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沈凌止算什麼東西

  他朝我伸手，自我介紹道：「沈小姐你好，我叫樓霆東。」


  秦默川悄然睨視了了樓霆東一眼，臉色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我和樓霆東握了手，他對我的態度瞬間就變了，神色也不再冷冰冰的，一直在笑，弄得我倒是有點尷尬了。


  「沈小姐果然人如其名，是個才女啊！」樓霆東對著我，毫不吝嗇地誇獎。


  我尷尬笑了笑。


  他似乎想起什麼，沉下臉色問：「這是……為什麼住院了？」


  「哎，你打聽那麼多事幹什麼？」秦默川很是不快。


  樓霆東忙說：「哦，我和沈小姐合作過，算是對朋友的一種關心吧。」


  秦默川又說：「是嗎，凌止要捐骨髓，所以留在醫院觀察。好了，知道了，樓先生可以走了。」


  「默川！」我輕輕拉了拉他，不知道他對樓霆東莫名的敵意為何而來。


  樓霆東卻不似之前的沉冷，此刻是極致的好脾氣，完全不像是季少一的性格能交到的朋友。


  他看著我說：「少一不知道為什麼不接電話，不如沈小姐幫忙打一個？」


  呵，我打更沒人接了。


  我只好說：「樓先生這次來江城時間緊迫嗎？」


  樓霆東笑著說：「不緊迫，我正好回來探親。」


  我鬆了口氣，又小心試探問：「其實我也有事要找季少一，不如等我出院，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


  他想都不想，直接答應了。


  我徹底鬆了口氣，才不管他到底為什麼這麼爽快。


  秦默川的臉色陰沉，他靠過來，壓低聲音問：「你還去見季少一幹什麼？」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很多事，別人不會明白的。


  樓霆東走的時候給我留了個手機號碼，說他還有別的事，讓我出院了就給他打電話。


  之後的每一天，都會有人準時準點送花到我的病房。


  卡片上的署名是——樓。


  秦默川簡直快氣炸了：「第一眼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才見一面，他這就泡上你了！」


  我皺眉說：「你別亂說，他就是謝謝我給他畫的設計稿吧。」


  秦默川不再說什麼，但顯然我的話沒有說服他。


  …………


  手術前一天，我去看了李念深。


  他正睡著，戴著一頂可愛的帽子。


  李圓圓買的。


  聽說因為化療剃光了他的頭髮。


  此刻的他安靜睡在床上，臉色蒼白，五官卻親和。


  越是看，越是像爸爸。


  我在他床邊站了好久，哭了。


  雖然知道了他是爸爸的兒子，但因為名義上他是李慎之兒子的關係，我幾乎沒有來看過他。


  在我還沒有能力之前，我還是希望把他留在李家，讓李慎之當寶貝似的捧著。


  總有一天，我要讓葉薇帶著李念深離開李家。


  總有一天！

  我別過臉擦去眼淚，再回頭，發現李念深竟然已經醒了。


  我呆了呆。


  床上的孩子褪去了昔日眼睛了的犀利，他望著我，小小眉頭皺起：「姐姐說，你也是我姐姐。」


  李圓圓說的嗎？


  我心裡有些溫暖，點頭在床邊坐下了。


  他乾脆翻過身來看著我，一直一直看著，又說：「你以後會和我們住在一起嗎？」


  「你會同意和我住在一起嗎？」我小聲問他。


  他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才說：「那好吧。」


  我笑著說：「在家裡，要聽圓圓姐姐的話。」


  整個李家也就李圓圓還是個正常的人了。


  李念深聽話地點頭。


  我猶豫著，本來想問問李慎之對他怎麼樣，恰逢李慎之和葉薇從外面進來。


  我忙站了起來，走過李慎之身邊的時候，壓低聲音說：「希望李總答應的報酬別忘了給。」


  李慎之皺了眉。


  我又說：「一千萬，一分也別少。」


  我說著，走到了病房外。


  李慎之果然追了出來：「沈凌止，你……」


  「哦，對了。」我轉身直面著他，說，「別再拿我的身世來威脅我，我媽都說了，我不可能是季教授的女兒。」


  李慎之的臉色很難看，明顯有了憤怒。


  我又說：「怎麼，之前李總不是很爽快嗎？現在覺得令公子不值一千萬了？你開始還說這只是配型的費用，配上另算，我都沒給你另算，打包價了，你還不滿意？還有，我不是季教授女兒的事，別透露給霍董事長知道，否則，臨上手術台我都可能會不捐的，畢竟現在這醫院不是李總隻手遮天了。」


  說完，我直接走了。


  猶記得李慎之最後看我的眼神，簡直想吃人。


  大約就是葉薇所說的那種火山噴發試的憤怒吧？


  …………


  直到李念深做骨髓移植的那天早上，我甚至都要等賬戶入賬才允許護士把我推出病房。


  李圓圓那瞧不起的眼神……


  我覺得，如果不是李念深生死攸關的時候，她會忍不住衝上來把我往死里揍。


  但是只有這樣，李慎之才不會知道我要救李念深的真正原因。


  捐完骨髓我就直接出院了。


  畢竟在李家人的眼裡，我完全是為了錢才救李念深的。


  我走的時候，李念深還在手術。


  但李圓圓卻意外地出來送我了。


  不過，說是送我，她也只是遠遠站著，抱著手臂看著。


  我坐在車子後座，搖下車窗看她。


  好幾次，她分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又生生地忍住了。


  車子開出老遠，我還看見她站在醫院門口。


  秦默川皺眉說：「這李大小姐又是唱的哪一出？葉薇阿姨也真是的，怎麼都不出來送一送。」


  我收回目光，低頭說：「是我不想見她。」


  秦默川終於說不出話來了。


  怕打擾到紀寶嘉，我讓梁驍送我去了霍宅，沒想到傍晚，紀寶嘉就拖著箱子來了。


  「寶嘉，你這是……」


  我看著她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就驚呆了。


  她一面收拾一面說：「我來照顧你啊，你不會真的指望梁醫生吧？畢竟人家是男人，很多事不方便。」


  我感動地紅了眼睛：「寶嘉，謝謝你。」


  「你別那麼快謝我，我也有死心的，因為我來了，就沒默川的地兒了！」她回頭眨著眼睛笑。


  我知道她開玩笑的，但是我心裡很高興。


  收拾完，紀寶嘉拉著我一起坐在沙發上，鬆了口氣，說：「李家的事解決了，這下心裡不堵了吧？」


  我點點頭。


  「那就好！」她拍拍我的肩膀下樓去了。


  晚上，紀寶嘉做了一桌子的菜。


  我們兩個人吃了個底朝天。


  這麼多天以來，今天的氣氛最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葉薇的信息，手術很成功。


  我算是徹底鬆了口氣，覺得也算對得起爸爸了。


  趁著紀寶嘉上班去了，我給南瑞婷打了通電話。


  好傢夥，拒接。


  我又打給宇彩軒。


  聽我說明來意，宇彩軒直接說：「十點，你來瑞星娛樂。」


  我看了看時間，簡單收拾了下就去了。


  路上給樓霆東打了個電話，把他一起叫去了瑞星娛樂。


  宇彩軒就在辦公室里等我。


  見我進去，他示意我坐下，又說：「瑞婷有個通告，在回來的路上。」


  我說了句「謝謝」，遲疑了下，又說：「上次隨便開走你的車，對不起啊。」


  宇彩軒卻是一笑，凝視著我說：「沈小姐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我一時間懵了，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他又說：「不是你教我，為對方做的事要讓對方知道才行的嗎？瑞婷說你心裡沒有少一，我倒不這麼認為，怎麼你就不能讓少一知道？」


  我嘆了口氣，說：「是想解釋，不過眼下我可能見不到他。」


  「所以來找瑞婷？」宇彩軒搖頭說，「這次她估計不會幫你。」


  「我知道。」


  「知道你還……」


  宇彩軒才開口，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南瑞婷大步進來：「這麼急著叫我回來……沈凌止！」她的眼睛撐大，渾身上下瞬間充斥著憤怒。


  我站了起來，見她轉身要走，我忙快步過去，攔在門口。


  「季少一有朋友從香港來，但聯繫不到他，想請你幫忙。」


  南瑞婷冷笑著：「撒謊不打草稿是吧？當我三歲孩子？」


  五分鐘后，南瑞婷看著走進辦公室的樓霆東，說不出話來了。


  宇彩軒幫勸著說：「既然都是朋友，瑞婷你就幫一下。」


  看得出，宇彩軒的話在南瑞婷面前還是有分量的。


  我感激看了宇彩軒一眼。


  但南瑞婷明顯很是不甘心，壓低聲音，狠狠說：「沈凌止，要是被我知道這是你找來的臨時演員，我不會放過你！」


  樓霆東的耳朵卻很尖，扯了扯領帶說：「南小姐是想讓我把身家底牌都亮出來才相信我不是個演員？」


  一句話，說得南瑞婷尷尬極了。


  最後，她迫於無奈，只好說：「行了，跟我走。」


  我鬆了口氣。


  樓下，等樓霆東上了車，南瑞婷才回頭看我。


  她冷冷說：「聽說你還是拿了一千萬把骨髓給捐了？沈凌止，你真是一次次刷新我對你的看法，厲害。」


  她朝我豎起大拇指。


  我無言以對。


  她擺擺手：「回吧，別送了，畢竟誰也不想看見你。」她朝車內探出頭來的樓霆東說，「樓先生，轉告你和少一的共同朋友，以後有事，找我，我是少一的朋友，她沈凌止算什麼東西。」


  樓霆東想為我說話，我沖他搖搖頭。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見到季少一。


  南瑞婷的車走了。


  很快，我收到樓霆東的簡訊：放心，今天會讓你見到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