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蘇墨辰的軟肋

  「可是蘇先生你忘了嗎，那天晚上，你差點兒把我掐死！」


  「是，那又如何？」蘇墨辰大概是有一絲絲的歉意，但卻為了他那驕傲的自尊，表現得無所謂的樣子說：「你現在，不依然活在我的面前嗎？」


  「那是因為我命大，有人救了我！」我咬著牙，狠狠的看著蘇墨辰說：「蘇先生，一次次的差點把我置於死地，你還想要讓我繼續相信你？你覺得，我真有那麼傻嗎？」


  「有！」蘇墨辰非常自信的回答。


  我徹底無語，只覺得眼前這個外表俊冷霸氣的男人，是真的冷血到了極致。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還錯覺的認為他無論做什麼都是在幫我，可是到現在我似乎明白了，他都只是為了自己。甚至為了保存自己那不可一世的驕傲，還不允許我去尋找別人的幫助。


  我對蘇墨辰再次的，失望了。


  「你不會忘記，我說過只縱容你胡來一次的話吧？這次你自作主張的亂來，你知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蘇墨辰又說。


  「我並不覺得現在的結果，有什麼不好的。」我保持著自信，回答著蘇墨辰說：「我沒有聽你的話撤銷對馮亮的控訴，他就得這樣繼續在裡面呆著。我身上的殺人嫌疑，也跟我預期想的一樣被洗地。所以蘇先生，你要有什麼不服和不滿的？」


  是啊，不管事情怎麼兜兜轉轉，不是都跟我們預期所計劃的一樣，順利的達到目的了嗎？蘇墨辰到底還要苛求我，把計劃完成得多麼圓滿？

  他自己不是也說過，計劃不如變化快的嗎？


  只要結果是一樣，管過程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在我說完這話以後，蘇墨辰忽然情緒激動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提高聲音幾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在吼：「可是我差點殺了你！」


  一分鐘以前我說這話，蘇墨辰不是還無所謂的反問我說，這又有什麼關係嗎？怎麼現在，他又開始來自責這個？

  難道他的失控，是真的因為程媚的刺激，身不由己？

  就在他怒吼的這麼一瞬間，我這段時間以來，心底堆積的對蘇墨辰的恨意，忽然間就消失全無了。真的，只需要這麼一句話，這麼一個表現他內心的話。


  我就，相信了他。


  蘇墨辰將頭重重的垂在了兩、腿、之間，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著。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想要說句沒關係，可是手剛放上去，就忍不住的跟著他一起，抖動起來。


  好半天，我才說：「墨辰，你回答我，是不是她把喬喬去世以前的情景，重複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就會受到刺激忍不住的，失去理智？」


  「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已經完了發生過什麼？」


  「不，我沒忘！」蘇墨辰忽然抬起頭來，眼眶有些發紅的說：「最可怕的不是忘了，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是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我剛才說的都是對的？」


  「恩。」


  「所以，如果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她再這麼持續不斷的刺激你，你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可能會把我給掐死？」


  「不是把你。」


  「那是誰？」


  蘇墨辰搖搖頭，似乎不願意再跟我說起這件事，似乎也不願意再繼續把自己的內心，剖析在我的面前讓我看到。收回剛才的低落的情緒，重新擺出一張冷漠的臉，說：「總之，我只給你這麼一次胡來的機會，絕對，絕對再沒有下次！」


  他的忽然變臉，我第一次覺得我自己，懂了蘇墨辰。


  他的內心長期以來，都有一塊沒有人敢去逾越的禁區，那就是關於喬安怡的死。他可以釋懷可以接受，但是那塊禁區卻是如同雷區，一踩就爆炸的。


  他不止一次在我的面前說過，不會讓喬喬的悲劇再上演第二次。


  這，就是他禁區里固執的信念！


  所以那天晚上，程媚表現出來跟喬喬之前受到刺激時，一模一樣的狀態時，蘇墨辰的禁區就被激活了。他不管不顧的充當著護花使者的角色，不管是誰要再去刺激「喬喬」，他都不會放過。


  如果有下次，依然會是這樣！


  但是也許下次，就不會是我了。


  不管是誰，只要逾越了他的禁區，激活了他潛意識的執念，讓喬喬死之前的情景再現，他依然會跟那天晚上的表象一樣。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下次阿熙那麼對我，我表現出來的樣子跟以前的喬喬一樣，也許他下狠手的對象，就會變成阿熙。


  今天的蘇墨辰之所以會這麼憤怒，不是因為我把他告進去裡面呆了幾天受了多少的委屈，而是他自己認識和發現了自己的禁區。


  在這以前，連蘇墨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他認為自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從現在開始，他有了！

  人的軟肋，是最可怕的東西！


  尤其是現在，多娜和程媚同時都知道了，什麼時候的蘇墨辰是最容易被控制的。


  所以蘇墨辰會認為，即便最後讓多娜和程媚妥協了，即便結果和我們預想的是一樣，但是這件事上，我們真的不算是成功！


  在外表看起來成功的時候，讓多娜和程媚抓到了，最重要最致命的蘇墨辰的軟肋。


  就這點兒，足以讓以後的蘇墨辰，很多時候都可能會身不由己。


  明白了這個道理，我開始有些自責和內疚，之前在蘇墨辰面前信心十足的時候，是根本沒有想到過，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我始終還是不具備，像蘇墨辰那樣運籌帷幄的能力。


  我始終還是太自大，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結果。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

  「何恩露，現在你知道自己，是自以為是了吧？」蘇墨辰冷著臉，繼續和我說：「如果當初你聽我，放棄對馮亮的控訴回到星辰公司，是不是一切都還在我們的把握之中？」


  「現在，我們對以後的事，已經失去把握了？」我問。


  「你覺得呢？」蘇墨辰反問我，說：「我連我自己都可能控制不了了，你覺得還有可能去控制其他的，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蘇墨辰抱怨著，說：「我他媽的也是跟著你犯傻，當初就不該答應你！」


  無論是他的懊惱抱怨，還是我的自責愧疚，都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可我依然不服的，說：「可是，不管我們有沒有這樣去做，你能保證你永遠都不讓她們知道，你的軟肋和禁區在哪？」


  「我不能保證！」


  「那不就行了嘛？」


  「可是我能保證不會這麼早的讓他們知道！」蘇墨辰似乎對我現在還跟他辯論意見很大，瞪大著眼睛警告著我，說：「何恩露，我最後在警告你，接下來你任何事情，都必須要經過我的同意，不可以再亂來了！」


  我心裡在想，可是蘇先生啊，我現在真的不敢再跟著你了啊，我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不小心踩中你的雷區，喪命在你的手裡啊！

  但是我怕再次激怒他，只好忍著不回答。


  蘇墨辰看了看牆上的擺鐘，說：「時間差不多了，她馬上就要到了。」


  「誰？」


  「還能有誰？」


  「程媚？」


  蘇墨辰看了我一眼，沒肯定也沒否定，臉上糾結的表情似乎在告訴我，他都不直接回答我是程媚或者是喬喬，說明他心裡的天平，已經開始偏向了程媚的那邊兒，拿不準到底是程媚還是喬喬。


  看到這樣的蘇墨辰，我才真的意識到他剛才所說的，這次的計劃看似達成了我的目的，但實際上，算是失敗了吧？


  我把本來內心是非分明的蘇墨辰，變得已經認不清自己了。


  還有什麼比這個，損失更大的？

  「所以你等會兒，得搬走。」蘇墨辰說：「這是為喬喬準備的別墅，你已經不具備住在這兒的資格了。」


  「那方嬸呢？」我最關心的，是方嬸和園工。


  「她跟你一起走。」


  「還有園工！」


  「我會安頓好他。」蘇墨辰喃喃的說完，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問我：「你見過園工了？」


  「是。」


  「啪——」蘇墨辰忽然一巴掌用力的拍打在茶几上，倒吸一口涼氣說：「何恩露，你是不是完了我以前跟你說過的，任何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就對你越好！」


  「我知道。」


  「現在你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你知道得太多了！」蘇墨辰不淡定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我氣得心都在疼的樣子。


  「墨辰，你怎麼了墨辰？」我上前攙扶著他，關切的問。


  「你帶上方嬸還有玲子，阿熙會送你們去個僻靜安全的地方住下來，等我處理完了你這堆爛攤子以後，我再找你！」蘇墨辰疼的臉上都有些扭曲了，說：「滾，在她來以前，你就滾！」


  「可是墨辰.……」我看著他疼成了這個樣子，實在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就這麼走。坐在他的身邊，遲遲不肯起身挪開腳步。


  就是我這麼一下的遲疑，程媚就來了。


  從進門那一刻開始，就擺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扭動著腰身，朝我和蘇墨辰挪動著過來。毫不客氣的用力將我拉開，朝著蘇墨辰身上貼了上去，來狠狠的瞪著我，說：「你把墨辰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