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心結
「喂，說話，再不出聲，我掛了啊。」
白卓對她的痴情令她動容，因她壞了他的一段姻緣，唐寧心裡過意不去，剛試著跟白卓交往就跟他住在一起不合適。
五年來，唐寧自立慣了，不想靠著白卓做凌霄花，出來找房子的同時，順便約一約以前工作室的同事，打探下有沒有合適她做的工作。
唐寧正在跟許久未見的譚越閑聊，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她能感覺到電話那頭有人在，但對方久久沒有出聲。唐寧凝眉低頭攪著面前的拿鐵，率先開口。
叩叩叩……
耳邊傳來幾聲手指敲擊電話的聲音，唐寧呼吸一窒，捏在手中的湯匙驀地掉進杯中。嗓子眼還未來得及吞咽的咖啡，苦的她五臟六腑緊擰在一起，疼得她面色瞬間丟了血色。
「唐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臉色突然那麼難看。」
譚越察覺唐寧的手緩緩捂住胸口，急忙拿起桌上的抽紙，幫唐寧擦拭額上滲出的細汗，「能走嗎？我扶你去醫院看看吧。」
「我沒事。」
一波難捱的疼痛過後，唐寧抬頭給了譚越一個安心的微笑，把手機丟到桌上，端起杯中的咖啡送至唇邊輕抿了口。
以前她最愛不加糖的拿鐵，今天卻覺得苦的難以下咽，她強逼著自己吞咽下去后，目光不自覺再次轉向她沒有掛斷的手機。
幾次伸手想拿起，卻都在抬手時轉了個方向握住面前滾燙的咖啡杯。
「唐姐跟你認識那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有那麼糾結的表情。讓我猜猜，這通電話是誰給你打的。」不在唐寧手底下工作，譚越對唐寧的態度也變成了朋友辦隨意，胳膊肘抵著桌子，手撐著下巴，冥思苦想會兒，「顧少？白少？還是唐姐的某個新追求者？」
「你以為我是個人見人愛的香餑餑嗎？」唐寧看了眼腕錶，「快到你上班時間了，以後再敘，我還有事先走了。」
唐寧叫過服務員埋單，抓過桌上的手機跟譚越簡單道了個別出了咖啡廳。
七八分鐘了過去，電話還處在通話狀態，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唐寧心裡經過一番掙扎，猶豫半響才把手機送至耳邊。
電話那頭，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還在，這陌生的號碼不是郊區別墅和老宅的。
唐寧緩步走在熙攘的人行道上，雙唇囁嚅幾下，終還是沒有狠下心，一言不發的掛斷電話，低低的聲音從發緊的嗓子眼溢出，「樂晨……」
好似他的堅持，終是得到了回應，電話那頭的樂晨很是興奮的，快速急促敲了兩下公用電話的話筒，算是對唐寧的回應。
「你現在在哪？」
明知道樂晨無法回答她，唐寧還是忍不住問出聲。
站在公用電話亭中的樂晨急忙朝著四周看了看，他把話筒擱在一邊，出去拉住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胳膊，對著她指了指電話。
女孩剛開始沒有看懂樂晨的意思，樂晨拿出便利貼，在上面畫了幾張簡畫，女孩似懂非懂，略微沉思下，「你是想讓我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你迷路了，在崇德醫院附近的電話亭里，讓她過來接你？」
見對方正確理解了他的意思，小傢伙一臉高興地連連點頭，雙手合十對著女孩做了一個拜託的手勢。
「你是哪家的孩子，真可愛。若是真沒人過來接你，你乾脆跟我回家吧。」
樂晨不屬於面黃肌瘦的孩子，他的皮膚白皙，臉頰粉嘟嘟的肉感十足，很是可愛。女孩子對他喜歡不已，過去照著她剛才的話跟一直沒有掛斷電話的唐寧複述了遍。
「他身邊沒有大人嗎？」
「沒有，只有他一個孩子，背著個雙肩包，懷裡抱著小豬的存錢罐。」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唐寧倏然打住焦急的話語，冷漠道：「麻煩你把他送到附近的警察局，我打電話讓他的家人過去接他。」
「你不是他的家人嗎？看他的眼神，很希望你能來接他呢！」
小傢伙眼裡滿是希冀，急忙叫住欲掛斷電話的唐寧，「你不會是跟他爸爸離婚了吧，但你也不能狠心的不管他啊。他還那麼小，如果你還有良心，就過來看他一眼吧。」
良心？
她確實想丟了那東西，啪的下掛斷電話后，扒拉著聯繫人，當顧雲琛的名字印入眼帘時，唐寧憶起那晚顧雲琛催促她回郊區別墅取東西。
得了，她就最後一次同情心泛濫，把他送回家，順道取回東西和離婚協議吧。
唐寧讓司機掉頭，打通公用電話，叮囑樂晨站在原地不要動，等她過去接他。
聞言，樂晨高興的抱著他的存錢罐，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年輕的女孩子是個熱心腸的人，生怕樂晨會遇到壞人，陪著樂晨在原地等待。
期間樂晨像個做壞事的小賊樣，在她身後躲了半天才出來，女孩子倒是沒有多想，直到唐寧來到她教訓了唐寧幾句才離開。
唐寧知她誤會也沒有多解釋，面對撲過來的樂晨，她壓制住內心把他緊緊抱進懷中，查看他瘦沒受的念頭，冷著臉盯著抱著她不願撒手的樂晨良久。
「我知道是爸爸變心，幫樂晨找了個新媽媽，媽媽才逼不得已離開樂晨的，樂晨不怪媽媽，但樂晨想跟媽媽一起生活，媽媽不要再丟下樂晨了，好不好？」
小傢伙懂事的話語，字字戳心。
唐寧苦澀一笑，抬手輕撫下樂晨的腦袋，那句「樂晨，林夕不是你的新媽媽，而是你親生媽媽，你的生活我本來就是個過客，我沒有資格跟你生活在一起。」的話，在對上樂晨烏黑，滿含渴望的瞳仁時，唐寧終是把話吞咽回去。
她拿掉樂晨身後碩大，裝滿東西的雙肩包，蹲下身子。
「你跟誰來醫院的？」
「田叔叔和……」樂晨邊筆劃，邊注意唐寧的臉色。
多討喜的孩子，唐寧情不自禁的捏了下小傢伙的鼻子，「你這樣一聲不響的跑出來，他們會擔心的。」
「我要是說了，我還能見到媽媽嗎？」
跟唐寧親近完以後，小傢伙開始鄙視唐寧的智商了，唐寧被他翻白眼的傲嬌模樣逗的一樂，「我打電話通知他們一聲，省的……」
小傢伙不樂意的抓住唐寧的手，「媽媽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
沒有，我是想見，但見到你之後，我只是覺得你的存在，在時刻提醒著我四年多的付出，就是一場大大的笑話。
唐寧笑了笑，還是堅持給顧雲琛發了條微信。
「樂晨在我這，我把他送回郊區別墅交給韓嫂。」
唐寧久久沒見到顧雲琛回應，她牽住樂晨的手，上了一輛計程車。
郊區別墅，唐寧按響門鈴，是陳媽出來開門的。
見到唐寧，陳媽應該是因為對隱瞞樂晨的事情耿耿於懷，叫了聲少夫人後，一直低著頭，躲避著唐寧的視線。
樂晨的事情一直跟刺樣梗在她的心上，她的心結都沒有打開，唐寧沒有心思去開導別人。
淡淡的應了聲，想帶樂晨進去。
樂晨卻死死扒著門，不肯進去，一雙大眼水汪汪的看著唐寧，似在埋怨唐寧又把他送回了這裡。
「少夫人，你是最疼小少爺的，小少爺對你也最是依賴。我覺得不管是不是親生的，你都不該一刀切斷了，你跟他的聯繫，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如果沒有你們當日的隱瞞，實情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嗎？」
說對老爺子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連帶著她對老管家和陳媽兩個知情人也埋怨了上。
唐寧對陳媽說話的語氣有些重，見唐寧怒了，陳媽急忙低下頭，「少夫人，是我對不起你，要打要罵，我一句怨言都不會有。」
「如今我已不是顧家的人，打你罵你這事，還是由你們新少夫人來吧。」
樂晨不進去，唐寧也不勉強他，讓陳媽停下照看好他，唐寧緩步進了客廳。
從客廳門內的可視電話中，韓嫂已經知道是唐寧來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
「少夫人你這次回來要住下嗎？我去幫你收拾房間。」
「不用了，我拿完東西就走。」
唐寧以為她的東西，顧雲琛已經讓韓嫂給全部清進雜物間了，她進入雜物間翻找下，沒見到她的東西，唐寧拍了拍沾上灰塵的手，「韓嫂我的東西呢？」
「少夫人的東西還在樓上的房間里沒有動。」
沒有動？林夕沒有住進主卧室嗎？唐寧脫口而出，「林夕住哪個房間？」
「二樓最西面的客房。」
聞言，唐寧不解的輕蹙下眉頭后，知道在卧室中興許見不到林夕的東西，心裡一松，上了二樓。
卧室還是她離開時候的模樣，基本上沒什麼變化。
床上整整齊齊的，看不出是否有人住過。
見唐寧進門的第一眼就看向房間里的大床，韓嫂急忙說道：「除了住院那天，顧少是天天獨自一人回卧室睡的。」
「他在哪休息，跟我無關。」
東西太多，唐寧向韓嫂討了個箱子裝好，詢問韓嫂離婚協議書的事。
「我沒聽顧少提過，你不如打電話問問他。」
這次來別墅，衣服和零碎東西是次要，離婚協議書才是重中之重，唐寧想了想，撥通顧雲琛的手機。
手機響了兩聲，被人掛斷。
「我去伊山水岸取東西，想要找我，帶著樂晨來這裡。」
唐寧看后也沒有多想，別墅這邊不好打車，唐寧暫且把東西放進了雜物間，帶著樂晨去了伊山水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