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二選一的決定

  驚夔的神色明顯和之前的不太一樣，眼底隱有一絲嫣紅之色暗浮著，單手握住我手腕的力氣也在不自覺的當中加重了力道，很快的我的手已經從疼痛變成了麻木。


  我不知道他要神之草做什麼，我只清楚，蘇止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還耗費最後的力氣救了李沐梓，只是不想彌月的計劃當真，而我僅有找到神之草才能夠解救他。


  我能為他做的就只有這一點，所以一定不能夠失敗。但驚夔的脾氣我也知道，硬碰硬絕對是不行的。


  「驚夔，你要神之草做什麼？」


  「神之草是魔心珠面世之前唯一的神物，它的汁液據說有著可以起死回生的效果。我曾經一度以為是傳說，因為神之草僅是記載在書里的東西，卻不想真的看到了。莫逢，你究竟是在哪裡得到神之草的？」


  「起死回生的作用？」


  我呢喃著這句話，心裡隱約有個感覺。


  「是的，起死回生的作用。只要人在死亡之前服下它的汁液，就不會死去。等同於長生不老的作用。所以，莫逢，只要你服下它，就可以產子不死。」


  驚夔眼中的興奮全然是因為為我找到了活下去的辦法，我心裡也分外的清楚，這個神之草是真的，且不管它為什麼會被我找到，只說它的作用，只要我服下去，我就可以無所畏懼的正常生下這個孩子。


  因為我不想死，因為我是真的想活著，所以當時我才會留下那顆真假不明的心臟，如果是怎的，或許我真的會吃下去。


  但現在心臟沒了，只有神之草一棵，若是我吃了，蘇止必死無疑。


  我看著他蒼白的睡眼，眉宇間的緊皺十分的明顯，似是睡的很不安分。而神之草則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無法心狠的為了自己的活命，而讓其他人為我而死。


  「莫逢，你還在猶豫什麼？」驚夔見我遲遲不說話，十分敏銳的就從察覺到我的想法，將我整個人往身邊一扯，更加用力的禁錮住我的手，一字一句的說，「莫逢，別為了不值得的人，做傻事。你應該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又是為了什麼！」


  「我想要的除了和你永遠的在一起外，就是平安的生下這個孩子，可以和普通的母親一樣疼他愛他。可是，驚夔，我無法用他人的性命來換取我的性命，我無法自私到明知道他是為了幫助我，救我，還狠心讓他去死。有些事，對你，我不能說，因為說了你也不信。所以在這些事上，請你讓我自己做決定。」


  「孩子有一半是我的，我有資格要他還是要他的母親！」


  驚夔一句狠話放下，震懾的我微微一愣，看他眼底的嫣紅越發的濃郁起來，憤怒雖不及一開始，但也並不是輕微的。


  「莫逢，我——」


  「驚夔，你愛我嗎？」


  我打斷他的話，輕聲的問他，臉上努力保持著微笑，是不想將這個局面無限制的擴散出去，而導致無法控制的局面。


  我想讓驚夔對我徹底失望，也許又是彌月的一次手段。我對付不了她，所以很多事，一些苦，我就只能獨自承受。


  「我愛你，莫逢，你清楚的，要不是對你的愛，我是會毫不猶豫的搶走你身上的最後一塊玉碎而徹底離開你的。」


  由他這樣的一句話，我的心就徹底放鬆了。


  驚夔不會隨便的騙人，即便先前因為彌月的事導致了我們之間的小九九存在，但他到底是對我說出了真相，他對彌月沒有愛情。


  可是即便如此，現在的我也無法因為他的愛，而放棄一開始的決定。


  「驚夔，謝謝你對我的愛。直到現在，我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我不想死，我想和寶寶共存。甚至，當我的肚子越來越大，我也開始害怕什麼時候寶寶就會出生，我說不定在睡夢中就會被破肚而亡。我每天奔波這裡，奔波那裡，想做的只想忘記這份恐懼，去接觸外面的世界，指不定就會遇到奇迹的發生。但是，驚夔，不管古墓人的心臟也好，不管神之草也罷。我不是什麼聖人，我也不是什麼萬能者，甚至我在這樣的環境中，都是靠著你，靠著身邊的人，靠著肚子里的寶寶，才能夠生存下去。我很弱小，但我卻始終清楚的明白，我無法背棄朋友，我無法剝奪他人的生死，我無法斬斷他人的存活求助，我無法靠著他人的死亡來活下去。驚夔，我知道你會生氣，我也清楚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但我真的無法這樣的心狠。就算他是不死人，但也會死。你見慣了殺戮，可我卻做不到，我不想自己的手心裡沾滿了他人的鮮血，不想每逢午夜醒來，會被自己的罪惡嚇醒。所以，驚夔，我求求你，讓我用神之草救他，好嗎？」


  我本來覺得自己一定會哭的，可是最後我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出來，甚至雙眼清明，沒有任何的模糊。


  因為我堅定自己的信念，我不能因為膽怯死亡，而捨棄了蘇止。


  驚夔沒有說話，但我可以從房間的溫度上感知他是非常的生氣，一邊的厲懷壁早就跑的不見人影了。


  我卻毫無畏懼的面對著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和他相互對望著，卻無法從他忽黑忽紅的眼中得知他的想法到底是什麼，甚至我無法去確定，我追隨了那麼久，愛了那麼久的男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莫逢，你會後悔的。」


  驚夔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鬆開了我的手，那隻手早就麻木，麻木的刺痛著，整個掌心充滿了淤血的紅色。


  「驚夔，你放心，先是古墓人，到現在的神之草出現，我覺得我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或許魔心珠的面世對我來說也是一種幸運呢！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心中有堅信，就一定會成功。」


  我望著他的側顏，右手微微握緊了拳頭，面上還是微笑著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想要得到彌月的心臟的。我清楚她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不會逾越的。」


  驚夔微微一愣，唇瓣輕微一顫，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不過，那一刻的表情變化我還是清楚地看到了。


  他不會也不想用彌月的心臟來救我，因為他不想彌月死。


  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許會恨，我會嫉妒，他不愛彌月，卻也不肯失去彌月來救我。但現在想想，這不是和我為了救蘇止是一樣的道理嗎？

  我們都不想用身邊覺得愧疚的人的性命來換取另一份生存。


  「我在外面等你。」


  驚夔最終選擇了放棄，我望著他握緊拳頭消失在房間里，睜大的眼睛，卻在一轉身的距離中，充滿了淚水。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走到這一步，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說我聖母也好，說我做作也罷，但我真的無法在蘇止為了我做那麼多的事之後，還狠心的不去救他。


  「蘇止，我希望，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我擦去臉上的淚水，抬起左手，掌心朝著他。


  神之草在我的掌心裡慢慢的波動著，然後一道七彩的光輝逐漸的從我掌心出溢出來，光芒無限制的擴散，瞬間籠罩住蘇止的全身。


  漸漸的，我感覺到身體裡面有些力量在被抽離，順著掌心的突破口，緩緩地進入他的身體裡面。


  蘇止的臉色在被神之草的光輝籠罩下越來越紅潤，變得和之前差不多，身體也在輕微的動彈著，眼珠子轉動，是將要醒來的徵兆。


  我望在眼底，十分的開心。


  「太好了，你終於得救了。」


  一句話才說完，我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感，整個人往後仰去，卻有一雙手快速的將我抱住。


  視線模糊不清，我好像看到抱著我的人是蘇止，卻又感覺不太像，反倒是有種格外熟悉的感覺自我心底延生出來，帶著一股淡淡的哀傷，讓人莫名的想要哭泣。


  「你、是、誰？」


  我掙扎著最後的意識詢問道。


  「我是——」


  他抱著我，靠近我的耳邊，我能夠感覺到來自他唇瓣上的冰冷感，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印刻在骨子裡，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唯有那種莫名的哀傷感一直圍繞著我不散。


  他似乎說了兩個字，可我卻一個字都沒有聽到，就陷入了無限的黑暗中。


  當光明再度打破黑暗來臨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睡在客房的床上，厲懷壁規規矩矩的坐在我的床邊，雙手裡正源源不斷的釋放著鬼力給我。


  「厲懷壁？」


  我叫了他一聲，在房間里卻沒有看到驚夔，心裡頭有些失落，但還是假裝不在意的掙扎著要起來。


  「你醒啦！」厲懷壁收回了鬼力，將我扶了起來，拿過靠枕枕在我的身後，大鬆了一口氣說，「你都昏睡了四天四夜了，對此，驚夔都要瘋了，到處找蘇止，卻不見蹤影。」


  「蘇止不見了？」我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追問道，「怎麼回事？當時我昏過去之後，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