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笑彎眉
很快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氣溫回升，s城氣溫已經達到了十七八度，最高溫的時候已經有二十多度了，姚玉文已經換上了比較薄的毛衣穿了，白色的毛衣穿在古裝裏麵，再加上厚厚的古裝，還是滿暖和的，偶爾拍兩場給丫鬟扇耳光的戲份，還能弄出一聲汗來。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三十一，姚玉文和邊凜正在拍戲，這是今早晨最後一場戲了，拍完這一場戲，就再過兩個小時再開拍。
姚玉文的經紀人曲瑤就站在一邊捧著一合熱熱的章魚小丸子看著正在和邊凜以及一個當紅女明星拚戲的姚玉文，止不住心疼姚玉文。
因為‘一笑彎眉’本來就是一場後宮大戲，而姚玉文的角色則是一個江湖俠女因為愛上即將繼位的太子而拋棄自己的江湖進宮的女人，她的主要戲份內容是，在後宮裏麵遇見了男主深愛的女人，在了解男主隻是利用自己，自己永遠也得不到男主的心的時候因愛生恨將後宮搞得天翻地覆，然後在把太子的耐心耗盡之後，後期就是不斷的被女主碾壓，不斷被女主搞得痛不欲生，而現在則是已經開始虐女二的時候了。
因為劇情要求，模擬的是一個冬天的場景，因為現在的真實情況已經是春天了，也沒有自然地雪可以拍，所以就安排了造雪機，男一女一女二站在雪地裏拚戲。
女一和邊凜什麽事兒都沒有，手裏還拿著暖爐，但是姚玉文則是滿手都是血，穿得還少，還得跪在雪地裏麵，受夾骨之刑。
雖然現在的溫度不冷了吧，但是因為有造雪機，弄出來的也是真雪，這雪一化，還是蠻冷的，更何況為了表現事情敗落，她被皇上從床上抓起來跪在地上的突然，姚玉文還隻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和中褲，跪在地上。
當然姚玉文裏麵是穿了秋衣和秋褲還有暖寶寶的，但總歸還是冷的。
“於佳仁，你可知罪？”邊凜此時已經‘登基’做了皇帝，他站在因為‘受了夾骨刑罰’而麵色扭曲的姚玉文麵前，一臉冷酷的問著她，想要姚玉文知錯認罪。
但姚玉文的這個角色曾經是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中豪傑，為了太子這個人將自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女人，但骨子裏，她的性子還是沒變的，所以她根本就不認錯。
天上下著雪，‘於佳仁’顫著身子盯著‘太子’，眼裏的失望和愛恨都交織在一起，她雙目通紅，鼻尖也被凍破了皮，雖然跪在地上，但是背卻挺得筆直的。
“臣妾有何錯？錯在……幫皇上掃清了障礙，還是錯在……讓你的皇後傷了心？”因為被施著夾骨刑，她的聲音很顫，但因著好強的性子，她愣是不肯呼痛，就連說話，也表現出濃烈的不甘和自嘲來。
明明是皇上親自的授意，她自己也知道，會招致怎麽樣的後果，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隻因他說想念了以前的‘於佳仁’敢作敢當的性子。
皇上明明把她當炮灰使了，她還是自己點了火，就當她自己愚蠢吧。
“你知不知道，皇後有了身孕，你做的好事，差點讓皇後嚇掉了孩子。”皇上聲音平穩，端著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在與她說話，也一直在觀察著‘於佳仁’的反應和神情，隻見‘於佳仁’嗬了一聲，沒說話，皇上眉頭一皺，伸手揮退了兩個給她行刑的宮人。
姚玉文的手一下子得到了放鬆，夾骨的刑具一鬆開，‘於佳仁’感覺自己的手指也跟著那鬆開的刑具掉落在了地上。
她整個人的精神似乎也被鬆了，顫坐在地上。
漫天大寒裏，她卻滿頭是汗，雙手顫抖，渾身戰栗，心口確實無數的千瘡百孔。
她嘴上沒說話，臉上卻全都是嘲諷的笑意，皇上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在後宮佳麗中，最好操控的便是這個‘於佳仁’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連他也漸漸地看不透這個女人了。
而他最討厭手中不能掌握一切的感覺，就算是女人也是一樣。
所以太子上前一步，捏住了‘於佳仁’的下巴，一雙迫人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於佳仁’深棕色的眼睛，他在‘於佳仁’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邊凜已經完全進入角色。
“你笑什麽？”
‘於佳仁’不答，就那麽直視著太子的眼睛，仿佛看不見那個九五之尊，隻看得見當初自己在湖邊撿到的那個落魄少年，太子明顯看出了她的情緒樣子，眼下一陣嫌惡，因為他最討厭自己那個時候的樣子，什麽都沒有，自己隻身一人從屠殺中逃出來，滿身都是腥臭的血腥，還有難堪的刀疤，他捏住‘於佳仁’的手又緊了一點。
“我問你，笑，什，麽！”太子動了怒，不同於往日那個少年，她大笑起來，隻是笑著笑著，覺得眼眶很熱，她盯著太子，麵色很苦，太子在她眼裏看見了自己的過去和現在而後聽見她說。
“皇上，我在笑我自己，我在笑我自己為什麽這麽蠢。”
太子一愣，“你什麽意思？”
“我隻是笑我自己又蠢又瞎罷了，皇後的孩子，有一個愛他的父皇，他的父王，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給她，而我的孩子呢，他什麽都沒有，他不被期待來到這個世界上，就連他的父親……也覺得他的性命如草芥，還不如那民間乞丐的性命來的重要……”
聽了‘於佳仁’這話，太子的瞳孔一陣猛縮。
“你說什麽！”她居然懷孕了，懷孕了多久？什麽時候懷孕的，他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太子仔細盯著她的小腹看了一眼，才發現她的肚子早就不如平常那般平坦，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她了，更別說碰過她了，能夠察覺到她的身體變化和狀態了，到現在看見她眼底的絕望和死灰太子才察覺到自己對她到底有多忽略。
“你……起來罷……朕倒不知道你竟然已經懷有身孕，你既已經懷孕，為何不派人通知朕？”
他之前還讓懷著身孕的她，做了那樣血腥的事了，給還未出生的孩子背負了一身的孽。
他終究是欠她了，欠她太多。
‘於佳仁’又笑了，笑出了眼淚，那一雙鳳眸裏裝不下滾熱的眼淚，她不過笑了一笑，淚水則滿溢出口，從眼角到嘴角，既也是滾熱到涼透的溫度。
姚玉文的情緒依舊達到最高點，她看著邊凜的眼神又變了，不過短短的幾個瞬間，邊凜在她的眼裏讀出了好幾個情緒。
悲傷的，痛苦的，愧疚自責又自嘲的，情緒這麽複雜，邊凜已經完全被她帶動了起來，他原本沒有找到感覺的角色也慢慢豐滿了起來，他心裏對姚玉文又多了一份敬佩，但是姚玉文現在根本就沒有哦察覺到邊凜臉上的細微的變化，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太子要她起來，她要如何起？
她剛剛已經感覺到腹痛如絞，一股有一股的血柱從她的雙腿間流下，她根本就站不起來，但是皇上要她起，她不得不起。
因為疼痛，她額間的青筋爆出，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的凝結起來從額間流入耳頸，原本紅潤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無比，麵色也因為疼痛扭曲了起來，張口要謝主隆恩，但是一張嘴，口齒生津，聲音喑啞，根本說不出話，隻有尹尹呀呀的，類於呻吟。
她這一輩子什麽沒有經曆過，什麽沒有忍過，可這是她忍得最痛，最苦的事情了……
“謝……謝主隆恩……”她盯著邊凜的眼睛，眼裏百種感情交織而過，最後隻留下後悔和恨意，這話剛說完，她就徑直往後倒了下去，整個人就是脫力暈過去的狀態，邊凜被她的演技震撼到說不出話，看見她‘暈過去’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要上前去將她拉住，抱在懷裏給她暖手暖腳。
這樣愛極了一個人的感受，他怎麽會不明白？
但他卻在上前一步的時候被她的眼神刺得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那是姚玉文的演技，但是邊凜卻當了真。
她是無意的，但是那種情感卻是真真實實的‘刺穿’了他的眼睛，以光速的速度紮在了他的心上，然後有東西碎了。
邊凜第一次在演戲裏情緒這麽失控，他眼圈兒立馬紅了起來，衝過去將‘暈過去’了的姚玉文抱了起來，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抱著她。
就那麽抱著。
這一段，是劇本裏沒有的，完全是邊凜自己的所想所做，姚玉文本來等著邊凜和女豬腳叫太醫來把她抬回房裏，然後這一段戲就算是卡了，沒想到自己剛到下去，立馬被抱了起來，而且抱住自己的人還有種不撒手的樣子，姚玉文也懵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見同樣愣了的女豬腳，以及正在拍攝這這個場麵的工作人員。
“邊……邊凜？”
“抱歉，能不能讓我抱一會兒。”
他的聲音裏，帶著懇求，這樣誠懇的人，怎麽讓人拒絕？
姚玉文眼睛轉了又轉，倒是沒有真的推開他，反而伸手有些不太熟練的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安慰。
雖然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看樣子，應該有傷心事兒，抱一抱自己也吃不了什麽虧，抱一會兒，也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