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醫生們已經接到了訊號迅速的湧入了房間,柳澄園在隨從的帶領下已經坐上了下樓的電梯。
“我可能會受點苦,這是什麽意思!你們耍我嗎!”那種自己被當成傻子一般對待的感覺實在是太令人不爽了,就連這兩個手下都知道這件事的原委,而自己就是被他利用的殺人工具嗎!
“夫人你先別激動,這是計劃之內的東西,我們都是為了一個目的,不是嗎?”那帶了墨鏡的眼睛看不到裏麵的情緒,柳澄園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了,她巧妙地將這種情緒轉化為了受到欺騙之後的震怒與不解。
“說好的注射之後半個小時之內才會病發,我們也有足夠的時間從醫院裏撤走,剩下的局麵是你們自己收拾的,現在算什麽,你們換了藥根本沒有跟我知會一聲?”人命關天的大事,做錯了就是入獄的下場,他們用一句“在計劃之中”便能一筆帶過,把她柳澄園當什麽了?
“我們都是按照命令辦事,夫人您也不要為難我們。”該帶的話已經帶到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直接聽命與薑一歡的,不管這個女人得到過多少薑一歡的寵愛,她不過是一個附屬品罷了,女人嘛,玩物而已。兩人不再進行過多的解釋,隻是按照薑一歡的要求,將柳澄園先從醫院裏帶走。
現在她已經深深的知道了薑一歡在計劃開始之前便沒有告訴她所有的事情,藥根本就不是慢性的,而她給邊凜傳達的信息,自然也是錯誤的。真是老奸巨猾,讓人措手不及。
柳澄園第一次感到了恐慌,就像是那種老舊的香港電影中的片段,臥底為了保護身份隻跟警局的某一位警司單線聯係,其餘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一旦這個單線接頭的人死了,他的身份便徹底定性,一生都得背著一個壞人的頭銜。她多怕薑城在自己的失誤下死在自己的手裏,這麽多年的隱忍與苦心經營都在一瞬之間崩塌,無人能理解。
“怎麽回事?病人的生命體征已經沒有了,你們在幹什麽!”匆匆趕來的醫生快速的檢查著,病人的呼吸已經十分微弱,麵色青紫,一看便知道是中毒的模樣。
邊凜退到了一邊,愣愣地看著薑城被推走,再次推回到那個決定人生死的急救室裏,他沒辦法回答醫生的問題,半小時之前兩人還在討論著將薑城的假裝急救問題,現在等來的可是一場真正的急救。
“薑城!”隨著薑城被推出去,外麵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叫聲,即便不看,邊凜也知道那是紀媛媛。
“怎麽回事……”紀媛媛恨不得能跟著醫生一塊進到手術室裏去,但是她不能,任何阻礙薑城生的希望的事情她都不能做。
失了魂般的身子更顯得單薄無助,走進這好似還帶有薑城體溫的房間裏,愛人卻已經不在。邊凜跌坐在牆邊的一角,眼裏失了光彩。
“我早該想到的……”他早就應該想到薑一歡那狠辣的手段不可能隻給自己留一種可能性,做二手準備是商場上的慣例,他怎麽就能忘了呢。
“你說話啊!好好看著的人,怎麽就成了那樣呢!”幾分鍾前紀媛媛還坐在辦公室裏麵跟醫生討論著病情,幾分鍾後那昏迷著的人便滿臉烏青,沒有了呼吸,叫她怎麽能接受這樣的大起大落。
那樣瘦弱的人兒猛地揪起邊凜的衣領,力度大到她都沒有想到,強迫著地上的人半弓著身子從地上站起來,頹敗的樣子是之前從來都沒有過的。
“說話啊!他為什麽變成那樣!”強迫著邊凜的視線與她憤怒的眸子對接,那近乎暴走的神態幾乎要將麵前的人吞噬。
“你冷靜點紀媛媛!”也許是被她吼回了神,也許是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那離了身軀的魂魄好像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裏,邊凜將她的手從自己的領子上順了下去,挺直了身子站起來。
薑一歡想要的就是現在這個場景,領頭的人生死不明,公司裏亂成一鍋粥,之前好不容易一厘一厘爭奪回來的產業,便會輕易的回到他的手上,他不能亂。
“薑城他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你自己。”雖然柳澄園帶來的情報不完全正確,但還好他們知道毒物的源頭是在薑城的輸液管上,及時的把輸液管拔掉,還阻擋了一部分毒液的滲入。
紀媛媛的力氣都用盡了,她原本就已經十分的疲憊了,剛才從醫護室裏衝過來再全力的抓住邊凜的領子,一係列的動作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經曆,她也沒有力氣再鬧了。
“你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
醫院裏鬧得沸沸揚揚,繁華市區的一幢豪宅裏,薑一歡正在悠閑的品著自己剛從國外寄回來的新茶,滿室茶香回蕩,悠遠流長。
“事情都辦妥了?”
“都辦妥了,我親眼看到了他病發,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現在應該還在急救室裏搶救。”西裝男恭恭敬敬的站在薑一歡的麵前,事無巨細的把剛才的情報匯報了一遍,柳澄園冷冷的坐在一旁,嘴上沒有接話。
“好,做的很好,你們辛苦了。下去吧。”就好像是沒有看到旁邊的柳澄園一般,例行公事的將手下的人遣散了。
“怎麽?生我的氣了?”將手下的紫金茶杯放在桌子上,他坐在了柳澄園的身邊,伸出手將她的薄肩摟住,話語裏很平淡,就好像剛才他們所做的事情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
“我是你的什麽人?殺人的工具?”單純作為一個愛著他的女人,柳澄園的這種反應很正常,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推到風口浪尖,還不能保證她自己的安全,怎麽能不生氣。
“殺人的工具,哈哈……你知道的,我有很多。”單單說殺人的道具,他當然有很多的辦法,但是卻偏偏要她去做,就是為了試探她的真心?
柳澄園不解的看著他,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的眼中似乎又濤濤的江水,包羅萬象。薑一歡迎上她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可是你若是不能取得我的信任,那便是最慘的,不是嗎?”在薑一歡的身邊生存,愛情從來都不是維持他們關係的良藥,因為“愛情”這個字眼,自從餘碧婉走了,他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眼前這個女人的臉,和她的是那麽的像,可是身姿與體態,卻又是一點兒都不相像的,薑一歡有的時候甚至會想,若是現在陪在他身邊的人是餘碧婉,他還舍不舍得讓她去做任何危險的事情。
柳澄園懂了,這麽多年以來,薑一歡的每一個表情變化都是她每天必修的功課,此時的這種不在乎與嘲諷之氣,她深深的明白,她柳澄園算什麽東西,隻要沒有薑一歡的信任,她又能怎麽樣。
“別生氣了,那邊的事情我會處理的,隻要這次薑城真的斷送在你的手裏,我就和陳煥橋離婚,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女人嘛,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地位和用不完的金錢,這些他都能給她,隻要她能讓自己滿意。
“好了,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在這裏好好休息吧。”好似他需要解釋的東西不過就是這些內容罷了,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我剛才做的,可是會坐牢的事情。”最後的一搏,博他不要如此冷靜的反應。
“我知道。”甚至都沒有回頭,薑一歡便走了出去,他想要的事情已經完成了。
柳澄園驀的就笑了,帶著一絲淒美,還有些決絕,她想起自己在跟薑城的某一次見麵中談論到這麽多年在他的身邊還為他生兒育女,會不會愛上他,自己還真的猶豫過,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了自己著可憐的處境,從一開始就沒有改變過。
“活在別人影子之下的黑暗軀殼,終生都見不了光。”
“已經沒有呼吸了,還要繼續搶救麽?”冰冷的急救室裏一束亮眼的燈光從頂上打下,醫生手邊的手術盤中各色的工具熠熠的發著光,那是沒有感情的器械的苦腥味。
“繼續,搶救時間還沒有達到十五分鍾,不能停。”手術室裏跟進的是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實習醫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頑強的病人,昨夜才從手術室裏推出今天又受了這麽重的傷。在自己所學到的教科書裏,失去使命體征的病人已經沒有挽救的餘地了,可是身邊的主治醫生還在堅持著。
心髒複蘇術依舊進行著,心電檢測儀上的數據卻還沒有恢複,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場無望的救援,他們不過是在守護著人道主義精神罷了,到了十五分鍾的那個點,便會將病人推出去,然後當場宣布死亡。脆弱的生命之中的常態,他們見的多了。
“繼續,再加壓!”心髒起搏器還在薑城的前胸處晃動著,希冀著把他從遙遠的地方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