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龍婆
我看著驚夔的模樣，心裡閃過一種異樣的情緒。
他很強，可以強大到去應對任何一個危險的敵手，但他卻不能夠這樣做，因為想要守護，因為不是一個人，所以為了這種因為，他選擇了後退一步。
但天生的孤傲讓他不會僅限於此，所以會用另外的方式來達到預期的目標。
這樣精明的打算，若他不說，我只會想到他只為了保護我，而不是後面這一層。
頭靠在他的懷中，我盯著那小半塊玉碎，說，「這是第四塊了吧？我們只要找到容沁，就可以得到第五個，然後剩下的兩顆也很快會有線索。」
「傻瓜，這個不是你該擔心的。天色不早了，跟我回去。」驚夔低頭親了下我的額頭，對著身後的厲懷壁說，「你還不走？」
「啊？」厲懷壁先是一驚，然後是一喜，「好的。」
他跟在我們身後，一起跟著我們回了袁野的家，我是累了一天了，洗了澡倒頭就睡，也沒問驚夔要怎麼安排厲懷壁，但我知道他的性子，絕對不會讓一個外來者打擾我們的二人時光的。
果不其然，等我第二天睡醒的時候，就沒看到厲懷壁，吃著驚夔做的早餐，我問道，「厲懷壁人呢？」
「丟了。」
驚夔利索的兩個字就算是解釋，給我遞過來一杯牛奶，我接過喝了一口，又問，「丟哪裡了？」
「十三。」
「噗——」我差點一口牛奶沒噴出來，這個十三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是忘川河神吧？
「你怎麼把他丟給十三了？」
「你似乎很不願意？」驚夔眸色不善的挑了下眉，說，「你想他留下？」
「不，當然沒有，他那麼聒噪，留下來我會瘋掉的。」為了怕他又糾結和這個不放過我，我聰明的立刻轉移了話題，「十三不是在找我的血的原因嗎？有消息了？」
說道這個驚夔拿碗的動作輕微的一滯，隨後說，「還沒有，那廝這次辦事效率很爛，我已經說過他了。不過你記得，盡量不要受傷。」
「好。」
我點點頭，低頭繼續吃早餐，吃著吃著我就犯困的打著哈欠，驚夔身後摸摸我的頭，「昨晚睡得和豬一樣，還沒睡醒？」
「我也不知道，最近總覺得很困，睡不醒一樣。」
「沒事，以後會好的。」他拍拍我的腦袋，站起來，進入了沙發上袁野的身體里，然後走到衣櫃前，換上了西裝。
我走過去，給他打著領帶，「你今天要去袁家嗎？」
「對，之前袁家競標了一塊地，最近要開發，他父親要兒子幫忙，我去去就回。」
「可是你不是袁野，不需要應付他們。」
袁野捧起我的臉頰，微微拉近兩人的距離，說，「你就當我想賺點錢養你好了。你還有很久才會步入死亡，所以我需要很多的金錢來養我的妻子。乖乖去上學，晚上回家等我。」
「恩。」
我點點頭，回房間換了衣服，就由著他送我去了學校。
一整個上午我都在犯困，連老師講了什麼都沒聽到，最後還是顏玉下課後把我給搖醒了。
「莫逢，你昨晚沒睡好嗎？看你的樣子似乎很累。」
「還好吧？我也不知道，最近就是犯困的厲害。」
「行了，下午陪我去書店吧？我要去買書。」
「好呀。」
我和她一起吃了飯，就直奔本市最大的一家書店，在裡面待了半天才出來，買了一些資料還有小說，就準備回去。
就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我看到了袁野的媽媽，她腳步匆匆走進了邊上的一條巷子，那裡一段我記得，後面是個拆遷樓，似乎還有人沒有搬走的，反正就是和他媽媽的身份不符合的地方。
想起昨天她要我死的事，還知道我就在那個紙人當中，我就覺得奇怪，她並不知道袁野不是真的袁野，也就是說她是看到不到異界的生物的，那麼她究竟是怎麼知道是我的？
「莫逢，走了。」
「等下。」我一把拉住顏玉，「我剛才看到了袁野的媽媽，有些奇怪，我過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你要跟蹤嗎？」顏玉頓時一臉興奮，「我也去，我也去，反正回去也沒事嘛！」
我被她纏的沒辦法，只能拉著她一起過去，一走進那個巷子，顏玉就在我耳邊說，「這個地方，難不成是來找龍婆的嗎？」
「龍婆？」我好像記得袁野的媽媽也提到過龍婆，連忙問，「龍婆是誰？」
「說穿了就是神棍唄！反正就是被人占卜，我只知道這個龍婆據說只要對方出得起錢，就會幫忙做任何事，還不留一絲證據的。」
「還有這樣的人？」我心頭微沉，拉住顏玉的手，說，「過去看看。」
我和顏玉一起慢慢的靠近那棟拆遷樓，樓是很老的那種，像是危房，也讓我更加篤定袁野的媽媽是來找龍婆的，否則以她那種高傲的性子是絕對不會來到這種地方的。
踩著吱嘎吱嘎的樓梯，我們每走一步都很小心，這裡陰氣很重，應該是那種陰樓，照理小鬼什麼的會有很多。
但我們一路上去，我一隻都沒有看到，只有陰氣繚繞不散，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怎麼會這樣？」
「什麼？」顏玉回頭小聲的問我，「你看到什麼了？」
「沒事，只覺得有些陰森。」
「我也這麼覺得。」顏玉繼續小聲的說，「這棟樓我記得以前被說是鬼樓，所以才被第一時間定入拆遷計劃中，但貌似一年了，也沒有拆得掉，所以就這麼放著了，後來聽說有個叫做龍婆的人住了進去，直到現在也沒說這裡出過鬼事，所以龍婆的名聲才會被傳揚出去，很多人都來這裡找她呢？我媽媽也來過一次。」
「那龍婆長得什麼樣？」
「就是個年紀大的婦女唄，我沒看過，但我媽知道，但她不告訴我具體是哪一邊。」
我嘆了口氣，我們從底樓上來，一連爬了三層都沒看到龍婆，這是第四層了，希望可以碰到好運。
踏上最後一層階梯，顏玉快我一步要往邊上走去，我卻一把拉住了她，低聲說，「回來。」
「怎麼了？」
我把她拉著貓腰彎下身，指了指前方盡頭不到的地方，一扇門口正蹲坐著一個人，「有人在那裡，應該是了吧？」
「也許。」顏玉點點頭又問，「但你這麼鬼祟做什麼，我們就去說要見龍婆，她還不讓我們見嗎？再不然，你躲著，我去？」
我往那邊湊著頭，眯起眼，樓道里雖然有些黑暗，但那個門口蹲坐的女子還是有些面熟。
她蜷縮著雙腿，坐在門邊上，大手抱著膝蓋，臉埋下，盯著地上不知道再看什麼。
顏玉遲遲見我不回答，把我的手拉開，說，「反正袁野的媽媽又不認識我，我去看看，你在這裡等著，如果——」
「噓！」
我突然捂住她的嘴巴，只聽到有人喊的聲音，沒一會兒那個女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我眼神微顫，是那個小女孩？
紙人店的小女孩！
我記得她，因為覺得她很特別，所以印象深刻。此時她似乎被裡面的人叫了進去，然後沒多久，我就看到她又出來了。
這一次，她把袖子卷了上去，白皙的胳膊露在外面，另一隻手按著手肘的位置，就像大家抽血后的動作是一樣的。
「血？」
我越發的狐疑，但她已經坐在地上，重新保持那樣的姿勢，有些可憐。
「你認識這個女孩？」
「恩。」顏玉問道，我點點頭，「是紙人店的孩子，當時吃著很髒的飯，然後畫著紙人。」
提到紙人，我自己也是微微一愣，當時沒怎麼注意，但現在回想起來，我在厲家看到的那對金童玉女好像和這個女孩那天畫的是一模一樣的。
而且那天袁野的媽媽也是去取紙人的。
所以這家紙人店會和這個龍婆有什麼關係嗎？
我心裡沉了沉，因為害怕袁野的媽媽發現我，所以就由著顏玉去探情況，我則繼續躲在樓梯間里，朝著那邊望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顏玉遲遲沒有出來，我有些擔心，正狐疑著要不要去找她的時候，身後就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音，似乎有人往上走。
這本也沒什麼，但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讓我本能的想要找地方躲起來。
聲音越來越近了，連那邊一直蹲著不動的女孩也突然抬起了頭，往我這邊望來。
小巧的臉上，原本木訥的表情陡然出現一種類似於驚恐的害怕，讓她嗖的一下站起了身，轉手抬手就敲響邊上的門。
我本來就覺得緊張，現在被她這麼一舉動，更覺得有必要躲一躲。
咬咬牙，我看到我的右側邊上有一堆紙箱子，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沒有再猶豫，朝著那邊跑了過去。
才躲好，甚至還沒有探出頭去，我就聽到了敲門聲……
怎麼會這麼快的？明明剛才腳步聲還沒有到我身後一層。
心，按耐不住的加速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