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孩子是少一的
剎那間，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
南瑞婷快步過來，皺眉看著我說：「沈凌止，你還在騙我！你不是說你沒懷孕嗎！」
我回不過神來，有些發懵被李圓圓塞回到南瑞婷的車上。
李圓圓跟了上來，朝南瑞婷說：「走。」
車子開出了社區，然後靠邊停了。
李圓圓從副駕駛回頭看我，冷著臉說：「血液樣本根本沒有污染，結果已經加急出來了，你跟小念配型成功了。你也應該清楚，孕婦是不能做骨髓捐贈的，我爸猜想你應該不知道自己懷孕，所以騙你去醫院，想讓醫生拿掉你的孩子，這些是我偷偷聽到的。」
我的思緒有些飄，李圓圓的話也聽得不是十分真切，耳朵一陣「嗡嗡」的叫。
南瑞婷的臉色變了：「你爸怎麼能這樣？」
「我也知道我爸的做法不對，但他也是為了小念，你就理解吧。」
李圓圓又朝我看來，臉色不那麼友好了：「雖然你做的事很噁心，但我李圓圓良心未泯，好歹是一個生命，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我似乎終於清醒了些。
孩子，我居然懷孕了……
手有些顫抖撫上尚且平坦的小腹，內心卻沒有半分喜悅。
儘是恐懼害怕。
這是我和季少一的孩子，我們亂倫得來的孩子。
「不！」我猛地一搖頭，「我不能要這個孩子！」
南瑞婷的眼睛驀地撐大：「你瘋了，霍先生他知……」
「哎哎哎，南瑞婷！」李圓圓打斷了她的話，看我的眼底帶著輕蔑與慶幸，「我已經把你懷孕的事告訴了你，我對你沒有愧疚。既然你和小念配型成功，我是坐好了想方設法說服你放棄這個孩子的準備。畢竟你還年輕，孩子可以再有，但我只有小念一個弟弟。既然你自己不想要，那最好。你放心，錢方面，我們李家不會虧待你。」
現在還是錢的問題嗎？
從來就不是！
南瑞婷拉了拉李圓圓的衣服，臉色凝重說：「李圓圓，我可實話跟你說，這件事你跟她商量沒用，你們要是瞞著霍先生就讓她把孩子打了，恐怕日後也要出事。」
李圓圓皺眉問她：「霍先生？你說季少一那個舅舅？」
南瑞婷點頭：「霍先生護短起來……你回去問問你爸就知道了。」
李圓圓卻驀然一笑，說：「懷孕快三個月了，霍先生也不知道，看來對她也不怎麼上心。這件事只要她不說，霍先生又怎麼會知道？」
她的話落，南瑞婷的臉色都變了，聲音低沉了些：「你說什麼？快三個月了？不是……」她猛地看向我，「沈凌止，你去香港不是才個把月嗎？難道在江城的時候你就跟霍先生……」
她驀地愣住了。
但很快，南瑞婷滿臉的驚恐不可置信：「孩子是少一的！」
我縹緲的思緒被「少一」二字徹底的拉了回來。
我驚慌失措地搖頭：「不是，你別胡說！」
南瑞婷大半個身體幾乎快鑽到後座來了，聲音也提高了幾分：「是我胡說嗎？那時候霍先生人在香港！不是少一的，你跟誰有的孩子？秦默川的？還是你招鴨了！」
「不是季少一的，不是他的！」我心慌得很，直接推開了車門就逃了。
「沈凌止！」
南瑞婷下車追來，不過習慣穿高跟的她自然追不上我。
但李圓圓跑得極快，一把就扼住了我的手腕。
她的聲音冷的可怕：「你就算不想要這個孩子，也別這麼胡來！這樣亂跑，你不怕出事，我害怕你出事救不了小念！」
出事？
現在已經出大事了，我還怕什麼！
我掙扎著要推開她：「放開我！」
李圓圓的力氣極大，乾脆雙手拉住了我的手。
那邊，南瑞婷邊跑邊叫：「別讓她走！」
我心中說不出的害怕，掙扎中，手錶的皮帶斷裂了，我的手腕火辣辣的痛。
李圓圓見此，吃了一驚，力道一松，我因為慣性就跌在了地上。
「喂！」
南瑞婷跑了過來，忙蹲下來要扶我，「沒事吧你？」
怎麼算沒事？
我難受得幾乎連呼吸都不能了。
南瑞婷拉住我的手想拉我起來，我吃痛縮了縮。
她本能低頭，看見我的手腕紅了一片。
我一手把地上的手錶撿了起來，這是爸爸還在世的時候和他一起買的，這麼多年錶帶都換了好幾條，但是手錶我一直留著。
我正要爬起來，南瑞婷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她的目光盯住我的手腕，脫口問我：「你這傷疤怎麼回事？」
我低頭時，才想起之前自殺時留下的傷痕。
梁驍說有一道很深，原本想讓我去香港找個醫生做整形的，後來我沒有去。
因為戴著手錶正好可以用錶帶遮擋住，本來也不是很明顯。
我推開她的手，什麼也不說站起來。
南瑞婷盯住我：「你自殺過？為什麼，沈凌止？」
我背對著她，深吸了口氣，說：「我怎麼可能自殺，這是摔跤留下的傷疤。」
南瑞婷快步過來，攔住我，凝視著我的眼睛。
我的目光躲閃。
她又靠近一步，冷冷說：「沒有經驗的人自殺就會這樣，我親眼見過，你當我傻？」
我不想說話，拿出了手機給秦默川發了信息，讓他來接我，順便附上了我的位置。
「你聯繫誰？」南瑞婷又問。
「這是我的事。」我轉身就沿著公路往回城的方向走。
南瑞婷回去開了車上來跟在我的身邊，按了按喇叭：「上車。」
我不理會。
她也不強求了，把車窗全搖下，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少一？」
我按捺住瘋狂亂跳的心，倔強說：「不是你自己說，連我回江城的消息都不許告訴他嗎？」
「沈凌止，你別跟我玩文字遊戲！」南瑞婷生氣了，「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你不說，我就說！」
三天……
短短三天，我能幹什麼？
我的腳底踩到了石子，晃了晃才站穩了身體。
車內，我聽見李圓圓不滿地抗議：「喂，南瑞婷，你憑什麼干涉我們家的事？」
南瑞婷不甘示弱：「誰要管你家的事？我管的是少一的事！」
「你對你前任倒是挺上心啊！」
「我樂意，你管不著！」
「你別搞笑了，你怎麼就那麼肯定是季少一的孩子？你親眼看見了，還是你親自做了鑒定了？」
「李圓圓，你怎麼一點沒變！」
「沒變的是你吧！從小打到都那麼愛管閑事！」
「李圓圓，從我車上給我滾下去！」
「南瑞婷，你搞清楚，是你把我帶出來的，要我下車，可以，你把我送回去！」
然後，「吱」的一聲，車子剎車了。
我本能回頭看了一眼，錯愕地看見車內兩個人居然扭打了起來。
邊打邊罵，基本都是說著小時候的事，看來從小她們積怨挺深。
我漠然站著，看她們從車內打到車外，後來，兩個人互相扯著頭髮，誰也不讓誰了。
原先，我還以為南瑞婷和李圓圓是好朋友。
此刻才想起南夫人說過，南瑞婷的女性朋友帶回家過的只有我和宇藍萱。
「沈凌止，愣著幹什麼！沒見我頭髮都快被扯掉了嗎？」南瑞婷看來忍不了痛，終於向我求救了。
李圓圓痛得精緻的五官緊擰，咬牙說：「沈凌止，你別傻了，剛才她還威脅你呢。你幫她？你有好果子嗎？」
「李圓圓，你給我閉嘴！」
「那你能閉嘴嗎！」
其實她們就算打架，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正在我皺眉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時候，一輛救護車呼嘯著開來，我本能看了一眼。
救護車突然停在了我邊上，很快，從車上上來幾個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二話不說就把我往車上拉。
我本能掙紮起來：「你們幹什麼？放開我！」
其中一個人的眼睛，我認得，就是那天晚上季少一胃不舒服時，跟王主任一起給季少一就診的那個年輕醫生！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是李慎之叫他們來的！
畢竟那通電話后已經過去很久了，我沒有去醫院，李慎之只要一問，李圓圓帶走我的事應該不是秘密。
這個世界，當真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些本該救死扶傷的醫生，竟然也會成為劊子手。
我用腳踩住了車子踏腳處，拚命往後掙。
南瑞婷和李圓圓忙沖了過來，幫忙想要拉開我身邊的那些人。
南瑞婷急著叫：「你們幹什麼？你們這叫綁架，我可以告你們！不想死快給我鬆開！」
他們完全不想搭理南瑞婷，有人直接把南瑞婷推倒在地上。
李圓圓乾脆狠狠拉住了我的手，她憤然朝那些人說：「我知道誰讓你們來的，這件事我會處理，我會讓她自願回醫院，行嗎！你們……喂！喂！」
李圓圓被人攔腰扛起，丟在了路邊。
其實這一刻，我是感激她們的。
但是我們的力氣不如男人大，我只覺得一陣天險地轉，不知道怎麼就被人狠狠壓在了車內的擔架床上。
我還想要掙扎，手臂上一陣刺痛。
我只來得及回頭看見其中一個醫生抽走的空針管，接著，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