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脫胎換骨

  「每次親你,你都是這樣。莫逢呀,什麼時候的你,才會心甘情願的接受我呢!」蘇止放開我,大手摸著我的臉頰,聲音很低柔,柔和的就像是一片片的棉花,軟軟的,十分的舒服,「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為什麼你,會突然間不愛我了呢?」


  「我從沒有愛過你,所以無法對你做出反應。」


  我要不是手腳都被束縛在被子里,此刻一定用手擦去嘴巴上,他殘留的氣息。


  「不,你會的,你總有一天,會愛上我的。莫逢,等你脫胎換骨之後,你就是我的了。從此之後,面對驚夔,你只需要記住一點——不要相認。否則,我第一個殺的就是天執。」


  他說罷,單手一揮,水中棺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棺蓋「咿呀」一聲,自動打開,裡面隱約聽到孩子的哭泣聲。


  「天執!」


  我心撲通撲通的快速跳動起來,蘇止彎腰抱著我走到水中棺的邊上,僅是一眼,我就看到天執比起之前長大了許多,現在已經有好十幾個月這麼大了,生長速度的確很快速。


  他張大著眼睛,眼淚一顆顆的從裡面流出來,手腳舞動著,很想要人抱一抱。


  「天執。我的孩子,媽媽在這裡,我是你的媽媽呀!」


  面對我的聲音,天執絲毫不為所動,仍舊大哭著。我看著他哭泣的樣子,聽著他難受的哭泣聲,心裡也越發的難受起來。


  很想張開手,像一個真正的母親那樣抱著自己的孩子,好好的疼惜,可是我做不到,我自己現在已經是個半廢人了,連照顧自己都是個問題,更別說保護呵護自己的孩子了。


  那一刻,我才更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有多麼的渺小。要不是一路上運氣不錯,要不是暗中總有人保護我,我肯定已經死了很多次了,更別說可以留下這個孩子。


  「天執,別哭,媽媽會陪著你的,永遠永遠的陪著你的。」


  「天執乖,你看,是媽媽來了哦。媽媽來看你了呢!」


  蘇止放開了我,走到水中棺裡面,彎腰抱起了天執,天執一到他的懷中,立刻就不哭了,乖巧的長大眼睛望著他,一會兒就咯咯咯的笑出了聲,還用手摸著蘇止,好像是在和他玩耍。


  那樣子親和的畫面,原本是應該驚夔和天執的,此刻卻是蘇止代替了驚夔的位置。而此時的蘇止,看上去完全和之前算計的時候不一樣,他整個人低頭逗弄天執的模樣,像極了一位剛剛坐上爸爸位置的男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和自己的孩子玩耍。


  那畫面是那麼的協和,恍惚中,我好想看到了一副非常熟悉的畫面,就彷彿曾幾何時,也曾看到這樣的蘇止,在我的面前逗弄著一個不大的孩子,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真心實意的笑容。


  讓看的人,心底也會變得十分的幸福和祥和。


  可是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的呢?

  天執應該是我的孩子,能夠這樣抱著他的,只有驚夔,不應該是蘇止才對。


  我很快就從那股莫名的熟悉當中,抽身清醒,望著他的模樣,看著歡笑的天執,心裡說不出是笑是哭,我的孩子,看上去是那麼的健康,可一旦離開了水中棺,他就將死去。


  所以我必須得到解開陰陽咒的法子,而玄笙是這個時候唯一可以幫助我的,但現在的他也被蘇止掌控在手中。


  「蘇止。」我叫著他的名字,不顧他有沒有在聽,直接的說道,「玄笙是幻妖族的人,他有辦法解開陰陽咒。你要是抓了玄笙的話,就放他出來,解了天執身上的陰陽咒再說。」


  「你是想我少去一個威脅你的籌碼嗎?」蘇止一語道破我的計劃,但他的臉上並沒有顯示出任何的不高興,而是將天執面對了我,輕聲的哄著天執說,「天執,你看,這個是媽媽哦!來,叫媽媽!」


  「媽……媽。」


  天執的聲音還很稚嫩,聽上去有些模糊不清,但他的確是很認真的在叫著媽媽,而且越是叫著,眼睛里就泛起了淚光,似乎很想知道自己的媽媽在哪裡,因為找不到,因為感受不到媽媽的氣息,所以一提到這兩個字,就會哭。


  看著這樣的天執,我的心就像被緊緊的握住了一般,疼的無法呼吸,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孩子,近在咫尺,我卻始終無法靠近。


  「莫逢,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等你脫胎換骨之後,對驚夔漠視,再也不和他接觸,相愛,不再回到他的身邊,那麼我就會讓玄笙給他解了身上的陰陽咒。陰陽咒只要有本事的都會,可是解咒術卻只有幻妖族的族長繼承人才會的,姬玄雖然是長子,但他放棄了族長之位,所以現在只有玄笙可以解救你的孩子。但你若是再度回到驚夔的身邊,那麼第一個死的不是天執,而是玄笙。」


  「你!」


  我氣煞,但面對他,我又始終沒有反抗的把柄在手中,他掌控了所有的局面,剩下的就是對弱者的威脅。


  而我作為弱者,有著太多的放不下,這就是我的致命危機。


  所以,我不得不順從,不得不為了我的孩子,選擇臣服。


  「我……答應你。」我咬著牙,答應了他的條件,「但是,你也要給我一個明確的時間,什麼時候解咒!而且,你也需要幫助我救出驚夔以及怡然他們,否則,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別這麼偏激嘛!」蘇止寵溺的摸著天執的小腦袋,天執似乎非常喜歡這樣,窩在他的懷中,咯咯咯的笑個不停。「等他們離開妖界之後,我就幫你解咒,可好?」


  「好。」


  我咬牙說了一個字,就不再想與他多費口舌。


  蘇止也沒有多餘的浪費時間,將天執重新放回到水中棺當中,自己則走了出來,彎腰再度將我抱起,然後放在了寒冰床上。


  哇涼哇涼的氣息即便是隔著厚厚的被子,也讓我不受控制的顫抖,冷的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這裡雖然很冷,但配合我給你的血和塗在你身上的神獸之血,等下術法開始的時候,會給你減輕不少的痛苦。不過能否承受過去,就看你自己的了。希望到時候走出門的時候,會是一個全新的你。」


  蘇止說完,就抽走了我身上的被子,頓時,刺骨的冰冷直接毫無阻攔的來襲,凍得我不得不蜷縮起身體來緩解冷意。


  但這麼一動,傷口就傳來刺骨的疼,不動是冷,動了是疼,兩種都是偏向於極點的滋味,讓我越發的難受起來。


  可我知道,自己必須要熬過去,這還不是禁術的開始,一旦開始,承受的疼痛將會越來越多,如果我連最初都熬不住,那麼之後的都是空話了。


  所以我閉上眼睛,雙手抱著自己的,心裡一遍遍的念著天執和驚夔的名字,想著我這一生中最愛的兩個男人,想著曾經的美好,想著未來的希望,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蘇止一直都站在我的身邊,原本微笑的眼睛,在望著我的模樣之後,慢慢的變得陰沉起來。四周冰霜的冷意慢慢的佔據了他的眸色,堵上了一層薄薄的霜痕。


  他隔空劃開了自己的手臂,將鮮血落在寒冰床上,頓時,一片雪白的寒冰床上,驟然升起一個範圍很大的圓圈。


  明明是鮮紅色的血落下,可那個法陣的顏色,卻是極度的黑色。宛若來自地獄深處的恐慌,帶來的是一種錐心蝕骨的痛楚。


  「啊——」


  我沒有想到,光潔的床上,會突然間伸出很多的利刺,直接刺入我的血肉里,密密麻麻的,疼得我,不管滾到哪裡,都無法躲避。


  「這才是開始,你需要承受。」


  蘇止的聲音也變得很冷漠,隨著他鮮血的越流越多,黑色法陣的威力也越來越大,那種刺痛也更加的多。


  更有黑色的細線從寒冰床上蔓延出來,捆住我的雙手雙腳,將我整個人成大字型的分開。此時的我已經顧不上那種姿勢有多麼的羞澀和撩人,我只想快點熬過這個過程。


  但時間在這種時候,變得非常的緩慢,五感當中的痛覺和觸覺,卻變得格外的清晰。我感覺到那些黑色的細線,慢慢的割開我的血肉,然後滲透進去,纏繞住我的骨頭。


  「啊——」


  那種有生命的疼痛,痛的我失聲大叫,一口氣緩和不過來,差點昏厥過去。我自認為自己不太怕疼,但這種疼,簡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蝕骨錐心的。


  就好像有一把小刀,沿著皮肉輕微的割開,然後分離固定皮膚,隨後在割開底下的肌肉,露出最中央的白骨。


  又像千萬根細針一樣,直接一齊用力刺入血肉當中,一紮一退,毫無規律,卻可以叫人疼的死去活來。


  更像十指被割裂,疼痛錐心。


  即便已經做足了準備的我,在面對這樣的疼痛之下,我還是覺得自己承受不住。尖叫聲,也從一開始的大聲,漸漸地變得無力。


  無力到再也喊不出聲音來,無力到自己快要沒有了意識,可是身上的痛楚,卻仍舊那麼的清晰和名下。


  「媽……媽,媽媽……」


  遠處,突然傳來天執的哭著的呼喚聲,一遍遍的傳入我的耳朵里,將快要失去意識的我,從黑暗的邊緣上重新拉了回來。


  模糊的睜開了眼睛,恍惚中,我看到蘇止的手中拿著幾段類似於人骨的東西,緩緩地靠近著我,而他手臂上的鮮血仍舊在不斷地流進寒冰床內。


  「那是什麼?」


  我無力地問了這麼一句,可是蘇止沒有告訴我,他站在我和水中棺的當中,擋住了我的視線,然後帶血的手,伸到我的面前,蓋在了我的眼睛上。


  「莫逢,再堅持一會兒,你就會浴火重生。」


  「蘇止,別騙我。」


  在沉入到黑暗中之前,我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話,他卻低頭親吻我的額頭,將我緊緊摟住,「你放心,對你,我從不會有謊言。」


  他的臉上帶著莫名詭異的笑容,卻成了我極度痛苦當中,最後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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