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準時赴約
身體被陰影籠著,阻隔了林夕幾人的視線,唐寧突然覺得很有安全感。
唐寧抬頭看向那人的後腦勺,如果她沒認錯的話,這人是孟聞。
她低頭看了眼被孟聞握了一把的手腕,憶起第一次見面時,他陰沉不言苟笑的模樣,唐寧對他剛才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摸不清頭腦。
「夕夕,這裡是醫院,爸還在搶救,你被這樣無理取鬧!」
鄧莎穿著高跟鞋,再被林夕推搡的途中,崴到了腳,疼得痛苦著皺著一張臉,眼淚簌簌的掉著。
已經有護士過來斥責他們的行為,讓他們安靜,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的顧雲川權衡下利弊,抓住林夕再次撓向鄧莎的手,怒斥一聲。
「雲川,為了她,你竟然凶我?」
自協議的事情過後,林夕跟顧雲川的感情一直處於「升溫期」,如膠似漆的好似半刻都不願意分開。突然被顧雲川吼了聲,林夕一時難以接受。
瞪著一雙褪去怒氣,包著一汪眼淚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顧雲川。
「不哭,不哭……」顧雲川把林夕攬進懷中,示意鄧莎躲著點,溫聲細語的安撫著林夕道:「這裡是醫院人多嘴雜,有什麼事情等著爸好了,我們回去再解決,免得被人看了笑話之餘,再把你剛才的行徑弄到網上,對你抹黑。」
「抹就抹吧,反正已經……」
「是誰前幾天還在跟我說,養好身體,要復出拍戲的。若是任由抹黑,你就無法實現當巨星的願望了。」
顧雲琛愛憐的輕捏了下她哭紅的鼻子,拿出手帕溫柔的幫她拭去臉上的眼淚。
「你真的覺得我有做巨星的潛質?」
顧雲川的話瞬間喂足了林夕虛偽的心,她目光灼灼無限期盼的看著顧雲川。
「那是當然,我可是你的頭號影迷,我相信我心中的完美女神,會成為一刻最璀璨的星。」
故作溫柔的情話,虛假的令人作嘔。唐寧切身體會了田橙所說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感覺。
不遠處,鄧莎縮著膀子靠在牆上,她現在還在屋檐下不得不忌憚林夕三分。
生怕林夕再次發瘋,害得自己吃苦頭,鄧莎不敢再明目張胆的去看兩人,只是時不時的偷偷瞄上兩眼。
將兩人的對話盡收耳中后,不禁連連冷笑。
巨星?!
下輩子吧!
等林玉山那個摳門的老東西死了以後,你什麼都不是,就連給老娘提鞋都不配!
鬧騰過後,走道中終於安靜下來,孟聞讓開身子,唐寧避開林夕幾人的注意,再次回到剛才的位置上坐定。
從急救室一直亮著的紅燈,不斷進出的護士和一帶帶被送進去的暗紅色血液可以看出,林玉山病的不輕。
當鄧莎與人背地交易的時候,唐寧就知道她是拿那東西對付林玉山的。
林玉山這事追根究底是她一手促成的,但唐寧卻沒有半分內疚,有的只是酣暢淋漓的痛快。
不知林玉山得知自己當時卑鄙殘忍的手段,被最親近的枕邊人如法炮製的用到他的身上,他會作何感想。
又過了五個多小時,急救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一直窩在顧雲川懷中,心情漸漸平復的林夕,見門緩緩打開,心瞬間跳到了嗓子眼。
唐寧握緊手機,扶了扶鼻樑上不斷下滑的黑框眼鏡,暗道:林玉山我已經排好一出好戲等著你,你千萬別給我這麼容易的掛掉。
「爸……」
一直緊張的抓著顧雲川手背的林夕,沒見到林玉山臉上蒙著層白布,心瞬間安定下來,激動地朝著移動小床上撲了過去。
「病人還處在麻醉中,身體虛弱不能這樣晃動。」
「夕夕,別激動,爸平安無事就好。」
顧雲川拉起林夕,透著寒光陰森的眸子掠過林玉山那張白的駭人,如同死人的臉,詢問站在他身旁的主治醫生,「他具體情況怎樣?」
「從血檢的結果來看,初步判斷是血癌,也就是白血病。但具體是不是,得等身體的各項檢查出來,才能做最後的定論。」
「白……白血病?」
林夕拔高嗓門,聲音尖銳刺人耳膜,「醫生你是不是弄錯了,我爸大概二十多天前,車禍住院的時候剛檢查過身體,沒有任何異常。」
「可能那時候只是在初期,他的主治醫生沒有注意到。從目前病人病發時的清苦來看,病情應該不太樂觀。」
「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爸,只要我爸能好,無論花多少錢,我們都是願意的。」
「我只能說儘力。」
這樣的病每時每刻都可能出現變化,誰也不能保證一定就能治得好,醫生撿了最保守的答案。
做了六個多小時的手術,醫生相當疲乏,沒有精力與林夕多做細說,摘掉手套,欲去休息室。
醫生沒給定心丸,林夕整個人都好似踩在棉花上,腳下軟綿綿的,落不到實地去,她跟在醫生後面,叫著:「醫生,醫生……」
「別聽醫生危言聳聽,爸應該還處在初期,一定能治癒的。」
「可我還是擔心。」
白血病,如果沒有可以匹配的骨髓,就算是再有錢,也只有等死的份。
之前樂晨生病的時候,父親一直阻斷顧雲琛尋找骨髓,為的就是要樂晨死。
這事發生在樂晨身上,她只覺得可以拔出一個眼中釘肉中刺而竊喜,如今落在她父親的身上,她只覺得老天好殘忍。
嗚嗚……
不敢想象沒有父親以後的生活,林夕伏在顧雲川的懷中,嗚嗚的哭的像個孩子。
顧雲川忍著心裡的不耐,一遍遍的輕聲細語的哄著,寬慰人心的話,說了幾火車皮,嘴皮子都被磨幹了,才好不容易把她從大哭哄成了抽噎。
唐寧早已在林玉山被送進重症監護室的時候就跟著人流,走到樓梯口。
她冷不防,手被人輕碰下,手中多了一個紙條。
唐寧回頭朝著那群浩浩蕩蕩的人群望去,最後目光定格在孟聞的身上。
經過剛才的事情,唐寧已經有些分不出,他到底是敵是友。
但不管是敵是友,在還沒有確定之前,他都是處於不可以信任的陣營中的。
唐寧握著紙條,一直到地庫無人的地方才打開。
「去青海路113號,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除了林玉山這幾個人,唐寧不記得有值得她和冒險和孟聞一起去見的人。
唐寧隨手將紙條撕碎,丟到了垃圾桶中。
已經在車中等到飢腸轆轆,忍了又忍才沒有打電話叫外賣的田橙,正打開車窗不停地張望著,見到唐寧,立刻像見到了救世主般兩眼放光,按了幾下喇叭。
「姐,你怎麼在裡面待了那麼久?急的我都忍不住要上去找你了。」
「手術時間有些長。」
「這麼說林玉山病的很重?太好了,若是他真的掛了,我自掏腰包,送他十里花圈。」
田橙是當真餓壞了,等唐寧一坐上車,她就主動坐到駕駛座上啟動車子。
「你在他出殯的那天,炸上十里鞭炮,那才叫好。」
「鞭炮污染太嚴重,這事咱不能幹。至於那花圈嘛,咱是有講究的,並不是給他歌功頌德的。」
而是每個花圈上面記錄他一樁惡行!
「他若是死了,接下來的戲就沒法唱下去了,現在得暫且留著他的狗命,等他死了以後,你愛怎麼折騰,都隨你。」
眼前浮現那兩份鑒定報告單,唐寧的面色一點點變得沉鬱起來,打電話讓房行去查青海路113號住的人,吩咐田橙轉去第三人民醫院。
「姐能先吃個飯嗎?我都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田橙一提唐寧才發覺自己也飢腸轆轆了,兩人去了個小餐館,簡單吃了點飯。
「姐你看什麼呢?」
餐館門前,田橙走出兩步發現唐寧停留在原地,她趕緊回去,站在唐寧身旁的位置上,順著唐寧的視線朝著馬路對面看過去。
除了讓人眼花繚亂的車子和行人,並沒有見到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田橙有些不解的詢問唐寧。
「我剛剛好像見到一個跟那晚上在公廁中襲擊你我的那個人了。」
「那個死變態?」聞言,那晚的恐怖經歷瞬間在腦海中浮現,田橙心裡瞬間忐忑起來,手摸向腰間,目光不斷在周圍尋找著。
「可能是我看錯了。」
那晚沒有燈光,唐寧沒有看到他的眼睛,但憑感覺就知道那人的目光冷寒刺骨,如帶著劇毒的蛇。
剛剛一出餐館,那道目光給她的感覺就是那般。
呼……
田橙呼出一口氣,處於緊張戒備狀態中的她,壓在心口的大石突的滾落,整個人無比輕鬆。
「小樣,那麼害怕做什麼,你當陳七是擺設啊。」
自從把陳七調到身邊來后,這傢伙相當盡忠職守,偶爾會飄出來與她說上兩句,大多數時間,都守在暗處。
「我可不敢小看七哥,我還仰仗著他保我平安呢!」
「走吧。」
唐寧又環視遍周圍,沒有見到酷似那晚上那人眼睛的人,才安心隨著田橙上車。
「差點忘了,小邱讓我轉告姐,礦老闆約你明天晚上七點在西山礦廠見面。」
黑八半個多月前就專門打電話通知她,姓佟的已經應跟她見面。但之後半個月一直沒有動靜,唐寧以為姓佟的變卦,黑八沒好意思專門再給她打電話,她也不好意思逼的太緊,索性就先把這件事擱置在了一邊。
半個月過去,這個姓佟的終於騰出時間,賞臉與她共同吃個飯了。
「你讓小邱給黑八回個話,明晚七點我一定準時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