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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楊霽月的絕情

  丫鬟到達楊霽月所住的院子里的時候,楊霽月正對著銅鏡擦脂抹粉,兀自練習笑起來的模樣,這笑也是一門學問,怎樣能讓墨陵城看著舒心,就更是要仔細鑽研了。


  男人嘛,始終是不會喜歡那種總冷著臉的女人,適當的討好和魅惑的笑容才是讓男人為自己著迷的根本。


  「側妃,太子殿下與何公子正在正廳用膳,殿下說讓奴婢叫您過去。」丫鬟站在楊霽月屋子門口,聲音不大不小。


  楊霽月手下的動作一頓,她今日聽聞了何夏到太子府,才想起有這號人來,這幾日著實是過得太過於安逸了,竟然把何夏這人給忘了。她也只好裝縮頭烏龜,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不然擱平時她早就出去在花園裡轉一圈了,今日怕遇見夏河,只能躲在房中。


  「告訴殿下,本宮已經吃過了。」楊霽月不想見到何夏,或者說,不能見到何夏。何昭儀死了,何夏再也沒有整日來太子府的理由,不如就讓他認為月季消失了也好。再說,萬一到時候她和何夏的事情敗露了,她的名譽可就全都毀了。別提太子的寵愛,出軌的女子可是要被浸豬籠的!她如今好不容易恢復的寵愛和身份,這等榮華富貴,怎麼能輕易就拱手。


  丫鬟一怔,沒想到側妃居然這樣就拒絕了太子殿下的邀請,她想了想,想起墨陵城在她臨走之前的囑託,說道,「太子殿下說他想您了。」


  楊霽月沒答話,眉頭緊鎖,想了想,還是伸手將從梳妝台上拿出一根簪子替換了自己頭上的,認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容,起了身道,「走吧。」


  今日她以側妃的身份出席,難道何夏還會大喊一聲你不是月季,你為什麼要騙我嗎?或者是說出他們見不得人的事?除非何夏的腦袋也不想要了。為了她們兩個人的名聲和性命,她堵,即便何夏再傻也不會說出那些話的。


  「參見太子殿下。」楊霽月進了門,直接行了個禮,眉目彎彎,十分恬靜溫和。


  何夏背脊一僵,這聲音……竟是如此的熟悉。


  何夏回過頭去,卻如當頭一棒,如遭電擊,耳邊「轟」的一聲炸開了,若不是他強忍著,簡直要驚得站起來。


  「妾身見過何公子。」楊霽月面不改色,笑容不減,將目光投向了回過頭的何夏。其實按地位的尊卑來說,理應是何夏給側妃行禮,只是楊霽月先開了口,會顯得她沒有架子,性格隨和溫婉。而且,她自己開了這麼一個頭,正好能給何夏提個醒。


  何夏僵著動作,看楊霽月臉上的笑容不改,她更是覺得那笑容刺眼極了。為什麼……為什麼他心心念念的小月季,現在以側妃的身份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瞬間,萬千種想法都從腦海中穿閃現。可是她怎麼能,怎麼能這樣,這樣面不改色地說出見過何公子?


  何夏沒說話,氣氛就這樣變冷,墨陵城的臉色漸漸沉下來。何夏半晌才緩回神來,慌忙站起身,拱手,「側妃莫要這樣,在下承擔不住,還是在下見過側妃娘娘。」


  墨陵城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揮手道,「快坐到本宮身邊來。」


  楊霽月笑著朝著何夏點點頭,然後走到墨陵城身邊坐下,嬌笑道,「來請妾身的丫鬟說,殿下想念妾身了?」


  「殿下……不過是一日不見罷了。」楊霽月眸子裡面盛滿柔情與女兒家的嬌羞,柔嫩的小手搭上墨陵城的大手。


  這更是刺痛了何夏的眼睛。這就像是自己的女人被人搶了他又只能不聲不響地忍著。


  可是月季真的是他的女人嗎?據傳聞,太子府的側妃與太子妃是幾乎同時嫁進太子府的,而兩人又都是出自丞相府,說來還是姐妹。


  太子妃楊曉棠,和側妃楊霽月。


  楊霽月,霽月……何夏想著想著,驀然睜大了雙眼,霽月,反過來不就是月季?


  何夏醍醐灌頂。原來其中的奧秘在這裡……可是她早就身為側妃,為什麼要來欺騙自己?

  身為側妃,又為何那麼長時間都身處那個臟破的院子里?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從二人相見的第一面,他就十分喜歡她,也萌生了要向太子殿下要了她的想法。


  這時候想想才發覺奇怪。那時候月季就十分慌亂。十分慌亂地說她是侍候太子妃丫鬟。當時他就覺得她反應過於激烈了些,現在星期來,原來事出有因。


  他整日地往太子府跑,就為了能夠見她一面,也不止一次地與她提出要向太子妃要了她,她卻表現出一副怕極了太子妃的模樣,一次又一次回絕了自己。


  他別無他法,也就由著她去了。


  「何公子,繼續用餐吧。何公子?」墨陵城見何夏目不轉睛地盯著楊霽月出神,有絲不悅,暗嘆他怎麼如此不敬,像何昭儀一般。不由得開口喚了他幾聲,卻沒想到他都沒能回過神來。


  「何公子?」楊霽月也跟著喚了一句,何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笑笑,「屬下抱歉。」


  「無妨,用餐吧。」墨陵城淡淡道。


  何夏頷首,拿起筷子的手有些輕微顫抖著,他努力抑制住自己心裡的不甘與憤懣,夾進嘴裡一口才,本是極為美味的,他卻味同嚼蠟。


  他真的無法想象,一個人的演技居然可以這麼好。若不是親眼所見,也用傳聞證實了她叫楊霽月,他幾乎都要以為這隻不過是跟月季長相一摸一樣的另外一個人。


  坐在墨陵城身邊的那個人,對自己熟視無睹,除了剛進門打的那個招呼之外,就再沒有任何交集,彷彿他們真的只是初見,從未見過。


  楊霽月假裝出一副毫不相干的模樣,就像一把尖銳又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插在他的心臟,末了,又彷彿不夠般,再不猶豫地轉動翻攪。


  痛的讓他窒息。


  他只覺得失落和憤恨,他憤恨自己竟然被人如此的欺騙,他更是不敢相信!之前兩個人每一次的歡愛,她在耳邊說著自己的名字,那聲音……而現在這個佔據自己心神的女人,就坐在自己對面,坐在別人的旁邊,而且還不是別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就連她,也搖身一變,成了地位遙不可及的太子側妃!

  太子側妃,與御史大夫之子,好像這輩子都不會聯繫起來的兩個人。現在在他眼裡,這就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了。


  「對了,何公子,」楊霽月突然想起,惋惜的表情又帶著難掩的失望,說道,「何昭儀的事情……誒……妾身實在是心疼極了姐姐,雖然何昭儀與我也是情同姐妹,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妾身也深深地覺得惋惜……」


  何夏看了她一眼,現下只覺得這嘴臉著實虛偽至極……


  三皇子府里幾乎永遠都是一個模樣,因為沒有應季的植物,所以無論夏春冬秋,整個院子里都是一樣的中規中矩,沒有絲毫花哨的裝飾。唯有後院的小池子在夏天的時候看上去有那麼一點生機,如今深冬,池水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碴,人也俱冷,不常去逗魚餵食,連爭相搶食的魚兒都看不到。


  夜色極寒,月光透過涼亭照進了石桌之上,映的那純銀的酒壺流光溢彩,幾盤糕點小吃安靜的擺在桌上,精緻的酒杯被握在墨西決的手裡,襯得他修長的手指更加白皙。


  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腳步極快又極輕的往這邊走,若是沒有月光,他的這身打扮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他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坐在涼亭裡面的墨西決,他也是穿著一身黑色,身邊又沒有侍女們服侍,安靜晦澀。


  「閣主。」黑衣的男子在墨西決面前站定,然後單膝下跪,將頭深埋,雙手抱拳,恭恭敬敬,「有要事稟報。」


  墨西決的眼神緩慢的從酒杯上移到黑衣男子身上,聲音冷冷地道,「說。」


  「我們的據點似乎是被人盯上了?」


  「什麼叫做被人盯上了?」墨西決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聲音里分明沒有怒氣,可是卻逼迫的人幾乎要透不過氣來,不怒而威。


  「就是……」那黑衣男子躊躇了一下,彷彿是害怕自己說出來之後要承受墨西決的怒氣,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有幾處據點的附近都開了相同的鋪子,兩相競爭,鋪子現在已經沒有盈利了,都有虧損。而且,有好幾間鋪子都是如此,看起來特別像是有人故意為之。好在這幾間鋪子都是小的,平常起得作用也並不大。」


  墨西決的臉色微沉,被幾乎擠倒的鋪子雖然不大,但是敵方連自己這麼不易察覺的據點都發現了,是不是代表就已經將他徹徹底底的調查了個底朝天呢?這種不知不覺間來瓦解自己勢力的行為,最是危險,還好發現得並不晚,「可有調查出來是哪派勢力做的?」


  是誰竟然有如此縝密的心思,而且還熟悉他據點的位置?夜寒閣的據點位置是個秘密,並不會對外公布,對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這……屬下不力,暫時並沒有調查出來,但是屬下並沒有對敵方所開的幾個鋪子放鬆偵查,想必幕後之人很快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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