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回不去了
茶水的水霧升騰,氤氳了蘇棠的眉眼,讓人感到一種朦朧美。
蘇棠嬌嫩的紅唇抿住茶杯,唇瓣微微動彈,茶水順著她的唇腔流入喉嚨。纖細的脖頸上下湧動處即為好看的弧度。
看到這一小細節,陸懷驍喉結上下湧動了一番,莫名起了某種衝動。
“唔,我喝完了!”放下茶杯,蘇棠看向陸懷驍。她並沒仔細打量陸懷驍眸子中的異樣,起身笑道:“我累了,回屋睡覺了!”
話音落後,蘇棠就欲離開。幾乎是她轉身的同一瞬間,陸懷驍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足以讓她立刻回身。
“怎麽了?”蘇棠不解出聲。陸懷驍深深地凝視著蘇棠的眼眸,久久沒有說話。
那樣炙熱的視線打在蘇棠的臉上,她漸漸察覺到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她臉頰微紅,刻意輕咳了兩聲,“我,我困了,你鬆開我!”
掙紮了兩下,陸懷驍的手依舊沒有放開。
夜的寧靜將所有奇妙的氛圍擴大數倍,蘇棠臉頰越來越紅,就在她想用憤怒掩蓋自己的情感時,陸懷驍終於開了口。
“棠棠,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他的嗓音有些嘶啞,蘇棠聽出來了,但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種嘶啞是因為什麽,反而以為他是川菜吃多了,辣到了嗓子。
“你是不是喉嚨痛?要不要吃藥?”蘇棠傻乎乎的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陸懷驍搖了搖頭。
“你要商量什麽事?”
蘇棠問後,陸懷驍臉色似乎有些奇怪。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突然問:“你能把你房門的備用鑰匙給我麽?”
“……”
嘭!
蘇棠覺得自己的頭被雷炸了。這男人剛才說什麽?要備用鑰匙?他怕是做夢呢吧!
“你個流氓,想都別想!”這貨還惦記著半夜偷溜進她房間?門都沒有!
蘇棠忿忿地瞪了陸懷驍一眼,用力甩開他,“你別打什麽鬼主意,不然小心我滅了你!”
說這話時,蘇棠還伴隨著一個攥拳的小動作。陸懷驍看到他的棠棠這麽可愛,更忍不住了。
眼看著蘇棠轉身就要進房間了,陸懷驍幾個健步追上,直接從身後抱住了她。
他的下巴抵在蘇棠的肩頭,唇齒間呼出的熱氣鋪灑在她的耳邊。
“棠棠,我們都結婚了……為什麽要分房睡……”
不提這個還好,一說起結婚,蘇棠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結婚是你強迫我的!”
“可是我們這段日子相處的不是很好嗎?”陸懷驍很快接了一句話。
聽到這話,蘇棠沉默了。
是的,他們這段日子確實相處的很好。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吃飯,一起散步。除了不睡在一個房間,他們和夫妻沒什麽區別。
如果不是陸懷驍提醒她,她或許真的忘了。當初她是怎麽審度她和他之間關係的。
蘇棠眉眼漸漸沉了下去,她抿了抿唇瓣,“陸懷驍,有些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幾年前那一樁樁一件件爛事,蘇棠提都不想提。
一說到這,陸懷驍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棠棠,我從始至終都相信你,我不信你會故意毀了蘇萍的臉!”
往事轟得一下闖進了腦海裏,泄露的汽油,破碎的車身,還有車內那滿臉是血的女人。
一想到這些畫麵,蘇棠猶置地獄!
她攥起拳,指尖嵌入皮肉,卻渾然不知疼痛。牙齒緊咬著下嘴唇,蘇棠身體緊繃了許久,她才堪堪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相信是沒用的。”除了陸懷驍,沒人相信她。因為那件事她遭受了多大的詆毀,饒是已經過了多年,她也不能忘懷。
但陸懷驍明顯以為蘇棠介懷的是這件事,殊不知還有一個大心結藏在她的心中。
“就算全世界都詆毀你,我也會為你遮風擋雨!”陸懷驍一臉堅定,更加用力的抱緊了蘇棠。
多麽美好的一句情話啊,如果沒發生那件事,或許她會感動地痛哭流涕。
可是他和蘇萍,終究是睡過了。
她深愛的男人,陸懷驍,和她的姐姐蘇萍睡過了!
她接受不了,她覺得髒!
一想到這件事,蘇棠打心底裏反感陸懷驍的觸碰。
“回不去了,你放開我吧!”她開始掙紮,陸懷驍卻怎麽也不鬆開她。
掙紮的時間久了,蘇棠漸漸覺得煩躁,她擰緊眉頭,攥起拳,咬牙道:“鬆開我!”
“我不!”陸懷驍同樣嚴聲拒絕,他看著她甜美的側臉,一字一句道,“我死也不放!”
這語氣頗有種小孩子撒嬌要糖的感覺,但此刻蘇棠實在是沒有耐心跟他繼續糾纏了。
冷著眉眼,蘇棠的視線下移,停在陸懷驍的拖鞋上。
沒有一絲猶豫,她抬起腿,用力地踩在他的腳背上。
陸懷驍悶哼一聲,下意識鬆開了她的腰肢。蘇棠借著這個空檔,快速逃離陸懷驍的懷抱。
“棠棠!”陸懷驍喊一聲,還想再抓住蘇棠。他的指尖還沒觸碰到她的皮膚,蘇棠迅速抬起胳膊,直接給了陸懷驍一巴掌。
啪得一聲,極為響亮,清脆的觸碰聲回蕩在客廳內。仿佛帶著綿長的回音,久久沒有消散。
陸懷驍臉頰側偏,身體僵硬,緩慢地轉過頭。
他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喃喃道:“棠棠……你——”
這一巴掌,蘇棠用了極大的力氣,掌心微微發麻。她撇過頭,不忍直視陸懷驍蓄滿悲傷的眸子。
“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又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蘇棠轉身回了臥房。
客廳內,陸懷驍僵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彈,他大掌抬起,附上被蘇棠打過的臉頰,心髒疼得難以呼吸。
蘇棠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她伸出手,似要觸碰某些過去的回憶,眨眼間又變成了一片漆黑。
饒是如此,她還是看到了自己的手。就是這隻手,打了陸懷驍一巴掌。
她凝視著自己的掌心,那隱約的疼痛感好像還在,順著敏感的神經直達內心深處的傷疤。
次日一早,蘇棠起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