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鑰匙給我
何夏如果和側妃隱藏的好,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連累到自己吧?
何昭儀閉眼之前還這麼想著,殊不知,她越想方設法的要把自己摘出去,有的人就越想要把她牽扯進來。
就像楊鳶洛,原本她想要的只不過是毀掉墨西決,像他曾經毀掉她一樣,可是卻全然沒有想到,最終卻將自己捲入一場有一場的陰謀。
她好,有人就因為她太優秀了想算計她;她敗落,有人覺得她沒有用處了想算計她;她聰明,有人就因為她太聰明了知道得太多而算計她。就連她信任的人,以及信任過的人、親近的人,也都在算計她,防不勝防。
楊鳶洛從皇宮回來之後一直都沒有回府,心中極亂,開始慢慢的一點點捋順自她重生以來發生的事情。
她本以為自己活了兩世,看透的太多了,所以,她才是掌控世界的那個人。
可是卻不料,最後自己還是被牽著鼻子走,一步一步,像是陷入了沼澤,無法全身而退。慾望就像是一個黑洞,永遠也填不滿。
讓墨祈煜坐上那個位置,真的是正確的嗎?
楊鳶洛不知道,最初有這個想法,不過是因為意氣用事,她想摧毀墨西決,墨西決想要那個皇位,所以她就偏偏要幫別人奪得那個皇位。
後來的一點一滴,似乎都和自己最初的預料不一樣了。墨惜月的加入、厘陌的摻和、湘王府與皇后交惡,這些都讓這件事變得不再那麼簡單純粹。
可是如果不這麼做呢?
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楊鳶洛沒辦法半途而廢,而且現如今湘王府四面皆敵,打開那個箱子、找到南儲國脈,這就是他們所能把握的最大的命脈,會讓所有人都忌憚、害怕,這樣才能保命。
下定決心,楊鳶洛趕在午夜前回了王府。這個時候大家都睡了,唯獨觀瀾院一同往常,是最晚熄燈的一個院子。
墨祈煜不會在觀瀾院,可是楊鳶洛知道,他不是在書房就是在清城苑呢,去或者不去,一念之間。
楊鳶洛還是硬著頭皮去找墨祈煜了,正如那句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楊鳶洛不論的站在誰的角度考慮,都應該去找墨祈煜,把那個箱子打開。
他還沒睡,知曉和知畫很懂事,也都在外屋陪著,見到楊鳶洛來了,知畫一喜,像看見了活菩薩似的,「參見王妃,王爺在裡面看書呢。」
知曉也跟著行禮,猛點頭,補充道,「看了一天了。」
楊鳶洛失笑,「去跟王爺通報一聲。」
知曉一聽撒丫子就跑進裡屋,留知畫一個人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直懊悔自己動作太慢。
知曉掀開帘子,只見墨祈煜坐在那張梨木大案前,通紅的燭光映的他臉上也是微紅,如同染上了醉色。
這兩日墨祈煜喜怒無常,知曉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王妃來了。」
墨祈煜抬了抬眼皮,沒有說話,半晌,似乎是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這才皺著眉道,「請她進來。」
「是。」知曉見他皺眉頭卻鬆了一口氣,這兩日她可算終於看到了王爺除了面無表情之外的其他表情了,還真是不容易。幸虧她反應的快,跑得也快,不然就是知畫進來看到了,回去肯定又要和她絮絮叨叨的炫耀一番。
楊鳶洛進門的時候墨祈煜的姿勢和表情幾乎沒有任何改變,他沒主動說話,可是這回畢竟是楊鳶洛主動找人家的,自己放下點面子也是應該的。
可畢竟楊鳶洛不是那種溫言軟語說話的女子,一個從一群男人堆里,舔著刀尖上血過日子的人再溫柔嬌嗔又能溫柔到哪裡去?
所以她脫口而出的語氣還是硬邦邦的,連個委婉的彎都不會轉,「我找你有點事。」
墨祈煜抬了抬眼皮,卻沒有正眼看她,裝模做樣的拿著那本書看著,嘴裡隨意道,「說吧。」
有上一次的事情在先,楊鳶洛實在是不想話還沒說幾句兩個人就吵起來,糾結了很久才喏喏地開口,「今日我去了皇宮。」
墨祈煜輕微的點了點頭,示意楊鳶洛可以說下去。
雖然他表面上極其冷靜淡然,可是墨祈煜心中卻不知道轉了多少個來回,無數次猜測楊鳶洛現在的心情還有她到底想說什麼,她又為何會突然主動來找自己。
也許兩個同樣極其要強、倔強的人相處方式都是這樣,互相揣摩猜測著,會累,但也是最和平的方式。
「我想過了,這件事情我覺得我並沒有做錯。」
墨祈煜呆了半天才明白她說的「這件事情」是哪件事情,臉頓時黑了一半。關於凌夕瑤的事情,他不想提,可是楊鳶洛卻偏偏要翻舊賬。
「我調查她所關係到的不只是秘辛和八卦,我也不是那種無聊的人。」楊鳶洛看他臉色不好看,頓了頓,卻還是說了下去,「南儲國脈你應該知道的。」
話音剛落,墨祈煜另一半臉也黑了,轉過頭來,盯著她的眼睛,「你調查我母親就是因為南儲國脈?」
楊鳶洛一凜,抿了抿嘴唇,「準確的說,我是得到了一個箱子,上面有你生母的名字,調查之下才發現她與你之間的關係。至於你覺得我對她不敬,我只能說這並非我的本意,在我調查之前並不知道她的生平身份。」
墨祈煜後面的話都沒有聽進去,只是看到她的嘴唇停下來之後,錯愕的問道,「箱子?」
楊鳶洛皺眉,有些迫切,「那是一個雙鎖的烏木描金漆盒,裡面放著的極有可能是南儲國脈的地圖。」
墨祈煜是知道有這麼一個盒子的,凌夕瑤早死,可是她的所有事情墨祈煜都通過奶娘知道了。
包括那個盒子。
只不過那個盒子絕對不應該出現在世上,極有可能引起大的騷動,後果不堪設想。
墨祈煜放下手裡的書,警惕的問道,「你是從何得到的?又是怎麼知道裡面的東西就是南儲國脈的地圖?」
楊鳶洛簡單地答道,「機緣巧合,在佛寺。」
墨祈煜有些怒色,楊鳶洛卻不知道他究竟在生什麼氣,語氣生硬地問道,「這一次,你還要因為你母妃的事情對我大吵小嚷的嗎?墨祈煜,我說過,我不覺得我做錯了。」
一聽這話,墨祈煜被盛怒沖昏了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別開眼睛,收緊了自己的手心,把拳頭握得骨節「咯吱咯吱」的直響。
「烏木箱子的鑰匙是什麼?」楊鳶洛有些不耐了,直截了當的問道。
墨祈煜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冰冷凜冽,不帶一絲溫情,嘴角甚至還嗜著一抹嘲諷的笑意,「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他不會。
他不能害了楊鳶洛。
慾望會使人迷路,會讓人變得可怕。他不能保證得到了南儲國脈之後的楊鳶洛會變成什麼樣子。而且,那種東西,一旦泄露出一點風聲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楊鳶洛也冷笑,「你不說也無所謂,南儲國脈我要定了,你別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皇上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那兩個鎖上的名字一個是夕瑤一個是月奴,你這裡沒有線索,墨惜月那裡總該有吧?」
楊鳶洛說這話是故意刺激墨祈煜的,她今日來問他要鑰匙就是因為墨惜月找不到線索,若是找到了哪裡還用這麼麻煩?
「你就那麼想要南儲國脈?」墨祈煜的眼神里有些失望,語氣甚至是質問的。
楊鳶洛失神片刻,最後卻在他的眼神中肯定的點了點頭,「是,我需要它。」
她需要南儲國脈幫助他坐上皇位,還需要通過這種方法報仇雪恨。所以墨祈煜說的沒錯,她就是想要南儲國脈。
不管墨祈煜是如何理解的她,覺得她勢利眼也好,覺得她貪財也好,可這就是她想要的東西,想做的事情,誰也不能阻止她。
墨祈煜看她堅定的眼神,只覺得她是被慾望蒙蔽了,甚至於喪心病狂。
南儲國脈是南儲國世世代代都有人在追求的東西,很多人為了它不思進取,只想憑著運氣一朝得到這麼大的一筆財富。
可是墨祈煜從來沒想到,楊鳶洛竟然也會變成這樣的人。
「如果我沒有料錯,墨惜月不知道鑰匙到底是什麼。知道鑰匙的只有我和奶娘,奶娘早就去世了,我也不會給你的,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墨祈煜淡定道。
從楊鳶洛的角度看,墨祈煜的臉一半被燭光映襯著,昏黃通紅,而另一半沒照到光線,是一片陰影。
她清楚的感覺到他周身生人勿近的氣息,似乎從相識至今,只有這些日子他會對自己漏出這樣的神態。
因為他的母妃,因為南儲國脈。
真是可笑。
楊鳶洛冷冷的看著他,二人四目相對,眼神在半空中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出乎意料的,楊鳶洛笑得極為甜膩,「我不會死了這條心,早晚我會達到我的目的,到時候你就別後悔。」
說完,楊鳶洛就轉身離開了。墨祈煜站在原地,也是在冷笑,他會後悔嗎?後悔什麼?沒把鑰匙交給她所以得不到她分享的財寶嗎?楊鳶洛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其實,楊鳶洛所說的後悔,是想告訴墨祈煜,她不會知難而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