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紙條
他的聲音似來自地獄的撒旦般冰冷,唐寧仰著身子觀察著他的臉色,雖知他不會真的對他怎樣,還是忍不住緊張的一顆心砰砰亂跳著。
她吞咽口唾沫,剛欲開口回答,突然想到一般卡都會關聯手機。
「你不是都知道嗎?幹嘛還要跟審問犯人樣來逼問我?」
靠,這是嫌她花錢花多了?小氣鬼!嫌肉疼就不要充胖子,給她塞卡!
唐寧心裡不忿,從包中拿出卡,塞在顧雲琛的襯衫前,「今天的消費,回到陶城后,我會還給你。」
「那我的錢給你的姘頭買東西?唐寧你的膽子是不是肥的流油了?」
「顧雲琛你是不是成天想讓我給你戴綠帽子想瘋了,我不過就是出去買了趟東西,哪裡又整出個姘頭來了?」
唐寧要被顧雲琛給弄瘋了,明明就是他留著一個跟他有不清不白關係的秘書在身邊,怎麼就成了她紅杏出牆了?有時候,她真想砸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沒有姘頭,那西裝……」
「西裝確實是給我的姘頭買的,行了吧!」聞言,唐寧炸毛了,用力推開顧雲琛,跑到卧室,從衣櫥中拿出購物袋,扔在顧雲琛的懷中,「白卓比你矮,穿八零的剛好,你自己的號,應該知道吧。」
唐寧許多天沒有化妝,為了掩蓋住臉上和脖子裸露在外的痕迹,妝容濃重,她臉上緊繃的難受,心裡委屈,站在洗手台前準備卸妝。
「酒會照常。」衣領上的標誌顯眼-185,他穿的號。
顧雲琛伸手抓住唐寧的胳膊,聲音略有些僵硬,「先上車等我。」
「酒會我……」
不想去了,唐寧的話剛說一半,被顧雲琛灼熱的視線驚了一跳。
「剛好我也不想去了,長夜漫漫不如……」
「我去!」
昨天痛苦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唐寧像被蠍子蟄了下,面色一白,慌忙甩開顧雲琛的手,向後急退兩步。
暗忖,還說女人心海底針,顧雲琛簡直就是變臉比翻書還快,都不帶提前預告的。
捕捉到顧雲琛唇邊那抹邪肆不懷好意的笑,唐寧怕他會獸/性大發,不敢跟他共處一室,小跑出房間。
浴室中,顧雲琛從袋子中拿出西裝,雖沒有他平常穿的衣服高檔,但質感極好,款式簡單大方,重要的是,深藍色的西裝和淡藍色領結,剛好搭她身上的裙子。
顧雲琛換上后,站在鏡前左右看了下,滿意的笑了笑。出門前,想起唐寧是只穿/著禮服出去的,他在門前踟躕下回身,給她拿了件風衣。
碼頭,臨時停車場里豪車雲集,唐寧一行人來的有些晚,在侍者的引導下上了輪船。
顧氏在羅馬的生意不多,酒會上認識顧雲琛的人寥寥無幾,他擁著唐寧跟酒會的主辦方和其他相熟的人打完招呼后,帶著她在昏暗的角落中待著。
按理說,像顧雲琛這種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在這種酒會上,應該是四處撩妹才對,難道因為她在,影響他的發揮了?
不過這正合她的意,唐寧輕晃著手中的高腳杯,晶瑩剔透的杯子,在燈光下,閃耀著耀眼的光亮。
水光輕盪,艷紅的液體,泛著誘人的光澤。勾起唐寧肚子里的饞蟲,不一會兒,她面不改色的幹掉三杯紅酒。
「紅酒後勁足,小心喝多了在酒會上出醜,到時候別指望我給你解圍。」
沒想到她還是個小酒鬼,顧雲琛胃不好,壓制住跟她拼酒的念想,又不想看她一個人喝的歡快,出聲提醒。
「只要你不喝到胃疼需要人照顧,我這邊不用你擔心。」
唐寧清楚自己的酒量,輪船上微風習習,有些冷,幾杯酒下肚,感覺渾身舒暢。沒吃晚飯,有些餓,唐寧目光在場內逡巡一圈,目光在船頭停下。
側頭看了顧雲琛一眼,對著他揚了揚下巴,「你的小情人,好像遇到麻煩了。」
今晚,劉芸、田拓、郝翌陽都來了,一身白色摸胸禮服的劉芸,長相身材出挑,身邊圍著兩個搭訕的外國帥哥,劉芸正面露不耐的應付著。
「唐寧你嘴下留點德,她只是秘書,你不要污了人家的清白。」
顧雲琛肅著一張臉,言語間散發出幾分冷意,袒護之情明顯。
昨天就差捉姦在床了,還說清白,騙鬼,鬼都不信!
在唐寧腹誹間,那兩個外國帥哥的動作愈發放肆,顧雲琛起身朝著劉芸的方向走去。
唐寧撇撇嘴,轉身去了取食區。她季節性過敏,在春季飲食方面需要特別注意,不敢出碰海鮮一類的,她吃了點青菜和烤肉。
「請問你是唐寧唐小姐嗎?」
「嗯,我是請問有事嗎?」
在輪船上能叫出她名字的人不多,唐寧吞咽完口中的食物,側頭看向站在她旁邊,長著一副東方面孔的女服務生。
「那邊有位先生讓我把這個給你。」
服務生從手中的托盤上拿出張紙片,遞給唐寧。
「到甲板上來。」
紙條上的幾個字遒勁有力,字跡唐寧認得,是顧雲琛的。不給她打電話,發簡訊,倒學起古人鴻雁傳書了。
唐寧抬頭看了下船頭的方向,沒見到顧雲琛,詢問服務生具體的位置,手拎著裙擺,去了甲板。
甲板風大,沒什麼人。海風夾雜著寒意,撩著她散亂下來的碎發,不斷拍在她的臉上,冷風灌進胸前,她瑟縮下脖子,四處環視下。
靠近船艙的陰暗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沒進黑暗中,看體型應該是顧雲琛那廝。
「那麼冷,找我來這裡做什麼?」
「阿寧?」
熟悉帶著點錯愕的聲音不期傳進耳中,正對著手呵氣取暖的唐寧,胸口好似被人揍了一記悶拳,手腳僵硬,微微有些喘不上氣。
「阿寧,很冷?」
「剛才的紙條是你給我的?」
唐寧後退一步,躲開白卓的觸碰,見白卓搖頭,唐寧面色微變,快速轉身欲走。
「阿寧,你在躲我。」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白卓的聲音有哀怨,還有濃得化不開的傷心,閃身擋在唐寧身前,攔住她的去路。
盛耀跟桐光有業務上的往來,接到邀請時,白卓身體剛好,正忙著準備競標高架橋的項目,沒打算親自過來。
打她電話她一直不接,打探到她跟顧雲琛在羅馬,兩人在記者會上親密無間的樣子,一整天在腦中盤旋。心知她跟顧雲琛兩人,做戲應付記者的成分居多,但白卓依舊坐立難安,臨時起意上了飛機。
「不是,準確的說是避嫌。」
本來打算見白卓一面,把話說開,斷了兩人之間的念想。但眼下明顯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時機。擔心顧雲琛就在不遠處,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唐寧心裡焦灼,急於脫身。
「阿寧,五年了,你還是那樣,知道什麼話最能傷人。」
一如分手那天,她的每句話都像尖刀樣,狠狠劃在他的心上,留下道道傷痕。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謝謝你那天救我,但我們的緣分在五年前就斷了,我現在只想好好地過日子,不想再橫生枝節,勞煩你不要再對我糾纏不休。好了,我的丈夫在等我,我得走了。」
「阿寧,你在自欺欺人。」白卓沒有讓開的打算,低頭凝視著唐寧,溫潤的聲音裹挾著淡淡的心疼,「你們的事情,我在國外知道的一清二楚,顧雲琛他根本就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難道你就能給我嗎?別傻了,你只是白三爺不受寵的兒子,你今天的財勢、地位都是他給你的。沒了這些,你還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我過慣了奢靡的生活,跟你不是同一路人。」
就像顧雲琛說的,白家家大業大,不會接納她帶著孩子的棄婦,白卓好不容易才摘掉了私生子的帽子,她不能自私的再把他拖進地獄。
「你等我,我有信心……」
「白卓,到底要我怎樣跟你說,你才能明白?我現在只想跟顧雲琛在一起,撫養我們的兒子長大成/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白卓求你,不要再說了,我怕自己會忍不住,不管不顧的一頭扎進你的懷抱。那時,不僅會毀了我們兩個,還會讓樂晨受傷。
「樂晨真的是顧雲琛的孩子嗎?」被唐寧的話傷的整個心口都疼,白卓眼裡漫上層血紅,「我聽說顧家,除了顧家老爺子,沒有一個人承認樂晨是顧家的孩子。」
「他們不承認,卻改變不了事實。」唐寧低頭看著胳膊上纖長完美的手指,壓下握住它的衝動,狠下心道:「退一萬步說,就算樂晨不是顧雲琛的孩子,也不會是你的孩子。」
「就算他不是,我也會治好他,把他當成我的孩子。」
治好樂晨的誘惑力太大,唐寧眼裡滿是掙扎,心裡做著天人交戰。良久雙唇囁嚅幾下,剛欲開口,船身突然猛烈的搖晃幾下,唐寧穿著高跟鞋,腳下不穩。
白卓急忙把踉蹌著的唐寧拉進懷中。
刺啦……
聞聲,唐寧身上的禮服一松,她的臉瞬間僵硬。
原來剛才白卓怕唐寧摔倒,扯著唐寧袖子的力道過大,扯壞了她身後的拉鏈。
正在唐寧尷尬的不知所措的時候,一行人急促的腳步聲而至,看清最前面的人,唐寧本能的想推開白卓,但禮服已壞,她不能在那麼多人面前袒胸露背。
她伸出的手,在空中劃了個弧落下,咬著唇,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