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平淡
當顧子歸順著槍聲趕到山頂的時候，就看到儲月撲向儲佳佳。
而儲佳佳的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儲佳佳沒有反抗，她握著彎刀的手垂在身側，哭著問儲月為什麽要殺她。
顧子歸記憶裏的儲月應該是溫柔的，乖巧的，而不是那個尖叫著要殺了儲佳佳的人。
所以說。
他是沒錯的吧，什麽錯都沒有的。
他就知道儲月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他就知道儲月是那麽狠毒不擇手段的人。
但是為什麽，儲月死了，他的心卻那麽疼呢？
眼淚情不自禁的就流了下來，他不想哭，那個女人不值得他去悲傷。
……
救援隊來到的時候，是兩天後。
林微微他們兩組已經匯合了，誇張的講述著那個斷崖地下的屍骨有多嚇人。
戚緣依然心驚膽戰，他們可是真的踩到了那些屍骨的。
等救援隊把顧子歸和儲佳佳帶回來。
林微微好奇的湊過去嘰嘰喳喳的問：“顧子歸！儲月月呢！你們最近怎麽樣啊？沒事吧？對了，那邊的斷崖你們去了沒，那裏底下有好多屍骨……這個人是誰啊？儲月月呢？”
慢慢的，嘰嘰喳喳的林微微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顧子歸身上。
顧子歸臉色蒼白，一雙眼睛裏充滿了紅血絲，看上去就像行屍走肉般嚇人。
大家都不是傻子，從顧子歸的反應裏能看出來一點弊端。
戚緣的心揪了起來，她試探著問：“月月呢……”
儲佳佳紅著眼眶開口：“姐姐她……”
“儲月失足掉下斷崖，死了。”
這個消息無異於是給了在場所有人當頭一棒。
儲月死了？那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死了？
趙燁怔怔的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還記得，他前不久才試探著摸了摸儲月的臉，冷玉一般的質感。
怎麽會……說死就死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靜靜的坐在救援派來的直升機上。
儲佳佳怯生生的拉著顧子歸的手，後腦勺的疤就那麽裸露著，可沒有一個人去關心她。
儲佳佳雙眸渾濁。
她剛剛差一點就說出來儲月是沒有殺掉她而畏罪自殺了，為什麽顧子歸要攔住她呢？
對了……可能是……念舊情吧，算了算了，反正以後再也沒人跟她搶她的子歸了。
儲佳佳神經質的咧開嘴角，笑容詭異。
林微微注意到了這一點，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戚緣輕輕的拽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冷靜。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這次的風波就這樣過去了，顧子歸對外宣布儲月是因為意外才掉下懸崖的。
所有粉絲都不敢相信。
陳老先生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已是老淚縱橫。
a城，老爺子正在看報，得知消息的時候，心狠狠的疼了一下，那個乖巧的，應該是他孫女的姑娘……沒了？
褚安在老爺子腳邊安安靜靜的玩著玩具車，他抬頭，小臉上滿是眼淚，他道：“爺爺，我心髒好疼啊……我想我姐姐了……爺爺，我想去看看我姐姐。”
老爺子不語，把褚安緊緊的抱在懷裏。
褚安眨巴眨巴眼，像是心有所感一般，突然大聲的哭了起來。
老爺子輕哄著哭的上氣不接下去的孫子，什麽話都沒有說。
薑家那邊，顧子歸親自去拜訪了一趟。
薑家就是在一個很普通的小區裏，薑父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薑母在廚房忙碌。
顧子歸站在玄關，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
薑父突然出聲：“我家丫頭沒了？”
“嗯。”
“跟著儲月那個丫頭跳下去的？”
“……嗯。”
“重情義，像我年輕的時候。”
薑家父母的表現並不像顧子歸想象你那般過激，甚至可以說是平靜，就像他們疼愛了半輩子的閨女隻是出去跟朋友玩了一樣。
直到顧子歸離去。
不大的小家突然安靜了下來。
“唉……早知道，就不逼丫頭去相親了。”薑父慢慢悠悠的自言自語。
薑母重新炒起菜來。
這一對父母，靜靜的流著淚，默哀他們已經不在了的女兒。
之前儲月接手了儲佳佳的婚紗設計，現在轉交給了楚雲。
楚雲瘋狂的工作著，好像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想起來工作室裏少了的那兩個身影。
訂婚宴順利舉行。
儲佳佳帶著假發，麵容紅潤，幸福的笑著。
再過半個月，就是她和顧子歸的婚禮了啊。
顧子歸麵上看不出什麽波瀾，甚至對儲佳佳都更疏遠了幾分。
隻不過儲佳佳沉浸在喜悅裏，忘記了去管顧子歸。
因為他長時間不在，顧氏落下了好多文件都沒有審批，顧子歸無心去看，匆匆全部通過了事。
儲月死了明明是好事，為什麽他卻那麽的……心疼呢？
那種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的疼痛……
日子好像依舊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某一天。
褚安來c城分公司了，老爺子親自帶著他來的。
顧子歸正在辦公桌後麵看著幾份文件，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突然響起：“子歸哥哥。”
顧子歸把文件放下，露出後麵一個小小的身影。
褚安長高了很多，五官也張開了，不笑的時候，那雙微微眼尾下垂的眼睛像極了儲月。
顧子歸突然說不出來話了，他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幹澀無比：“褚安？怎麽了？”
“我姐姐死了？”褚安雙眼通紅，小嘴抿的死緊。
顧子歸不知道怎麽回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褚安沒有哭，也沒有鬧，那雙像極了儲月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顧子歸。
不知道為什麽，顧子歸突然的就有那麽點心虛了。
他為什麽要心虛，他沒有對不起儲月啊，是儲月自己跳下去的，他又沒有逼她。
“我恨你。”褚安開口，語氣很平靜。
稚嫩的童音和儲月的聲音相重合。
顧子歸猛的站了起來，雙眼充斥著紅血絲。
“我恨你。”
褚安慢慢的重複著。
明明是非常可愛的一張小臉，卻無端的冰冷。
顧子歸勉強扯出來一個笑容：“你姐姐是自己跳崖死的，管我什麽事？”
“你不是說她是出意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