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他真的死了嗎
邊凜是於甜從小喜歡到大的男人啊,他怎麽會說不在就不在了呢……
“於小姐,請你不要這麽激動好嗎,這是邊凜的葬禮,請你還他一份清淨好嗎。”身邊站著的無一不是邊凜的好友,雖然一時間很難接受他已經不在的事實,但這樣大呼小叫的做法實在是不應該的。
“你們懂什麽!”於甜一把甩開周圍正拉扯著她手臂的人,往日的大小姐風度儼然已經不在了,留下的隻有極度悲傷所壓抑過的憤怒與不舍之情。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他才會走的,都是因為他。”親眼目睹過邊凜對於姚玉文那不一般的眼神與愛戀,究其一生,她才是最大的贏家。
“夠了。”薑城一聲冷哼,驀的打斷了在場人喧鬧的氛圍,他不是為了看一場鬧劇才把大家集結在這裏的。目光直愣愣的看向站在那邊的於甜,口中的聲音更冷道“不想在這裏呆著的人就出去。”
看到薑城的出場,於甜才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姚玉文原本光潔的小臂已經被她那長長的指甲抓出了好幾道血痕,由此可見那人下手的力度是有多麽的深重。
默默經受著這一切的姚玉文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過一句聲音,她隻是定定的看向那塊冰冷的墓碑上那張自己熟悉的臉龐,前些日子他還生動的跟她說著情話,現在怎麽就變成一塊不會動的照片了呢,姚玉文實在是想不通,她手下反複摩挲著手上的那枚戒指,竟然也能從那上麵感受到一絲的溫度。
在這場葬禮開始前兩個小時,曾瑜將這枚嶄新的鉑金戒指送到了她的手上,精致小巧的做工,婉轉琉璃的弧線無一不展示出它高昂的製作費用,戒指內還有精巧刻印的一個Y字母,代表著姚玉文的姓氏。
“這是在他唯一殘留的隨聲物品中找到的,想來應該是給你的,現在物歸原主了,他也能安息了。”這枚戒指,原來早都是為她準備好的嗎……姚玉文那勉強才抑製住的悲傷一下子又被拉開了閘,濤濤如洪水一般的眼淚一下子傾瀉而出,無聲的從那大而無神的眼眶中掉落,奮力的砸在地上,在寂靜的空間裏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沉重的墜感是無以複加的痛苦所帶來的。原來他那晚想給她看的,就是這枚戒指嗎?
來人整齊的排成一隊向前走著,給邊凜的墓碑前放上一束早已經準備好的鮮花,然後靜靜的走開,表示著自己的默哀,姚玉文伸手向前,用那隻帶著戒指的手將花放在墓碑前,小巧而明亮的鑽戒忽閃在於甜的眼前,深深的刺激到了她內心嫉妒的怒火,他竟然已經準備向她求婚了嗎?這個女人果然是一個災星,於甜憤憤的想著,卻因為遠方正在注視著這邊動向的薑城,而不敢再有任何的大動作。
“他的東西都整理好了,遺落下的物品也已經給了姚玉文。那邊的行動,還要繼續嗎?”曾瑜恭敬的站在薑城的身邊,征求著他的意見。
“繼續。”安排這個葬禮隻是為了給邊凜身邊的人一個交代,薑城對於他的尋找依舊沒有停止過。
“好了那邊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我們該回去了。”柳澄園已經將薑一歡匿名在國外一個不起眼的小鎮購買的房產位置搞清楚發了過來,不出意外的話Ranber應該就被困在那,他和林瀟準備今天辦完這場葬禮,就趕過去將這場爛攤子徹底收尾。
於甜看到陸陸續續散去的人群,看到依舊定定站在邊凜墓碑前的姚玉文,心裏漸漸產生了一個想法,這個能發泄她所有憤懣的欲望的方法,她轉身向外走去,拿出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安排著些什麽。
“你……真的在這個冰涼的地底下嗎?”姚玉文伸出手來,在那黑白色的照片上來回的摩挲著,似乎想從中間探求出一絲溫度一般眷戀的不肯放手。在她來之前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告訴她這個墓裏到底有沒有邊凜的一星半點,幾天之內就參加了兩場心愛的人的葬禮,她內心的疲憊,實在是太過沉重不堪了,她甚至想就這樣跟隨著他一起沉沉的睡去,人生再也沒有什麽值得期盼的事情了。
沉默的思緒忽然被口袋中的震動所打斷,她疲憊的接起電話,無力的應答了一聲,甚至都不知道對麵打來的人是誰。
“玉文?”對麵的人似乎都沒有辦法相信話筒裏這個蒼老的聲音就是姚玉文,幾天不見,她怎麽變得如此的脆弱與絕望。
“嗯……你是……”她似乎都懶得去看屏幕上所顯示的人是誰,隻是草率的應付著。
“……我是季燃啊,你……還沒有回來嗎?”正在片場拍戲的季燃因為拍戲進程的原因沒有辦法趕過來參加邊凜的葬禮,知道姚玉文最近經曆的事情太多,所以他便打電話過來問問,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
“哦……是季燃呐,抱歉我實在是太累了……”
“我一會就結束了,你在那等著,我去接你。”雖然自己沒有辦法接受姚玉文的心意,但是之前經過那麽久的相處,他早已經將她當成自己妹妹一般的人在看待,此時她的身邊留下的人不多了,邊凜和紀媛媛又是自己的密友,那他自然該對她盡一份自己的力,至少是現在這樣無助的時刻,不會讓她一個人在那裏呆著。
“好……”
S城今日的天氣陰晴不定,原本在中午時分才冒了個尖的太陽此時已經消失不見了,黃昏時分的光景連個日落也看不到,隻有天邊吱呀吱呀飄過的層層厚重的雲朵,好似預示著要下雨的征兆。
“你多吃一點,最近肯定都沒有好好吃飯。”一家日式餐廳中,季燃正坐在姚玉文的身邊,催促著她將麵前的壽司都吃完,她的麵色黯淡,以前不曾有過的黃斑和細紋此時好似都要從臉上冒出來了,整個人的身體單薄的好似一吹風就要刮倒了,就連之前隨處可見的生龍活虎的氣息此時也沒有了。
“我……真的是吃不下……”姚玉文此時低沉著頭,對桌上的各色美食沒有一點點興趣,她內心的痛苦與那份焦灼炙烤著她的內心,急切的想要找到一個突破口,全身心的迸發而出,“我可以喝酒嗎……”
知道她此時的感受一定十分的煎熬,看著那一幅憔悴的模樣,季燃都不忍心再多看一眼“你乖乖把這些都吃了,我就陪著你在這裏一醉方休,喝到你開心為止。”從前多麽活潑靚麗的一個大女人形象,現在急轉直下的轉變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好……”日式小木桌上擺滿了各色的清酒,度數都不低,全都是季燃要來給姚玉文解愁的,看著她好不容易勉強吃下了幾塊壽司之後便拿起桌上的酒往自己的喉嚨裏灌去,那生猛的樣子好似要把自己內心的火焰全部澆滅一般的決絕。
“你慢點!”本來就沒有吃多少東西,她再這樣給自己灌酒,很容易便會醉了。果不其然,三兩杯下肚,本來酒量就不太好的姚玉文臉上已經染起了一圈圈的紅暈,眼神之間也開始迷離起來,久違的笑容慢慢的從臉上浮現出來,隻是那笑容之間的慘淡,是怎麽藏也藏不住的。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個對的人……他……他怎麽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呢,咯咯……難道我這麽差勁,別人就想著躲著我是嗎?咯咯……”不斷傳出的笑聲在這個靜謐的夜裏顯得駭人不已,對麵人眼角不斷掉下的淚水配合著這一起一浮的笑聲讓人內心不禁跟隨著她的痛苦無法自拔。
“好了,別喝了,你很好,可是人生在世,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我們誰都沒辦法決定和改變呐,不是你不好,真的不是你不好……”在紀媛媛出國前曾給季燃打過一個電話,其中的大意不過就是請他關照一下姚玉文,她們倆之間好似鬧了什麽矛盾一般,但紀媛媛還是拜托他好好的照看一下她,畢竟……
即便是沒有紀媛媛之前的叮囑,出於對於妹妹和朋友之間的情誼,他也會陪著她,把這段艱難的時間熬過去的。
姚玉文根本就聽不進去旁邊人的勸阻,手下依舊拿著酒杯不斷的給自己灌酒,直到她不省人事的醉倒在桌子上,才停止。
季燃看著淚痕布了滿臉,沉沉睡去的姚玉文,輕歎了一口氣,便將她扶起,向她的家中送去,她現在需要的,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覺,宿醉過後將所有的痛苦經曆都拋在腦後,然後開始新的生活,那個……沒有邊凜的新生活。
季燃半扶著姚玉文進入那個黑漆漆的屋內,鋪麵而來的塵土味甚至有一絲刺鼻的感覺,這是有多久都沒有打開過窗戶換過新鮮空氣了啊。季燃將完全昏睡過去的姚玉文輕輕的放在床上,為了不刺激到她的眼部光感便沒有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