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凝膠
蔣媛媛有些尷尬，臉上紅撲撲的，嗔怪的看了秦楚一眼。
這個傢伙，就不知道給人留點面子嗎？
而且我還是個女孩子啊，你能不能男人一點？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讓任工在你操作機器的時候，給你打打下手吧。你放心，任工在賭石界也是有幾十年的經驗了，解石技術很穩，是不會出差錯的。」
蔣媛媛雖然有些幽怨，但還是好心的委婉提醒。
畢竟秦楚之前雖然說中了石頭是假的，但現在他又突然莫名其妙的搞了這麼一出，實在是有點不靠譜。
所以，不管秦楚想要做什麼，有個經驗豐富的老師傅幫忙，還是能避免很多麻煩的。
不過，秦楚依舊不為所動，不解風情的說道。
「蔣小姐，真的不用了，雖然我原來並沒有解過石頭，但我還是更相信自己。」
蔣媛媛無語了，用幽幽的眼神看著秦楚。
你自己都說了，原來沒有解過石頭，那你這個自信又是哪裡來的？
旁邊解石的老師傅任工，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表情有些不爽。
雖然在秦楚眼裡，剛才的話沒有什麼問題，但在旁人聽起來，卻是有歧義的，甚至有些狂妄自大。
任工更是十分不滿，心中暗道。
「你這個小子，到底什麼意思？我干解石這一行都三四十年的，還比不過你這個一次石頭都沒有解過的毛頭小夥子？」
不過，任工再不爽，但看在秦楚是老闆蔣玉龍朋友的份上，也沒有發火，只是往後退了一步，低著頭不說話，一副生悶氣的樣子。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媛媛，任工，既然秦小兄弟這麼說了，你們照做就好，我相信秦小兄弟的技術。」
就在這時，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蔣玉龍，卻是突然說道。
「爸，這……」
「老闆……」
蔣媛媛和任工都是臉色微變，遲疑的開口。
然而蔣玉龍卻是沒有再多說，一言九鼎，不容置疑。
秦楚看著蔣玉龍沖著自己遞上一個信任的眼神，也是微微點頭，輕笑一聲。
「好吧，那咱們就去專門的切割室吧，這裡不是切石的地方。」
蔣媛媛見蔣玉龍不動聲色，只好無奈的開口。
蔣玉龍看著蔣媛媛，還是抱有懷疑，將不相信都寫在臉上了，心中無奈的嘆氣。
「這個丫頭，看石頭的本事倒是差不多了，但看人的功夫還差的遠呢……」
蔣玉龍之前還覺得蔣媛媛成長很快，再過兩年都可以接手自己的玉龍集團了。
但現在看來，這丫頭的路，還長著呢。
實際上，蔣玉龍之前心中也是有些疑惑，奇怪秦楚為什麼非要堅持自己解石。
但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蔣玉龍早就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雖然心裡癢的不行，但卻不發一言。
他看著秦楚十分堅持，臉上自信一片的樣子，心中一動。
蔣玉龍想到了之前，在淘舊市場，秦楚也是這般自信，從幾十塊原石之中，偏偏挑中了一塊最不可能出玉的黑不溜秋的石頭。
結果，還正是這塊被所有人不看好的石頭，扭轉局面，逆襲成功，創造了一個奇迹，開出了正陽綠這樣的好玉！
當時的秦楚，就是堅持到底，要求店主不能一刀切石，而是必須擦石。
最後，果然是擦出了透綠的翡翠。
而如果不是秦楚的堅持，而是讓店主從中間切開，那麼就算玉料品質很高，恐怕也要被那一刀給一分為二，切廢掉，價值大打折扣。
所以，蔣玉龍雖然也是一頭霧水，但他卻連問都不問，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秦楚，將所有的一切全權交給秦楚解釋。
正在蔣玉龍心中思索的時候，幾人已經來到了專門的切割室。
任工雖然被秦楚拒絕幫忙，但他因為得到了蔣玉龍的允許，所以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旁，冷眼旁邊，想要看看秦楚到底有什麼底氣，居然敢說出之前，那樣狂放無稽的話。
秦楚走上前去，將木盒裡的原石放在工作台上。
他轉頭四顧，看著多種多樣、或大或小的解石工具，從中挑選了一樣。
而旁邊本來就很好奇的蔣媛媛，和看戲的任工，看到秦楚手中的工具，卻都是一愣。
因為秦楚手中拿的，乃是一個比較原始的弓鋸。
「唉……果然是沒有什麼經驗啊。」
任工在旁邊微微嘆息。
蔣媛媛也是無奈的看了秦楚一眼。
「你不先磨石，或者是擦石，就直接選擇開石嗎？」
蔣媛媛忍不住提醒。
解石，其實並不是直接將石頭切開，而是需要先進行擦石、磨石，然後判斷是否有玉，玉的大小、在石頭裡的分佈。
拿到一塊石頭的時候，一般需要先用打磨石或者砂紙一類的工具，將覺得會出玉的地方，或者是石頭透綠的地方進行打磨，進行拋光，把透明度完全的表現出來，這樣才能使人看到它的色好或水好。
第二步，則是擦石。確定了石頭能夠出玉的地方，就用擦石的機器，將石皮慢慢擦去，不至於將玉料損壞，效果好又安全。
因為有些時候，玉料部位沒有找准，就用切石機直接下刀切割，盲動的，會把綠色直接「解」跑，將玉料切壞。擦石主要的看霧，底和色，因為有了擦口就可以打光往裡看，來判斷綠色的深度，寬度濃淡度，擦石的順序：一擦顢，二擦枯，三擦癬，四擦松花。
而最後，才應該是切石，將不會出綠的石頭切去，然後再將能出綠的石頭慢慢打磨，直到將翡翠摩擦掉所有石皮。
而秦楚最先應該做的，就是拿著砂紙，去將石頭容易出綠的地方摩擦打磨，先確定玉料的位置。
可現在他拿起弓鋸，很明顯是要不磨不擦，直接動手切割。
「你確定你知道這弓鋸是用來幹嘛的？」
任工也是無語的問道，他甚至懷疑秦楚到底知不知道該如何解石，認不認識這些工具到底是幹嘛的。
蔣玉龍卻是沒有說話，一語不發的站在旁邊，對秦楚的動作不聞不問，只是任由他折騰。
秦楚抬頭一看，只見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很是微妙，不由得淡笑一聲，亮了亮手上的弓鋸。
「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只不過是你們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罷了。」
「那你為什麼這麼做？」
蔣媛媛下意識的問道。
秦楚笑了笑，沒有答覆，只是拿起鋸子，在蔣媛媛驚愕的眼神中，直接下手，沖著看上去最容易出玉，風化嚴重透出綠光的地方切去。
「哎哎哎，你……！！！」
蔣媛媛下意識的急迫開口，想要上前阻止道。
但還沒等她說完，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扭頭看去，只見蔣玉龍沖著蔣媛媛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只是眼神示意，讓她不要亂來。
蔣媛媛有些氣惱，看著「胡來」的秦楚，和今天犯了邪的父親，不由的生起悶氣。
秦楚專心致志，並沒有關注他們的小動作。
半分鐘后，通過鋸子猛烈的切割，原石已經切開了大概兩三厘米的口子。
這個時候，秦楚將鋸子放下，然後搬起石頭。
忽然間，秦楚猛將石頭砸下，重重的在工作台上磕了一下。
這一舉動，頓時嚇了蔣媛媛等人一跳。
而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原石頓時順著之前的切口，被磕成了兩塊，其中風化嚴重帶著綠色斑點彷彿透綠的小半塊原石，直接被秦楚丟到一邊。
見到這一幕，蔣媛媛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立刻走上前去，將丟掉的半塊原石撿過來，仔細的觀察。
任工也湊上前去，看了半天，但越看越是納悶。
因為不管怎麼看，這塊被秦楚如同垃圾一樣丟棄的小半塊原石，都是還能夠出玉的樣子，但為什麼秦楚要將它扔掉呢？
而一旁一直沒有說話，也是將目光放到石頭上的蔣玉龍，觀察了一番，卻是瞳孔一縮。
「假的！」
「什麼？」
蔣媛媛沒有聽清楚，不由的茫然問道。
蔣玉龍伸出手來，將任工和蔣媛媛視線之中的小半塊原石拿到手中，然後拿起一個金屬製成的打磨棒工具，在兩人的目光中，狠狠砸了一下。
砰！
一聲脆想，這小半塊原石頓時四分五裂，變成了好幾塊更小的石頭。
蔣玉龍將這幾塊石頭放在一旁的工作台上，然後仔細觀察，然後眼中越來越凝重。
「爸爸，你這是……」
蔣媛媛有些摸不著頭腦。
任工也是有些納悶，怎麼老闆也跟那個毛頭小夥子一樣，犯了糊塗？
蔣玉龍一臉凝重，招呼道。
「媛媛，任工，你們仔細看看這些碎石頭吧，看看它們的表面都是什麼。」
蔣媛媛和任工疑惑的拿起石頭，將目光放在上面，然後俱是瞳孔一縮，驚聲開口。
「這……這是什麼？凝膠？」
「怎麼可能？」
聽到兩人的驚呼，一旁拿著小型切割機擦石的秦楚，不由的轉過頭來，笑了笑。
「你們想的不錯，這就是凝膠，是那個禿子造假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