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四百三六 劫起於此?
上雲城某處普通的客棧廂房之內,徐簾等人正看著剛剛外出歸來的葉東來。
後者的面龐上帶著一絲凝重,目光中還帶著些微的震撼和難以置信。
「我得到消息,昨日凌晨十分,城主府通過陣法傳遞下消息來,讓各方勢力往雪雲邊境東北方向移動,而後合力剿滅自在魔門。」
徐簾面上的神色很平靜,彷彿並不意外這樣的一個消息。
「那葉師兄你的意思是,歐陽嵐應該很快便會趕回上雲城了?」[
倒是青蘿悄悄的看了他一眼,見後者並沒有開口的意思,方才櫻唇微啟道。
葉東來點了點頭,旋即面露一絲苦笑看向了徐簾。
「歐陽嵐應該便會在今明兩日之內返回上雲城了,至於他前去領城耽誤了這麼久到底是為了什麼,卻是不得而知。」
或許葉家知道這其後的某些隱秘,但卻不會告訴葉東來。
因為他此刻明擺著站在了萬劍宗一方,那麼讓他知道領城的算盤,也就等於和皇室作對……縱然以葉家這樣的豪門,也根本不敢在這種問題上越雷池半步。
「你不得而知……並不代表我不得而知。」徐簾突然若有所思的笑笑,然後道。
眾人的目光瞬息落在了他的身上,葉東來倒也沒有覺得徐簾是在肆意妄言。
因為當他得到消息的時候,聚在雪雲的數勢力,已經盡數往自在魔門所在的地域趕去了。
而徐簾言語中所謂皇室對各大勢力的洗局開始的意思,豈非正是指剿滅自在魔門?
剿滅魔門,看似多方合力圍而殲之……但自在魔門作為蒼雲郡頂尖宗門,又豈是等閑之輩。
皇室的目的很簡單,根本就不是什麼正義心泛濫要除魔衛道。因為自在魔門地處蒼雲郡,也在皇室的掌控之中。
論正派亦或魔道,只要是修者,人類那在皇室心中便都是同等地位的。
所謂正邪,也非是人心罷了。不過魔道功~法大多講究速成,動則殘殺黎民百姓以血魄靈魂增進修為,所以口碑比之正道修者自然要差上許多。
皇室這一次的主意明擺著就是要正魔兩方的勢力互相殘殺,而後等著收拾殘局便是。
自在魔門既是魔道修者的門派,那皇室的一切決定便不會有絲毫的違和感。正魔不兩立,雖然真正的情況,一般正魔的高層都是相安事,但既然皇室發了話,那不打也得打!
魔門勝,那自然是蒼雲郡等數勢力盡皆被滅。魔門被滅,蒼雲郡一眾勢力也決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要知道皇室所下的命令乃是讓他們前去自在魔門的宗門處強攻,而非是在兩方天時地利相對等的情況下開戰。
單單自在魔門的護宗大陣,便絕非是好相與之物,保不準在這一處關隘就要死傷數。
面對一些邪惡到極點,類似以萬魂祭靈一類的陣法,敞若沒有上境強者以力破法直接將其打碎,那麼便整整需要近萬靈魂去硬生生的填出一個空擋來。[
而已魔門的手段,在自己的門派中立下這樣殘忍道的陣法,也絕不是什麼稀罕事。
所以皇室下令,讓諸多勢力去剿滅自在魔門,便是這一次對各大勢力洗局的開始。
因此徐簾在萬劍宗胸有成竹的一番話,轉瞬間便實現。
所以當他這一次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幾乎是讓人覺得他異想天開的說出這句話時,包括一切以證據為重的葉東來,都不自主的選擇了靜觀其變。
當然,他不選擇靜觀其變也沒用,難不成還要去嘲諷對方不要異想天開么?問題是就算他這樣做,徐簾八成是連面上的神情都不會改變分毫。
「歐陽嵐此去領城,能有那個本事讓他耽擱如此之久的人不出一掌之數。」
徐簾頓了頓,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於是換了一個比較通俗易懂的方式,伸出手掌道。
「趙清虛算一個,神秘的老天尊算一個,蒼瀾領的領主於訓算一個……不過以於訓的身份,在這種時機實在沒有任何理由需要留下歐陽嵐。」
葉東來疑惑的思索了片刻,旋即又有些不解。
「於訓沒有理由留下歐陽嵐,那今上和你口中的那個老天尊就更沒有可能了啊?」
葉東來雖是葉家嫡子,但根本不知曉監天閣之事。畢竟葉家只能算是蒼木州級的世家,放眼整個大宋,還沒有那個資格躋身進頂級家族之例。
「愚昧……」徐簾苦笑了一下,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我的意思是,於訓的身份剛剛好處於不上不下的位置上。說他位高權重,不過一領主而已但以他的實力和身份,是絕不可能因為私事而留下歐陽嵐的。」
「因為以歐陽嵐的實力,於訓顯然不可能有什麼事需要他的幫忙。若不是私事,那後者也沒有那個膽子敢下令攔住他了……」
葉東來又將目光落在了徐簾的身上,還是一副半知不解的樣子。
雖然青蓮和蝶依也是有些疑惑,但卻沒有如同葉東來這般顯而易見。至於寒碑頌,卻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幾人在談論的事情一般。
「……」徐簾看著葉東來的模樣嘆了口氣,「你的思維可以不要糾結在於訓的身上,換個角度去想,為什麼他沒有膽子在公事上留下歐陽嵐?那是因為洗局一事乃是皇室對自己權勢定期的一個收攏,在這種情況下,一切自然以它為重。」
「到了這裡矛盾就又出來了……既然以洗局之事為重,那前些日子既然多方勢力齊聚,為何皇室便直接就下令讓他們去剿滅什麼魔門?」
「很簡單,發生在意料之外的某些事情,讓皇室自己都亂了陣腳。」徐簾言及此處,眸子里閃爍出一縷精芒。
葉東來此時倒有些聽明白了徐簾的意思,於是他自作聰明的接過了後者的話來。
「你的意思是在這個時間段發生了一件讓皇室措手不及的事情?然後今上下令,讓各地郡城的那些城主等候消息?」
「你倒是夠聰明。」徐簾笑笑,轉頭看了一眼,結果發現蝶衣和青蘿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當下就是撫額長嘆起來。[
「我的意思是,你還真有夠白痴的!」徐簾嘆息罷,直接就怒喝了一句,倒是讓葉東來的神色一下子滯住,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歐陽嵐是個什麼東西?趙清虛有必要跟他們這種檔次的人直接下達命令?」
「你給我閉嘴!」看著葉東來囁嚅了一下嘴唇,徐簾直接一眼瞪了過去。「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問題是於訓他有那個膽子敢私下命令?」
「綜我以上所述,事情其實很簡單。一件讓趙清虛陣腳自亂,不得以放下對各大郡地洗局的事情剛剛好在這個時間點發生。」
「而等歐陽嵐等人趕到蒼瀾領城的時候,於訓根本就是因此事而脫不開身!」
「於訓脫不開身跟歐陽嵐有什麼關係……」葉東來有些委屈的為自己辯駁了一句,似乎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是很白痴。
「用一句最直白的話來說,歐陽嵐等一眾城主根本沒有見到於訓。而後者因為脫不開身,同時也沒有得到上面的命令,因此也不敢下令讓他們回去告之各方勢力這一次洗局的規則!」
「所以歐陽嵐這段時間其實一直都被晾在城主府,壓根就沒有見到於訓。」
徐簾自信滿滿的給出了最終的答案,敞若歐陽嵐在此處聽到他的一番話,只怕直接就要駭的面人色了。
因為徐簾所猜測的一切,竟是沒有分毫誤差。
當然那讓趙清虛都不得不慎重對待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歐陽嵐也好,於訓也好,根本就沒有得到絲毫的消息。
徐簾言及此處,目光卻是突然落向了雪雲沼澤所在的方向,他的頭高高揚起,透過戶似乎看到了那直入雲端的一座山峰。
(妖現,大劫將起……劫起於此么?)
徐簾看著遠方那碧藍的天空,心中暗自低聲呢喃道。
「好吧。」葉東來點了點頭,示意徐簾說的很對,當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自己也不清楚,姑且也就認為後者分析誤了。
「那現在的問題是,歐陽嵐回上雲城之後,我們該怎麼辦?難不成就這麼在城內躲著?」
但以歐陽嵐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繞過沈言,所以就算徐簾、青蘿等人並非萬劍宗的弟子,可既然跟葉東來走在一起,那自然是寧殺錯不放過。
歐陽嵐很可能做的事情就是將他們其中的某些人抓起來,以此來逼迫沈言露面。
而在皇室對各方勢力洗局,依靠各大城池的軍隊準備收尾工作的時候,以葉東來的身份,決然不適合跟歐陽嵐大打出手。
可他如果不動手,徐簾等人只怕根本就不是歐陽嵐的對手。
因此葉東來此刻倒是萌生了起來的念頭,以他的心思,覺得現在去自在魔門所在的地方,都比呆在上雲城好得多。
畢竟沈言就算能脫困,那麼自投羅網跑回上雲城的可能性實在是不大。相反因為大長老的吩咐要幫助萬劍宗度過這一次的洗局之難,那他趕往諸多勢力的戰場似乎更合理一些。
「我不是說過了么……凡事靜觀其變就好。」徐簾揚起眼帘,那種雲淡風輕的笑容再度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