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假戲真做

  向野大步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陳川和喬遇。


  簡桐現在已經將妝全部哭花了,整個人歇斯底里的,和崩潰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姜寧暖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向野有些無奈的攤攤手:「我也不想這個樣子的。」


  「今天沒有簡桐的戲,你們先將她送回酒店。」向野大手一揮,直接無視了簡桐那可憐兮兮的就像是看見救星的目光,「寧暖你先去準備下吧,一會兒率先拍你的戲。」


  「好。」姜寧暖點點頭,便重新坐下讓cc繼續幫她化妝。


  向野滿意的點頭,跟著簡桐和工作人員走了出去。


  喬遇則讓助理拿著一個保溫瓶上來:「知道你沒有吃飯,所以我讓助理去給你買了些粥,你先將就填填肚子,一會兒的戲,可是個大工程。」


  「謝謝喬師兄。」姜寧暖笑著,卻也始終是個不溫不火的態度。


  陳川伸手搭在了喬遇的肩膀上:「走吧,讓她換衣服,你們師兄妹有什麼話,等一會兒在敘吧。」


  今天拍的是姜寧暖自殺的那場戲。


  也算這劇中的一場重頭戲。


  要是演的好,起碼可以為她漲不少粉。


  姜寧暖深吸了一口氣,就走進了屋子,各組的攝像機也已經就位。


  她拿著邊關傳來的信,看著上面寫衛恆以身殉國,屍骨無存,倏然就回想了這些年她落拓的時光,這些年她在宮中沉浮的歲月,想著她無辜而去的稚兒……


  屋外大雪紛飛,有情人已經不再。


  如今的她,不過是困守在這個宮牆中折了翅的金絲雀,無法進無法退……


  似乎唯有一死,才能解脫。


  當夜,她換了他最愛的紅裳,用一根白綾,結束了這漫長孤寂的年月。


  此一生,此一世,終不過是場笑話。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記驚鴻照影來。


  「卡,非常好。」向野拿著喇叭大喊。


  聽見聲音,姜寧暖立馬齣戲,踩著凳子從白綾上跳了下來。


  向野讚賞的點點頭:「寧暖,你這個齣戲和入戲都挺不錯的,很多大牌的演員,都不一定有你這般通透。」


  「導演謬讚了,都是你教得好。」姜寧暖謙虛的笑了笑。


  「好了,你的戲份明天就可以結束了。」向野揮了揮手后,突然就從兜里摸出了一個紅包,交到了姜寧暖的手上,「明天的戲份對你來說,是很簡單的,好好發揮啊!」


  姜寧暖摸了摸手中的紅包,笑道:「一定不會辜負導演的期望。」


  「咱們的劇組雖然拍攝的過程中,出了些事,但好事多磨,寧暖啊,記得你的初心,可別要寫不切實際的東西迷花了眼。」向野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姜寧暖的肩,「要去吃夜宵嗎?」


  姜寧暖指了指不遠處的雅姐:「雅姐可是把我看得緊,夜宵我可能是無福消受了。」


  向野了解點點頭,抽了根煙,剛想抽上幾口,就被陳川走過來掐了:「導演,既然已經演完了,那我就先將人帶走了。」


  向野樂呵呵的揮揮手:「去吧。」


  向野親自將人送回了酒店。


  姜寧暖靠在門邊:「你就這麼不放心我?」


  向野打開門,將她推了進去:「受人所拖,忠人之事。」


  回了房間后,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想爬上yy看看小夥伴,但是那日她們之間的話猶然在耳,雖然知道她們說的不錯,可還是控制不住地覺得有些難過。


  似乎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會覺得自己好像就是個孤家寡人,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


  她爬上了床,從床頭櫃那裡,摸出了煙,可真當煙湊到了嘴邊,又突然很嫌棄自己,有些頹然的將煙放下,重新拿起了手機,準備發簡訊,將她的幾個損友全部轟炸一遍。


  可是打開微信,卻又不想這麼幹了。


  狗子肯定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楚姝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忙著自己終身大事,花花肯定和她的小男友混在一起,三三肯定在忙著學業,好像只有自己,無所事事。


  於是她上了許久沒有拔草的微博小號,發了條微博。


  清酒:曾記驚鴻照影來。


  然後剛剛發出來,沒多久下面全是很整齊的一排:「失戀了?」


  姜寧暖刷著微博,笑了笑挑了幾個回復之後,頓時就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便起身去拿了紙筆來。


  「花影顫,鶯聲亂,猶記斷橋共青傘,晨光起,朝露晞,袖舞流光。為君備薄酒,一盞盡,訴情長。」


  「長安舊年,傾世桃花。還君尺素,唯謝君言。」


  寫完,姜寧暖看了看,又覺得自己寫的太矯情了,抿著唇就全部撕了,爾後直接往後一躺:「大概我已經是一條鹹魚。」


  第二日起來到劇組的時候,天才麻麻亮。


  不過簡桐卻早就挨著向野坐下,正認真的和向野討論著劇情。


  那態度要多謙恭就有多謙恭,彷彿昨兒的那場鬧劇,都是她幻想出來的。


  不過姜寧暖還是提高了自己的警戒心。


  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嗎?


  會咬人的狗不叫。


  姜寧暖看了簡桐一眼,就和雅姐一同進了化妝室:「雅姐一會兒你多辛苦些,盯著簡桐,我總覺得心裡有有些發毛。」


  雅姐點頭答應,畢竟這個圈子中的事,誰都不好說清楚的。


  可是讓姜寧暖覺得奇怪的是,簡桐竟然沒有來找她鬧,而是從開始就一直很安靜的呆著向野的身邊。


  姜寧暖換好了戲服,提著裙擺走了出去。


  凌裳早就已經換好了衣裳等著她,見著她過來,凌裳便也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在她路過她的時候,凌裳一把手就抓住了姜寧暖。


  姜寧暖回頭看了眼,笑容中有種說不出的疏淡:「有事?」


  「今天我看見簡桐進了你的化妝室,你小心些。」


  姜寧暖低了眉眼,可是臉上卻沒有半分柔和:「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凌裳將她的手放開,率先走了過去,站到了喬遇的身邊。


  「好了,各就各位!」向野拿著喇叭,踩在小凳子上喊道。


  今天拍的算是個大場面,群演都不是來了多少。


  姜寧暖穿得是皇后的正裝,有些重,還特別悶熱。


  不過好在如今天氣涼,倒是不會有多熱,只不過很重就是了,姜寧暖挺直著背坐了好一會兒,便覺得頭冠壓得她的脖子有些痛。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捏了捏。


  喬遇見了,就瞥了頭:「要不你將背靠在椅背上休息會兒,現在攝像頭還沒掃過來。」


  聽見了喬遇的提議,姜寧暖立馬點頭,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喬遇轉身,用手扶著她的腰。


  「謝謝。」姜寧暖小心翼翼和他道謝。


  「沒事。」喬遇搖頭,又將身子轉了回去。


  可就算是這樣,還是將姜寧暖折騰的夠累。


  而且不是群演頻繁ng,就是簡桐那裡出問題。


  向野壓著火氣,對著簡桐說了幾句,而簡桐的認錯態度又好,工作人員倒是都沒怎麼為難給臉色。


  唯有姜寧暖,坐在上面苦笑不已,這就是簡桐那丫頭報復的方法嗎?


  這一場戲足足拍了五六個小時,姜寧暖已經被一身衣裳,給折騰的話都說出來了。


  向野又拿起了喇叭,讓他們休息一會兒,接下來就拍被刺殺的戲,拍完就徹底的結束!


  姜寧暖揉了揉脖子,已經不想動了。


  那鳳冠難得戴,根本不好取下來,姜寧暖也只好繼續在上面屍體。


  大概休息了半小時不到,便開始拍下一場戲。


  姜寧暖拚命地打起了精神來。


  這場戲宮中混入了亂臣賊子,意欲刺殺沈望舟。


  那些刺客是扮成了舞娘和太監,在他們拔劍而起的時候,是處於一個猝不及防的狀態中,而蘇綰梔身邊的沈望舟,下意識的率先選擇護住了周以寧,而讓自己求娶來的皇后,處在了刺客的眼中。


  蘇綰梔不會武功,自然而然的就被那些刺客刺了一劍,直到看見那劍捅進了蘇綰梔的身子,沈望舟才放開了周以寧,趕上去將蘇綰梔救下。


  可是縱然救下又如何,也不過心如死灰罷了。


  姜寧暖看著場下的群演和四周的工作人員,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甚至於她的掌心都冒出了冷汗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扮演刺客的那人,目光過於兇狠,好像是真的打算殺了她一般。


  可是如今大家都狀態都奇佳,根本不可能因為自己莫須有的情緒叫停,況且那劍只是道具罷了,什麼事都沒有,姜寧暖安慰著自己,拚命讓自己沉住氣,隨著導演喊攝像機跟進,那刺客一躍而上,在他靠近自己的時候,姜寧暖這才慌張的站起了身。


  因為她看清了,那刺客手中的劍,不是道具,而是真真正正的,能殺人的東西。


  可因為先前的戲,她全身乏力,動作自然也慢上了半拍。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劍,刺進了自己的身子。


  幾乎毫無痛意的,只有幾分冰涼。


  向野掌著攝像機誇了句:「寧暖這姑娘演技真不錯,你看演的活靈活現的。」說完,才喊了句,「卡。」


  可是這次那人並沒有起身,向野有幾分奇怪,拿著喇叭站了起來:「姜寧暖!」


  「啊!」倏然間,台上就傳來驚恐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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