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九天後，我祝福你
季少一破天荒沒有動怒，斜靠在沙發上，看著我說：「一輩子？呵，那至少得等我傷好吧。」
因為他這句話，於是我趁上廁所的時間偷偷打電話給梁驍，問他季少一的傷勢什麼時候能好。
梁驍想了想說：「一般情況下一個月左右能痊癒，不過季總肺炎還沒好，所以不太好說，還得看他的病情控制得怎麼樣，平時飲食、作息都需要謹慎。」
我有點想罵人，這說來說去，豈不是看季少一的心情？
掛了電話回去時，見季少一依舊坐在沙發上，茶几上的菜已讓人收走了，放著一些拆開的藥盒，看來是吃過葯了。
季少一獃獃低頭凝視著手中的皮夾看，嘴角銜一抹溫和笑容。
我驀地想起霍亦沉皮夾中的合影，季少一手中是他和南瑞婷的照片嗎？
這樣一想，心中一陣煩悶，不過我的腳卻不聽使喚，一步步朝他走去。
正在我快要看見的時候，季少一聽見了我的腳步聲，他下意識合上皮夾轉過身來，不悅皺眉：「廁所今天人多的在排隊嗎？」
季少一還真是什麼都能噴一下！
我氣憤得不想說話，他看著我的目光專註的地方，順手把皮夾放入袋中，輕聲說：「怎麼，對我的錢包有興趣？」
我收回了目光，徑直說：「不如這樣吧，你給我一個你和南小姐的結婚日期計劃，我也好按著時間趕進度。」我是真的希望趕緊畫完圖，然後徹底結束這一切。
季少一卻冷笑一聲，說：「這個不急，我和瑞婷商量過了，一輩子的大事，不急於一時，我們打算花個兩三年慢慢來設計。」
什麼？！
我不可置信撐大了眼睛，脫口問他：「你們近期不結婚？」
他說得漫不經心：「舅舅都還沒有辦婚禮，我做外甥的急什麼。」他的眸華朝我看來，「所以，你們的日子定了嗎？」
我被他一個問題問得噎住了。
而我突然意識到了，他今天找我來其實根本沒有什麼事，他完全就是無聊讓我來陪他吃飯的！
我直接拎了包說：「既然沒有別的事，那我先走了。」
我才走到門口，就聽他執著地問：「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我咬牙站住了腳步，沒有回頭，直接說：「我們的事我都聽亦沉的，你想知道，問你舅舅去！」
「沈小姐！」他的口氣沉了。
我不耐煩回頭：「還有什麼事？」
沙發上的人，眉目流轉看著我，他突然朝我伸手，說：「正好我有事要回寰宇，過來扶我一把。」
我遲疑了下，只好折身回去扶他。
他站起來順勢靠近我，低聲問：「要送你嗎？」
「不用了！」我快速拒絕。
季少一哼一聲，倒是沒有堅持。
他的司機就在樓下等著，見他過去，忙下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季少一回眸看我一眼，終於上車了。
我鬆了口氣。
等季少一的車一走，我立馬給秦默川打了電話。
從地鐵口出來，才走到公司樓下的廣場時，遠遠就看見秦默川揮手朝我跑來。
「平時都不找我，每次找我都那麼急，說吧，什麼事那麼急？」秦默川站在我面前笑著，話語裡帶著些興奮還有一絲嗔怒。
我本來是想劈頭就罵的，不過看著這樣的秦默川，突然又生氣不起來了，只好把他拉到一側，皺眉說：「默川，我不是說我和季少一的事你別插手了嗎？我真的不想你出事的！」
聽我提季少一，秦默川明顯有些不太高興了，他沉下臉色說：「這件事你交代過了，不用再交代我，好不容易叫我出來見面，能不能別一上來就提季少一？」
「默川！」我拉住他的手臂，看著他嚴肅說，「你不想我提可以，那就別再找人教訓他了，這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秦默川有些驚訝看著我。
我的口氣緩和了些，又說：「行了，你也別裝了，昨天去打季少一的人，我知道是你找來的。不過你放心，他答應我不報警了，但是絕不能有下次了！」
「他們說是我雇的？」秦默川凝視著我問。
我嘆了口氣，說：「就算他們不把你供出來，可你也別忘了，季少一跟他們交過手的。」
「所以是季少一說的？」秦默川的聲音沉了些，他突然不說話了，就這樣蹙眉睨視著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最後連目光也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只好躲閃著問：「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他冷漠地笑，盯住我說：「凌止，還真的只有你，始終一成不變！」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這話什麼意思，他已經推開我的手大步走了。
「默川！」我回過神來想要追過去，他早已坐進車內，一腳油門走了，甚至是我給他打電話他都沒有接。
怎麼就突然生氣了？
我試圖想要重撥，紀寶嘉發來信息提醒我下午還有個會要開，我遲疑了下，只好轉身先上樓去了。
…………
傍晚，南宮江臨來接我，才進門就見季少一從書房出來，我吃了一驚。
季少一從容上來，越過我朝南宮江臨說：「臨叔，你回來得正好，舅舅找你。」
南宮江臨忙去了書房。
我脫口問：「你和你舅舅說什麼？」
他哧的一笑，挑眉說：「我說昨天闖進來的人是我不小心得罪的，讓舅舅別查了，這樣，滿意嗎？」
我微微愣住，沒想到這件事他真的這樣爽快，倒是我剛才的態度不怎麼好了，我正猶豫著要不要道個歉，季少一卻又看我一眼，直接走了。
我本能轉身，看著他的背影問：「你去哪？」
他站在門口回首，蹙眉冷笑問：「你真以為我會聽我媽的話住在這裡？」
我一噎，他終於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季少一離去，我竟然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反而，有些擔心他。
「凌止。」霍亦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忙回身朝他走去，南宮江臨已經在廚房忙碌了，昨天一地的狼藉都已經收拾乾淨，完全看不出有打鬥過的痕迹。
霍亦沉走上前來，淺聲說：「昨晚照顧少一辛苦你了。」
我忙搖頭，隨即解釋說：「我昨晚是下樓喝水，這才撞上的。」
他略微一笑，看著我說：「你不必跟我解釋。」
我有些尷尬，握著背帶的手指略微收緊了些，低下頭說：「那個……我昨天打碎的古董要多少錢啊？」其實我都不知道能不能還得起。
「古董？」霍亦沉的話里有些疑惑，片刻，才說，「可少一說是他打碎的。」
「啊？」我驚訝抬眸，對上霍亦沉清澈的眸子時，忙說，「那可能……是他也打碎了一些吧……」話至最後，連我自己都信服不了了。
霍亦沉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追問。
我遲疑了下，跟他去沙發上坐下了。
他的臉色似乎有些疲憊，我忍不住問：「藥廠那邊沒什麼大問題吧？」
「嗯。」他點點頭，「是工人的失誤導致了一些小事故而已，沒什麼，不用擔心。」
聽完，我鬆了口氣。
身側之人突然側臉朝我看來，低聲說：「少一問我婚禮打算定在什麼時候。」
我一陣驚訝，沒想到季少一還真的問得出口！
霍亦沉伸手將我的肩膀一點點扳過去，認真看著我說：「凌止，我再問你一次，你跟那個人，真的結束了嗎？」
我有些驚慌，胡亂點頭。
「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
「不想！」
他握著我肩膀的手微微緊了些，望著我，目光深邃道：「雖然我們在香港領證，但是你要明白，全世界在哪裡都一樣，只要隱婚別人就以為你未婚，一旦辦了婚禮，就不能回頭了。」
我的手指有些顫抖，他說的這些，我何嘗不明白？
我深吸了口氣，徐徐握緊了拳頭說：「我想好了。」
霍亦沉的手從我的肩膀慢慢滑下，隨即握住了我的手，他的眼底似有星辰跌落，一動不動望著我：「婚禮后，就算你想反悔，我也可能不會同意。」
我到底吃了一驚，下意識問他：「為什麼？」
他沒有回答我，我有些尷尬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他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又回頭，說：「下個月初五，還有十天。」
十天，還有十天……
我心底說不出的滋味，跟著他站起來，我緊張地問：「小眠小姐，會來嗎？」
霍亦沉沒有回頭看我，只淡淡說了句；「也許。」
他說也許……
我聽了有些難受，其實不來也好的，我都無法想象季少一和南瑞婷結婚的那一天我到底該怎麼辦。
作為舅媽，我還得封一個大大的紅包給他吧？
呵，那就把500萬都給他好了。
從此我和他就徹底斷乾淨了！
半夜醒來，發現濕了半邊枕頭，卻更加堅定了我要嫁給霍亦沉的心。
否則我一定會瘋掉的！
…………
下午開完會出來，發現手機有一條季少一的未讀信息：「下班直接過來。」
下面附了一個地址。
我皺眉，正想要拒絕，他的信息又來了：「九天後，我祝福你。」
就因為這句話，我下班給南宮江臨打了電話撒謊說加班，然後直接打了車去了季少一發過來的地址。
至少跟他的傷好起來相比，九天實在不算長。
沒想到我才推開包廂的門，一陣彩炮噼啪的聲音，隨即，花花綠綠的彩帶從我頭頂飄落下來。
大家笑著起鬨：「小師妹！小師妹！」
包廂內，清一色的男士們，他們有的勾肩搭背笑著，有的抄兜笑著……所有的面孔都那麼熟悉。
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大學社團的聚會！
喧鬧的氣氛下，卻只有季少一閑適坐在沙發上，長腿交叉，就那樣靜靜含笑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