剩的全部都被他給搜刮乾淨，要不也不至於為了5萬塊錢，還要去借那種錢！」
「爸，這麼多年，媽媽吃藥我上學，沒攢下錢也是.……」
「不是的恩璐。」我爸打斷了我的話，說：「這些年你上學和你媽媽看病吃藥，都是你媽媽跟我結婚以前她的積蓄。有時候我的工資被那混小子拿走，生活還得靠你媽媽。唉，我也是做了孽啊，有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
我媽媽結婚以前有那麼多的積蓄？竟然能支撐著家裡這麼多年，我上學她吃藥甚至還有家裡的開支？
何崢那天在車上，可是跟我說的我爸為了跟我媽結婚，這些年是從來都沒有管過他啊？要不然那天的我，也不會覺得虧欠著他，要答應給他那20萬！這跟我爸現在說的，是完全不一樣的啊！
我驚愕的看著我爸，說：「爸，都過去了，以後我能掙錢的，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不，恩璐，這件事你媽媽不讓我跟你講的，但是那混小子已經傷害到你了，我不得不跟你說個清楚！我已經打電話讓他回來了，等下我就當著你的面兒，跟他做個徹底的了斷！從今以後，他不再是我的兒子！」我爸恨得咬牙切齒的說。
我不確定我爸，到底知不知道這些年何崢在吸毒的事，但是我看他悲憤的樣子，已經不忍心告訴他這些了。
「恩璐，都怪我，攤上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自己也沒什麼本事。」我爸端著酒杯，又狠狠的喝了大口，說：「還有就是，當初給你買房的20萬，是你媽媽最後所有的積蓄，並不是我的錢。所以你別惦記著，要……」
20萬，是我媽媽的錢？
我媽媽婚前竟然那麼有錢的，供我一輩子給她吃藥看病，還能有20萬的存款？
那，何崢口中說的，賣掉何家的老祖屋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問我要錢的時候，要的那麼理直氣壯？
我爸放下酒杯，看我的臉色有些不對勁，探頭問我：「怎麼了恩璐，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爸，喝酒吧。」我只覺得，有種全世界都欺騙了我的感覺。
就連素不相識的何崢，在我媽媽去世的第一時間，也是想要來從我身上訛一筆錢。可悲的是，我竟然信以為真的覺得我爸為了照顧我和媽媽，從小到大虧欠了他。想著把這20萬給他，想著好好的補償他。
現在錢給了他，我才知道，原來我根本就不欠他的，誰都不欠他的！
之後，在何崢來之前，我爸絮絮叨叨的跟我還說了很多。除了我媽媽是懷著我嫁給他的這件事，幾乎我媽媽告誡過他所有能說的不能說的，他都統統告訴了我。
他說何崢的媽媽和我媽媽以前是同事，在一場意外中被人殺害，那年的何崢12歲，就輟學出去跟著混混鬼混去了。沉浸在傷痛之中的何爸爸，沒有那麼多心思去管他，想他那麼小的孩子出去混混，也就應該要落正的。
那場意外，我媽媽差點也死了，不過我媽媽最終死裡逃生的跑了出來，到家裡告訴了何爸爸這件事。
大概半年以後，他和我媽媽就結了婚，沒多久生下來我。
說了那麼多，關於那場意外的細節他卻隻字沒提，就說警方到現在也沒有能夠破案，我媽媽也帶回來何崢媽媽的遺囑，讓接受經濟賠償就算了，不要再去跟那些人斗下去。
我聽著何爸爸說了那麼多，心裡滿滿都是疑惑。正常上班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人殺害誰，會有那麼大的命案，以至於到現在警方還沒法破案？根據我的經驗，多年不破的案子，唯一可能的是，被上頭給強壓下來了。
於是我問：「爸，我媽媽她們，以前到底是在哪兒上班？」
「在有錢人家裡當保姆。」我爸說起這個的時候，眼眶有些紅：「所以你從小到大，你媽媽都不讓你去那邊別墅區玩兒，也不讓你跟有錢人多解除，她對這個有陰影。」、
「當保姆？」我愣著，回想起我看過的媽媽那段視頻，想起媽媽剛剛被男人拉進去那個房間的時候，穿著打扮很普通的樣子，並不像是本就在裡面的那些女人，穿的那麼端莊隆重。
想來，那時候媽媽的身份，還是保姆吧？如此一來，那時候何崢的媽媽，也應該是保姆吧？
我端起酒杯，將我杯中的酒全部喝完，垂著頭有些落寞的問：「當保姆，為什麼會有意外，還會在意外中喪生？」
「是他們幫的那家人，遭到了別人的舉家滅門，家裡所有的人都沒能倖免。」
「那我媽媽，是怎麼跑出來的？」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了，這件事對你媽媽的打擊特別大，就她剛剛跑出來的時候跟我說過。之後我們結婚多年，她再沒有跟我提及過這件事，我也儘可能的在迴避，不想要她想到那些傷心事。」何爸爸搖搖頭，說：「恩璐，我告訴你這些，除了因為想跟你說何崢的事兒之外，還因為最近我聽到很多人，聊起你的私生活。」
何爸爸老實巴交一輩子，大字不識一個，平時更是不讀書不看報，忙著上班連新聞也很少看的。所以我和蘇墨辰以及白墨恆那些事情，即便在媒體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但我爸幾乎不知道。
現在大概是有認識的朋友或者親戚什麼的，平時看過報道的跟他吹了什麼耳邊風吧？
我附和著，說：「爸，外面亂七八的說什麼的都有，也許有的話是別有用心的人瞎說的，你別什麼都信。」
「我老了我沒文化，可是我不傻，真話假話我還是聽得出來的。老早就想要等你回來的時候，想要好好的跟你談談，但是你過年也不回來，唉.……」我爸嘆著氣，說：「恩璐，爸也說不出來什麼好聽的話，總之你記著，有錢人的世界，不是咱們這些老百姓去參與得了的。你就好好的跟常峻過日子，錯不了！」
「爸，我跟常峻離婚了。」事到如今，我並不想要再瞞著我爸。
「離不離婚的，都是你們現在年輕人的說法，我管不了。」我爸爸重重地放了下酒杯，提高聲音犯軸著說：「但是你別忘了你媽媽生前期待的，她就只是想要你過個小日子就好，不要被那麼些花花世界給誘惑！你要知道還要清楚，不管是你媽媽還是何崢的媽媽，都是死在有錢人家裡的。」
他和我媽媽的心思，我自然明白。
但我不可能再告訴他，現在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然後說我其實也是逼不得已。只能順著他的話，附和著他說：「我知道了爸。」
「何崢雖然不爭氣，但是你媽媽總是告訴我說，不管他要多少錢只要我們有，都得無條件的滿足他。他媽媽就留下來這麼一個兒子，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沒錢了，走投入路的時候被人利用。所以恩璐，爸在這兒帶他跟你說聲，對不起！是我沒有教育好兒子，我……我希望你看在，他從小就沒有了媽媽的份上，不要跟他計較，好嗎？」
「爸——」我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何爸爸，他的眼裡滿滿都是對和何崢的擔心。
我忽然明白過來，他今天看到我脖子上的傷，聯想著猜測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也許是覺得何崢對我做了什麼不軌的事情，怕我心裡放不下要去告何崢。所以，他是想要我原諒何崢做的所有，不要去恨何崢。
講真，我念著爸爸多年對我的好，從何崢一開始問我要錢的時候，我都沒有恨過他。
只是昨天在醫院裡，警察問我要不要報警的時候，我有過一絲的猶豫。而剛才何爸爸說出那20萬真相的時候，我心裡是真實的恨著何崢對我的欺騙，尤其是他昨天從我手上搶走錢的時候，更像是赤.裸裸的搶劫。
但是聽著何爸爸這麼低聲下氣的跟我求情，想到何崢12歲就失去了媽媽，想到他一個人在外面闖蕩的不易。
心，有些軟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起來，何爸爸連忙起身，再叮囑著我說：「恩璐，一定是那龜兒子回來了，我替你好好收拾她，絕對不會讓你白受委屈！」說完，去打開了門。
門剛打開，何崢一溜煙就進來，俏皮的喊著：「爸，你看，我給你帶了個女朋友回來！」
話音剛落，一個帶著帽子的女人就跟著何崢進來，俏皮的喊了聲：「伯父。」
看著面前的女人，我條件反射的衝上前，把她推著走出門外，抵在牆上小聲的問：「程媚，你來這兒幹什麼？」
「程媚？」女人笑著取下帽子，說：「你好好看看，我是喬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