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先上車后買票
我說不出話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季少一的臉色更是難看至極，之前進來時的信誓旦旦的神情已經完全不復存在，臉上本來該有的自信也早已換成了錯愕到極致的嫉妒所替代。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季少一，我和霍亦沉不可能分房睡的。
「不好看？」霍亦沉又問了一句。
我忙回過神來，下意識搖頭：「不是，我就是……很意外。」
他似乎鬆了口氣，看了眼季少一，又看向我，說：「我見你和少一都這樣的表情，還以為是我的品味有問題。畢竟年齡擺在那，要說三年一代溝……」
「年齡算什麼問題。」我輕輕打斷了他的話說，「我挺喜歡的。」
霍亦沉終於又笑了。
南宮江臨在後面又補了一句：「先生年紀也不少了，太太是該考慮下生個孩子了。」
我故作不好意思低下頭說：「臨叔，你別取笑我。」
嘭——
季少一摔上了房門，轉身下樓去了。
南宮江臨跟著到樓梯口說：「哎，表少爺，我的房間你還沒有看啊。」
「懶得看，我還是睡書房！」他頭也不回。
我終於鬆了口氣，回頭對上霍亦沉什麼都明白的雙眼，我知道自己什麼都不必問了。至於他是否知道季少一的懷疑，還是南宮江臨的提醒，總之能在一天之內把我的房間改造成嬰兒房，可見他的心思之縝密是我不能比的。
我悄悄說了句：「謝謝。」
他的薄唇微微一勾，不言語，只是轉身下樓。
後來，我去廚房給南宮江臨幫忙，我原先打算做飯，可南宮江臨卻說霍亦沉習慣他做菜的口味，我也就不再堅持了。
霍亦沉和季少一在客廳說話，偶爾還會聽見季少一咳嗽的聲音。
我有點慶幸及時吃了葯，一整天下來已經差不多好了。
「這裡不用幫忙，太太如果空，就給先生切點水果出去吧。」南宮江臨獨自做菜慣了，顯然我出現的有些突兀。
我只好切了水果出去，也不知道他們原來在說什麼，遠遠望去，季少一似乎還說得有些起勁，可一見我過去，他突然就不說話了，自顧端起了水杯喝水。
我放下水果，有些尷尬，便看著霍亦沉問：「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
「嗯。」霍亦沉順勢拉我在他身邊坐下，說，「在聊小時候的事。」
我差點忘了，沒有我，他們還是甥舅關係，霍亦沉才比季少一大8歲，想必從小也是一起長大的吧。
季少一卻突然看著我問：「你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
我的心口一緊，胡亂說：「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他笑了笑，「怎麼著也得等婚禮后吧？你還想先上車后買票？」
「我和凌止早就領證了，這在法律上已經不存在什麼先上車后買票了。」霍亦沉淡淡說道。
季少一的臉色難看了些，他將目光轉向霍亦沉，又說：「舅舅看來很心急啊，昨晚上您該不會是去嬰兒房了吧？要不沈小姐怎麼說聽到樓下有動靜以為是您？」
這人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件事居然還不死心！
霍亦沉起初有些疑惑，然後似乎想起什麼，恍然大悟看著我問：「你昨晚半夜醒過了？」他隨即又輕笑說，「昨晚美國那邊臨時有筆業務，我怕吵醒你，就去了陽台和那邊的負責人打了通電話，我們的房間，隔音效果的確有些好。」
我忙介面說：「怪不得！我開始以為你和臨叔還沒回來呢。」
中美時差的關係，他在半夜接美國那邊的電話完全合情合理。
所有的話，所有的證據，天衣無縫，季少一終於再說不出話來，剩下一張漸漸變得難看的臉。
而我卻深深覺得姜還是老的辣，怪不得這六年，哪怕我沒有和霍亦沉在一起，從他的口氣中聽得出小眠小姐只是不死心，但並沒有懷疑什麼。
現在霍亦沉回江城了，季少一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晚飯時，季少一更是沉默得厲害，除了時不時聽他咳嗽外，我不抬頭的時候幾乎快以為他已經走了。
飯吃到一半，他突然將筷子往桌上一拍，站起來說：「吃好了，那我回去了。」
看來他終於相信我和霍亦沉是真的在一起了。
「少一。」霍亦沉抬眸叫住了他，說，「我預約了醫生來家裡，你的病還沒好全，不能大意。」
「都好……咳咳咳——」他的話才說一半就止不住撫胸咳嗽起來，片刻，臉都咳紅了，他自己也覺得很是尷尬，緩過勁兒來，這才啞著聲說，「我只是……嗆到了，這個沈小姐有經驗，對不對沈小姐？」
我翻了個白眼，關我什麼事！
霍亦沉無視他的胡鬧，只說：「白天我去見過姐姐，她也覺得還是讓你在我這裡多住幾天的好，順便養養身體，她說你一回家就是誰也勸不住的工作狂。」
終於，季少一驚愕撐大眼睛問：「我媽讓我在這裡多住幾天？」
霍亦沉給我夾菜的同時「唔」了一聲。
我見季少一的臉上又悄悄爬上一絲憤怒，季夫人也是夠狠的，明知道舊愛變舅媽這種事季少一接受不了，還要讓他住在這裡看著我和霍亦沉同進同出，這分明是要他徹底恨我！
果然，季少一冷笑一聲直接朝門口走去了。
我知道，季夫人的話，他向來是不聽的。
「少一！」霍亦沉皺眉站了起來。
「表少爺。」南宮江臨跟著出去，季少一沒有回頭，打開大門時，正好一人從外面進來，季少一明顯愣住了。
我跟著霍亦沉出去，真是沒想到霍亦沉請來的醫生居然是梁驍。
「是你！」季少一背對著我們，不過那滿是詫異與隱忍的兩個字讓我知道他在生氣，要不是在霍亦沉家裡，依他的脾氣早就爆了。
南宮江臨跟梁驍打了招呼，季少一直接推開了梁驍就要出去。
梁驍直接攔住他，皺眉說：「季總的檢查報告不是很好，你要是再不重視就離住院不遠了。」
梁驍的醫德是公認的好，我被他的話嚇到了。
霍亦沉上前說：「那就麻煩梁醫生了。」
梁驍抬眸說：「霍先生言重，這是我應該做的。」他說的時候，越過霍亦沉的肩膀看見站在他身後的我時，眼底閃過一絲尷尬，隨即笑著打了招呼，「霍太太。」
季少一有些驚訝回頭看了我一眼，他一定是想起我曾告訴他梁驍是我的追求者吧？
他哧的笑：「梁醫生這角色轉換倒是適應得很快嘛！」
梁驍從外面進來，順便反手關上門，輕笑著說：「霍先生不在的這六年，我答應幫他照顧霍太太，如果之前讓季總有什麼誤會，我很抱歉。季總，請吧。」
季少一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看向我的目光里道不盡的忿然怒意。
…………
他終於還是被霍亦沉等人帶去了書房。
我傻愣愣站在原地，梁驍的話令季少一憤怒的同時也震驚了我，原來，他和霍亦沉一早就認識？
「霍先生只是拜託梁醫生照顧太太，沒有別的意思，這幾年，他沒有干涉太太的生活吧？」南宮江臨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茫然搖頭，他的確沒有干涉過我。
後來，我沒有進書房，梁驍出來時，我主動送他去門口。
「凌止，我……」
他回頭想要解釋，我直接打斷問：「你一開始就認識亦沉，那為什麼還要對我說那樣的話？」
梁驍知道我指的什麼，他的神色略黯然，無奈嘆息說：「可我是這次他回來才知道你們早就隱婚了，如果我早知道，一定不會說那些話，朋友妻不可欺這個道理我懂的。」
他說得坦蕩，我倒是尷尬了。
他看了看我，似乎是遲疑了下，才又說：「你和季總的事我不會說的，不過凌止……」
「梁醫生！」我皺眉說，「別說了，我和季少一在六年前就結束了，你不用提醒我。」
他聽了，這才鬆了口氣，他轉身走了兩步，又回身說：「對了，今天的點滴一定要掛完，別再讓他胡亂拔掉了。」
我點點頭。
目送梁驍的車子里去，我回屋就把梁驍交代的話轉告了南宮江臨，霍亦沉還在書房沒有出來。
南宮江臨說：「先生說，太太先回房休息就好。」
我剛應，隨即覺得有些不太妥，忙壓低聲音問：「那個臨叔，我今晚……睡哪？」
南宮江臨把我帶到原來住的房間隔壁，他打開房門，我才愕然發現之前房間所有的東西直接原封不動給搬了過來。
南宮江臨又說：「先生斷定表少爺看見嬰兒房消除了疑慮后就不會再看別的房間了，所以請太太安心休息吧，表少爺也不會上樓來的。」
季少一當然不會再上來自取其辱了。
我坐在床上感嘆霍亦沉簡直把人的心理拿捏得恰到好處的同時，不免又替小眠小姐擔憂起來，畢竟季少一隻是看不慣我成為他舅媽的事，而不是愛我。可小眠小姐不一樣，我甚至都無法確定真到那個時候，我是否還有勇氣和毅力陪著霍亦沉演完正常戲，因為我也是個女人……
我有些煩惱縮進了被窩裡，手機突然有信息進來。
我直接打開了，沒想到竟然是季少一。
他說：「怎麼，你都不來探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