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手中握著的紙團
唐寧兩人趕過去時，姜叔的屍體已經被抬上車。唐寧望了眼林玉山那輛只是車身中間癟進去一大塊凱迪拉克，她只想有一把火丟上去燒了。
透過圍觀的群眾，唐寧沒有在現場看到圍觀的群眾，再次坐進車中，讓司機跟上前面的車子。
姜叔的屍體被送進醫院的停屍房，唐寧等工作人員走後，她用田橙的耳環打開門，讓田橙在外守著，進去找到姜叔的屍體。
當她掀開白布，看到姜叔那張的沾滿血跡，卻失了所有血色的青紫面龐時，唐寧的眼淚再次滾落。
她急忙抬手擦了一把，哽咽著握住姜叔的手，毫無溫度的冰冷觸感，讓唐寧的心狠狠一顫。
姜叔是我對不起你，你安心的走吧，嬸嬸我會讓人照顧的。
唐寧久久的站在原地，忍下拿出紙巾將姜叔臉上血跡拭去的衝動，在田橙敲門時，她才不舍的收回手。
突然，唐寧黛眉輕擰下，她看了下自己的手，剛才她的手指好像觸碰到了和皮膚觸感不一樣的東西。
唐寧蹲下身子，仔細查看的姜叔的手，發現他的緊握的手中，好像攥著東西，她嘗試著掰開姜叔的手指。
但姜叔的手攥的太緊，唐寧試了幾次都沒有掰開。
「姐，有人朝這邊來了，快出來。」
田橙語氣急切，唐寧環視下周圍沒見到有藏身的地方，不敢再停留，快速出門，在田橙的掩護下，來到樓梯口。
「姐，不走嗎？」
「嗯，等一下，我還得進去一趟。」
能被姜叔那樣握在手中的東西，肯定很重要。
停屍房這邊很少有人過來，唐寧站在拐角處等著進去的兩個人出來。
半個小時停屍房的門，才再次打開，唐寧緊盯著門口的情況。
只是這兩人，出來后並未急著離開，而是站在門前抽煙聊天，三四根煙后，仍是沒有離開的跡象。
人死後身體很快會僵硬，她進去第一次的時候就沒掰開姜叔的手，再等下去，她擔心就算是她跟田橙兩個人合力，都不可能掰開。
唐寧焦急的熱鍋上的螞蟻般，額頭上沁出層細密的汗珠。
「姐，實在不行，我過去把那兩人揍暈了算了。」
唐寧沒忍住對著田橙翻了個白眼，這丫頭真當陶城的警察是擺設不成。
「回去吧。」
被踩了一腳后，一直有痛感的胸口很是不舒服，唐寧抬手輕輕揉了揉。
算算時間，就算是進去，也拿不出東西了。
「那個老東西還真是夠虛偽的，不就是頭上破了一塊嗎？竟然放著公司爛攤子不管，住進了醫院。還好死不死就住在這家醫院。」
回到病房，田橙就接到了小邱的電話。
為了唐寧的安全，沒用唐寧交代，田橙就主動讓小邱派幾個身手好的過來。
「他不是不管，而是心裡早有了辦法。」
如果她猜的沒錯，無論有沒有證據，他都會想辦法讓人相信這場車禍是一場故意謀殺，再把井泉西餐廳和其他幾家酒店餐廳的事情，都推到姜叔身上，說成是姜叔的蓄意報復。
而姜叔的動機有很多，例如不滿餐廳的薪資待遇，為了唐池和唐老爺子報仇等等。
林玉山的舊事早已是陶成/人們飯後的談資，就算是再被翻出來說，也對他幾乎徹底崩壞的聲譽沒啥影響了。
但此事卻大大利於玉山集團旗下的餐飲業洗白。
唐寧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狠狠吐了口胸口的濁氣，摸過遙控器打開電視，看關於這次車禍的報道。
「咦，姐這個女的是誰？跟林夕長得好像，不會是林玉山又一個私生女吧。」
「姘頭。」
田橙說的是鄧莎，出車禍的時候，她剛好也在車中。
沒想到林玉山還算個長情種，對鄧莎到現在都還沒玩膩。
噗……
正在喝水的田橙，直接噴了出來。
「姐你沒開玩笑吧。」
能對一個和自己女兒年紀差不多，長相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下得去手，是不是也太重口了些？
「你功課沒做好。」
鄧莎和林玉山的事情陶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網上關於兩個人的事情只要一搜索，就會蹦出很多條。
回到陶城的第二天，唐寧就讓田橙去看關於林玉山的資料了，她竟然連鄧莎都不知道，可見她看的時候，有多粗心。
「嘿嘿……」田橙撓著頭，吐了吐舌頭，「我去打聽下林玉山身體的具體情況，跟昨晚案件的進展。」
擔心唐寧跟她算賬，田橙擱下杯子急忙跑出病房。
房間安靜下來，唐寧抬手輕輕錘了錘憋悶的，好似喘不上氣來的胸口，憶起幼時時常爬到姜叔肥胖的肚子上騎大馬，母親呵斥她下來，說那樣會讓姜叔不舒服，姜叔總是笑著說沒事，沒事的往事，唐寧鼻子再次發酸。
她盯著電視屏幕的時間，逐漸模糊一片。眼淚卻始終包在眼中沒有滾落。
許久過後，眼淚逐漸幹掉，霧氣散去，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鄧莎身上，唐寧的黑瞳中沉沉的，滿是陰冷肅殺。
叩叩叩……
「進來。」
心情不好，連帶著身上的傷也開始受到了影響，疼得唐寧幾欲無法忍受，記起早上的葯沒吃，唐寧起身倒了杯水，摳出葯丟進口中。
進門的腳步聲很輕，唐寧一回頭，見到是樂晨，她握著水杯的手，不禁微微收緊。
姜叔的死更加堅定了唐寧報仇的念頭，她現在不能有軟肋。唐寧深吸口氣，欲將他趕出去。
「我們學校拍了紀錄片，剛才重播的時候，我想找你一起看的，但你沒再房間里。」
小傢伙笑的眉眼彎彎，他小心翼翼的挪到唐寧的身邊，試探著觸碰下唐寧的手指，見她沒有反感的表情出現，面上一喜，滲出指頭勾住唐寧的尾指，對著唐寧揚了揚他手中的平板。
見唐寧好死不懂他的意思，他想抬手筆劃，才發現兩手都沒空。
他不捨得鬆開唐寧的手，拉著唐寧靠近床邊，把平板丟了上去。
「我讓韓嫂回去把爸爸給我買的平板拿來，這樣你就能和我一起在網上看紀錄片了。」
樂晨神采飛揚，耳邊響起劉老師那句，這孩子實在是惹人心疼的話，唐寧不忍心用疾言厲色破壞了他此時的好心情。她就那樣不言不語的，默默看著他。
韓姨跟他說，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他媽媽的話，可能是曾經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讓媽媽忘記他，忘記了怎樣跟他交流。
雖然他不太懂韓姨的意思，但聽韓姨說，多跟媽媽接觸，會有利於她恢復記憶。
「你真的看不懂我在說些什麼？」
交流存在障礙，小傢伙不死心的緩慢筆劃完，見唐寧還沒有什麼反應，食指放在下巴下，歪著頭看著唐寧一會兒，他拿起平板，在上面輕點幾下后，等到裡面出現聲音，他把平板放到唐寧的手中。
唐寧低頭看向平板，裡面正在播放著紀錄片的開始，她看了幾眼，把它放回樂晨手中。
「回去吧，你家大人會找你的。」
「我爸爸出差了，媽媽她……」
小傢伙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對著唐寧輕哼聲，踢蹬掉鞋，爬到了唐寧的床上，在上面滾了幾下后，對著唐寧挑釁的揚了揚下巴。
這孩子是要鬧哪樣？！
唐寧拎住他的衣領準備將他丟出去，誰知著小傢伙跟會縮骨神功似的，從衣服里鑽了出去，光留著上身，鑽進了被子中，
衣服從他身上的脫掉的那一刻，唐寧看到他胳膊上密布的針眼和瘦骨嶙峋的小身子，心好似被蔓藤緊緊的纏繞起來，越裹越緊，疼的她指尖輕輕地顫抖了下。
她坐在床上，手觸碰到被子。
小傢伙急忙被子向他身上又裹了裹，可憐兮兮的看著唐寧，好似在說，你若是敢把我被子扯掉，我就哭給你看。
唐寧唇角微勾，輕颳了下他的鼻子，小傢伙微微愣了愣，臉上的表情瞬間轉晴。唐寧趁機，左手輕輕一扯，被子從樂晨的肩頭滑落。
你耍詐！
小傢伙小臉一垮，委屈的癟著嘴巴，猛地撲向離他而去的被子。小手快速抓住被角，在床上滾了兩圈，直接將自己裹成了蠶蛹，只剩一個腦袋留在外面，對著唐寧連連不滿的哼哼幾聲。
小無賴！
沒想到一年不見，他倒是活潑開朗不少，這臉皮已傾向某人厚度發展。
「把衣服穿上。」
唐寧把他的病號服丟到他的腦袋上，小傢伙使勁搖了幾下頭，才弄掉衣服，繼續用他黑亮幽怨的眼神看著唐寧。
被他瞧的不舒服，唐寧乾脆躺倒沙發上，拿過今天的報紙翻到時事新聞那一版，看關於昨天案件的報道。
「你
那人的話語如夢魘般在耳邊響起，唐寧用力捏了捏眉心，仔細把這些年認識的人在腦中過了一遍，也沒把這聲音給對號入座。
想起昨天警察跟她說的話，這個兇手極其變態，他作案是隨機的，但目前為止，除了她跟田橙還沒有人在他手中逃脫。或許她們還會是他的目標，讓她們注意自身的安全外，他們會派人過來保護他們。
但之前去車禍現場的時候，唐寧並未發現有人跟著她們。
有這麼一個潛在的危險在，唐寧心神微微有些不安。
尋思著靠他們還不如靠自己，唐寧準備把陳七弄到身邊。
不過話說回來，有警察在，會給她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等唐寧看完今天的報紙，側頭髮現小傢伙已經裹在被子中睡著了。
天氣漸熱，裹著被子，唐寧擔心他出汗，過去輕手輕腳的幫他放開被子，她的目光不由放到他的兩隻胳膊上，手不自覺的撫上他滿是針眼的手臂。
「把你的手拿開！」
突然門被人打開，一聲厲喝在病房中響起。
唐寧聞聲，緩緩抬頭，看向門前不請自進的人，看清楚來人，黛眉不由自主的輕輕擰了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