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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風波

  一句話竟將厘陌問住。


  楊鳶洛也禁不住暗自拍手叫絕。


  墨惜月不愧是名動天下的妙人兒,這下子看厘陌還怎麼說。


  明顯就是想要借著這個由頭兒在她身邊安插一個人而已。興許,這件事其實是厘陌和墨西決早就商量好了的。


  畢竟舞藝一事,孰高孰低其實說白了不過是見仁見智。


  若白采荷橫豎咬死了自己技不如人,也實在不好反駁。


  楊鳶洛禁不住看了墨西決一眼,正發現墨西決也在用探究的目光看她。


  楊鳶洛一愣,旋即沖墨西決微微笑了笑,墨西決的神色卻更加陰鬱了。


  「月兒說的是,想必厘陌太子的舞蹈更加讓人叫絕呢。」楊鳶洛不再理會墨西決,對著厘陌笑意盎然:「妾身的舞藝平平,這曲離人歌實在是稱不上有多好。若說還能夠看得過去,也不過是因為妾身平日里就練習這一曲罷了。厘陌太子為人豪爽,不如就將贏下白姑娘之舞跳來與我們瞧一瞧,大家互相切磋一下,也算是一件風雅之事。」


  厘陌的神色一滯:「王妃殿下又說笑了。」


  楊鳶洛擺擺手,笑道:「太子殿下可不要自謙了。反正您這個丫頭我是不敢要的。太子殿下也知道,我家王爺他……」


  墨祁煜:「……」


  這話沒有說全,可在座諸位哪一個不是人精。


  湘王爺花名在外,若是將這位仙人一般的白彩荷給招進湘王府,那還了得。


  這邊廂眾人皆在笑,厘陌和墨西決對望一眼之後,笑容卻十分地苦澀與尷尬,只得暗中朝著那仍舊跪地不起的白彩荷眨了眨眼。


  白彩荷會意,猛地搶過四皇子墨傾城桌子上的琉璃盞,狠狠地沖著地上一摔,撿起一枚碎片直抵喉間。


  這一連串動作如雲流水,快得讓就在近前的墨傾城都沒有反應過來。


  「彩荷,你這是做什麼?!」厘陌驚慌地大喝,甚至慌到都打翻了桌子上的酒壺。


  楊鳶洛卻敏銳地察覺到厘陌眉間一閃而過的淡漠,看來他並不擔心這女奴的安危。


  只聽那白彩荷不卑不亢,慨然而道:「諸位貴人容稟。賤妾白彩荷雖然早已賣身為奴,然心志堅定如磐石,自幼習舞開始,便立志要做這世間最好的舞姬。功夫不負有心人,賤妾的確做到了。但賤妾私以為,這世間沒有什麼人可以永遠天下第一,學無止境,賤妾只有不斷見識到舞藝高人,才能夠一直學習舞蹈,一直永葆第一的榮耀。因此,三年前,賤妾向老天發下誓言,今後若有誰能夠贏得了賤妾,賤妾便自願跟隨那人為奴為婢。絕無怨言。適才公主殿下曾問我家太子,是何時何地以何舞贏得賤婢。公主殿下,賤婢未曾有隱瞞,太子殿下從不習舞,如何贏得了賤婢?是太子殿下對賤婢有再生之恩,賤婢才自願跟隨太子殿下為奴。如今老天有眼,終於讓賤婢遇到王妃殿下,賤婢怎能不感激涕零?還望王妃殿下收下賤婢,否則……」


  「否則怎麼樣?」楊鳶洛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盯著白彩荷:「你就要割喉自盡、血濺於此?」


  白彩荷被楊鳶洛一瞪,竟然忘記了要裝出悲切的模樣,機械地點了點頭。


  「噢,那請便。」


  「……」


  白彩荷明顯沒有料到楊鳶洛會這麼說。


  在這個異域女子的心裡,總覺得南儲的女子柔弱善良,見不得血腥,即使有那心狠手辣的,面上也絕對會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必不會逼人至如此地步。


  墨祈煜也沒有料到楊鳶洛會這麼回答,但是他喜歡這個回答。


  毫無來由的,墨祈煜第一次覺得,娶了這麼個王妃回來除了鬥鬥嘴解解悶之外,還能夠幫自己擋一擋不懷好意的人強塞進來的探子。


  卻仍是忍不住的嘴賤:「愛妃費勁心力才贏下這白彩荷,到手的奴婢就這樣不要了?我瞧著她倒是要比小魚兒和白芷她們強上好多,不如要了回去,白日里陪愛妃你解解悶也好。」


  楊鳶洛沒好氣地瞪了墨祈煜一眼:「王爺要是喜歡這個丫頭,那就儘管要了去就是了,何必要打著妾身的名頭!」


  聽說墨祈煜想要要了白彩荷去,厘陌的桃花眼頓時就盛滿了笑意:「王爺真是慧眼識珠啊!這白彩荷不僅舞跳得一流,於書畫上也十分精通,若是能夠跟在王爺身邊侍奉筆墨,也是個極好的了。」


  墨祁煜還未來得及婉拒,楊鳶洛已然不冷不熱地笑道:「煩勞太子殿下費心了,我們湘王府的家務事是我這個做王妃的說了算,我說不要白姑娘,就是不要,我家王爺說了不算。若是太子殿下非要將白姑娘強行塞進湘王府,那就先請王爺休了妾身,另娶他人。屆時厘陌太子再想送王爺多少個白姑娘,也與妾身無關了。」


  「王妃殿下可真會說笑,孤實在是沒有想到,湘王妃是這麼……」


  楊鳶洛溫溫柔柔:「善妒嗎?這話得我家王爺說了算。王爺,妾身善妒嗎?」


  墨祁煜毫不猶豫:「愛妃最是大方了,一點都不善妒!」


  厘陌:「……」


  墨祈煜的立場非常堅定。


  厘陌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然而那白彩荷卻也是個膽子大的,見楊鳶洛死活不要她,竟然眼睛一閉,將那碎瓷片沖著自己的喉嚨猛地一刺——


  「不要!」墨惜月嚇得驚叫一聲,閉上眼睛就往墨子歸懷裡縮去。


  在座諸人也都有些不忍心,又有誰能夠硬起心腸看到這樣如花似玉的姑娘香消玉殞呢?


  千鈞一髮之時,白彩荷身邊的四皇子墨傾城攔住了她。


  「上天有好生之德。」墨傾城一改往日木訥的樣子,皺緊了眉頭,很是厭煩地看著白彩荷:「你大概是從未知道死是什麼滋味。這世間有許多人,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活著,然而老天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而你,在這個世上活得好好的,卻不珍惜這樣的機會。何其可悲!本王只救你這一次,若是你還想要去死,本王送你一程。」


  這還是平日里那個溫柔沉默的四皇子墨傾城嗎?

  楊鳶洛吃了一驚。


  她從前一直都認為四皇子是個再忠厚不過的人了。雖然同為皇後娘娘親生,但只小了墨西決十幾天的四皇子墨傾城,因為一小就生活在當時頗為受寵的墨西決的陰影下,加之有一個嫡親的太子哥哥,性子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就好像是隱形人一樣,不被世人所注意。


  世人提起四皇子墨傾城,也無非是說,四皇子殿下仁慈心善,是個活菩薩一樣的人物。


  誰料今日,墨傾城竟然語出驚人。


  楊鳶洛迅速地將在座諸人的表情審視了一番。


  果然,墨西決眼底閃過驚訝之色,厘陌的眼角一挑,很明顯也沒有料到墨傾城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而身為大哥的太子墨陵城雖然也很驚訝,卻因為墨傾城是他的嫡親弟弟,暫時對他的威脅不大,而倍感欣慰。


  最單純的墨舒陽臉上的驚訝和敬服神色一點都沒有掩飾,耿直的二皇子墨江炎卻有些若有所思。


  至於五皇子墨子歸,則一直在低著頭安慰懷中嚇壞了的墨惜月,兄妹兩個人都神色安然。不知道是因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還是因為這二人早就知道墨傾城是這樣一個人,因而一點都不驚訝。或者說,他們兄妹二人當真對這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意,只求一生安樂?

  最讓楊鳶洛猜不透的是墨祈煜的反應。


  沒有驚訝,也沒有刻意掩飾的淡然,就好像他一直都不在這裡,又好像自己不過是一齣戲的看官罷了。


  白彩荷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墨傾城打動了,還是心生恐懼,竟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厘陌的桃花眼中肅殺一片:「既然湘王妃不想要你,你也不必跟在本王身邊了。從今日起,你的死活,不再與本王有關。你走吧,繼續待在這裡,只會平白地惹來晦氣!」


  白彩荷怔了一怔,愣愣地轉過身子給厘陌磕了個頭,站起身來,沖著墨傾城盈盈一拜:「賤婢多謝四皇子殿下的救命之恩,若有他日,賤婢定當銜環結草,以報殿下的大恩大德!」


  墨傾城擺了擺手,似乎滿身疲倦:「不必了,好好保重便是。」


  白彩荷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墨傾城,隨後便要轉身而去。


  而厘陌的眼中已經滿是殺機。


  楊鳶洛暗暗哀嘆,恐怕這個白彩荷是活不過今晚,墨傾城的心思是白費了。


  「等一等!」


  誰也想不到,墨惜月竟然叫住了白彩荷。


  白彩荷遲疑著:「公主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你此去可有什麼人投奔?可已經想好了去處?」


  白彩荷望了一臉冷漠的厘陌一眼,輕輕搖了搖頭:「賤婢孤身一人,何以為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墨惜月仿若是鬆了一口氣:「我問你,才剛我跳的劍舞如何?」


  白彩荷果真是一個舞痴,神色霎時就嚴肅認真起來:「賤婢說句實話,公主的舞藝精妙絕倫,且拋棄了女子柔婉之道,以剛硬見長。然公主舞姿並不呆板無趣,竟是鋼中帶柔,柔中有剛。且舞中有情,情中生舞。適才公主起舞,賤婢仿若隨著公主的舞姿見到了沙場之象。人都說見字如見人,其實舞蹈何嘗不是?公主有如此胸襟,實乃賤婢之不如之處。但賤婢的話公主聽了可不要惱。不是賤婢自大,若單單論舞藝,公主殿下恐怕還要練上一陣子才能夠贏得了賤婢了。」


  墨惜月一點都不氣惱,竟對這白彩荷頗為欣賞的樣子:「你說的是。我平日里喜歡擺弄一些機關秘術,至於那琴棋書畫,竟只是略略學過一些皮毛罷了。」


  白彩荷微微一笑:「公主過謙了。」


  「不是我自謙,事實如此。我早就想要好好地學一學了。只是苦於找不到好師傅。今日天賜良緣,竟然遇到了一個舞藝一流的奇女子。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嗎?白姑娘,你可願意到宮中來教我練舞?」


  墨惜月問得極其誠懇,一點都不像說謊的樣子。


  楊鳶洛卻著急的不得了。


  這個墨惜月,真是瞎胡鬧!如今她的身邊就已經夠亂的了,要是再加上一個白彩荷,豈不是要亂成一鍋粥了!

  可任憑怎麼沖著墨惜月使眼色,墨惜月卻只是對她調皮地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白彩荷有些驚訝,但只略略地停頓了一下,便向著墨惜月磕頭跪拜:「賤婢此後就是公主殿下的人了!」


  「好了,這下子皆大歡喜了!」眾人正為這一意外的轉折而發愣,墨祈煜猛地拍案而起,倒把大家嚇了一跳:「今日趕了大半天的路,你們不累,本王可累了!船家,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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