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我分明早已遍體鱗傷
聽到這個消息后,我搭在鍵盤上的手一直在抖,同時跟著顫動的還有我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我連咬牙的舉動都做不到,只能渾身僵著大口的吸氣,眼睛里蒙起了沄沄的霧氣,抖出一句不成形的話。
「是因為陸羲柯才釀成了那起車禍嗎?」
辛安沉默了一會兒,帶著些許疑慮。
「從證據上來看……應該是他的責任沒錯,當時東山公路的從警人員說確實是因為京A車輛的逆行才造成的車禍,而且後來他被包庇的手段來看矛頭全部都指向了一個人,所以說……」
辛安絮絮叨叨的講了很多,但我只聽明白一件事,衛君珩出事全都是被陸羲柯害的,從一開始就是他的過失,可笑的是我竟然還無知的跟著殺害了君珩的兇手上床,用從罪魁禍首手中得到的錢來治療他,我真該死。
「慕欒?你還在聽嗎?」
辛安得不到我的回應有些擔心,他千叮嚀萬囑咐生怕我做傻事,可是已經晚了,我早就被憤怒燃起的火焰燒傷了頭腦,滿腦子都是要跟陸羲柯同歸於盡的想法。
「啪嗒」一聲掛了電話,眼神直直的穿破空氣,似乎望到了陸羲柯身邊,一片血霧。
「你怎麼了?」
鄔時序見我反應太奇怪,匆忙的走來抓住我自虐的雙手,可上面早就被我之間玩弄的鋒利的刀片割傷了股掌,那些血順著我肌膚的紋理倒流進我心裡。
我眼神漆黑,卻空洞的找不到焦點,裡面深不可測的恨意讓他有些震驚,鄔時序愣了愣,帶著些許的擔憂伸手來掰扯我的手心,將我傷痕纍纍的手掌解救了出來。
可不到一秒,我僵直的起身,又將那塊刀片攥緊了手心。
「數據還沒解開,你要去哪兒?」
鄔時序想攔我,卻被我一臉陰沉的模樣嚇到,嚅了嚅喉嚨鬆開了我的胳膊。
我沒看他,整個人像是被掌控了一般,意識遊離的往外走。
一直走到了IK的大廈。
「這位小姐,您不能進去……」
秘書想攔我,卻被我帶著戾氣的眼神嚇退了,她無奈的轉頭打電話叫安保。
但我已經推開了陸羲柯辦公室的門。
恰巧撞見蘇郁研纏在陸羲柯身上的畫面,她的包臀裙已經撩到了腰上,而陸羲柯的手十分有力的按著她的腰接吻,兩人親密的畫面刺的我眼睛幾乎要溢出血來,他們熟若無人的樣子讓人恨不得聯想到下一幕會是在沙發上還是在床上。
「陸總,對不起,我沒能攔住她……」
秘書滿臉愧疚的道歉,彎著腰似乎怕被責怪。
陸羲柯鬆開了手,淡淡的掃了我一眼,眸子里說不清是不屑還是慵懶,只是揮了揮手示意秘書退下就行。
而蘇郁研在看到我出現的那一剎,早就掩蓋不住渾身的妒氣,凌厲的眼神似乎要將我生吞活剝了一樣。
她絲毫不懼我的存在,當著我的面勾腿纏上了陸羲柯的腰,低聲的喘息:「羲柯,別停嘛。」
陸羲柯頓了頓,眼神晦暗不明的變了變,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郁研,你先回去。」
「不嘛,人家還想要……」
蘇郁研有些不依不饒,她雙臂摟著陸羲柯的脖子,在他懷裡扭來扭去,卻不時的向我投來目光,宛若作秀一般。
陸羲柯心硬,他伸手扯下幾乎是掛在自己身上的蘇郁研,語氣卻很輕柔。
「乖,聽話。」
這樣的陸羲柯是我不曾見過的,他這一刻彷彿無毒無害,正直的像個深情又專一的愛情俘虜,每一個字都寫滿了溫柔。
蘇郁研不再鬧,略帶氣憤的鬆開他,扯了扯自己走光的裙子,走過我身邊的時候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她擦過我的肩頭,撞的我身形不穩,冷哼一聲便怨氣的離開了。
「找我有事?」
陸羲柯表現的客氣又疏離,彷彿跟我是見面沒幾次的陌生人。
他轉了兩圈,瞥了眼我滴血的指尖,最終什麼也沒說,在那把彰顯身份的老闆椅上落了座,雙腿一翹饒有興趣的盯著我看。
我望著他不語,咬牙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步履輕輕的靠近他。
一隻手撫上他細嫩有冷然的臉龐,另一隻藏著刀片的手暗暗探進了他的頸間。
只要刀刃輕輕的劃破他的動脈,那我就算替君珩報仇了。
「怎麼?最近喜歡玩這個了?」
陸羲柯在我失神的片刻,反手抓住我藏刀片的手,硬生生的給我錯了位,精細的眉眼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然後他殘忍的掰斷我的手臂,從我指縫中抽出了那片細如薄紙般的刀片。
「嗚呃……」
我抱著關節錯位的手臂,不屈的倒在他的腳邊,疼痛難忍。
陸羲柯似乎很氣憤,他訝異我饒是傷成這個模樣還總想著要殺他。
一時間,他的眸子里又染上了摻雜不清的暴戾。
抬腳,在我痛不欲生的胳膊上輕輕碾壓,他要折磨我,不想廢了我的胳膊,只是一點點用力見我忍到極限的時候又鬆了力道。
如此反覆,直到我嗚咽著說不出話來,他才伸手將我從地上撈了起來。
「讓我猜猜,你今天為什麼又想殺我?」
他拿著泛著白光的刀刃在我肌膚上來回摩挲:「是因為陸頁禾?」
他見我沒反應,繼續斟酌著問道:「或者……慕雋?」
「還是為了那個……已經死了的衛君珩?」
我顫了一下,起了反應。
「哦?看來我猜對了。」
陸羲柯眉角微挑,手中的刀刃絲毫不留情,一點點滲透進我的肌膚里,溫柔的割破我的手臂,漬成一朵耀眼的血花。
我眼前蒙濕,額頭也是密密麻麻的細汗,可還是咬著牙逞強。
「那是因為你該死!你這樣的人活著也是敗類,倒不如死了讓人痛快。」
「想要痛快?」
陸羲柯用刀片划爛了我的衣服,動作漸發殘暴的挑開我遮掩的手:「那我就給你痛快。」
他讓我跪坐在他身上,雙手卡緊往下一按,我頓時臉色慘白,抖著唇不敢動,顫動著淋血的手腕想撐起身子,卻被陸羲柯強壓了下來。
「怎麼?還不夠嗎?」
他嗤笑一聲,又抓住我高昂的後頸往上一頂。
我痛到發昏,連哭都不會了,只能虛脫的趴在他身上喘氣,咬著他的耳朵痛罵:「陸羲柯,你不得好死,你活該被人拋棄!」
「還敢嘴硬?」
他要制服我只能讓我痛,陸羲柯拼了命在我身上印造痕迹,摻雜在一起的吻痕和滲血的傷口布滿了我的整個身軀,從上到下竟然找不出一塊完整的地方。
那苟延殘喘的樣子連被溫柔虐待的賣身女都不如……
他最清楚我的弊端,總能夠讓我在快昏死過去的時候用最屈辱的方式逼迫我清醒過來,可我分明已經遍體鱗傷。
他不心軟,我不求饒。
我們之間永遠隔著一層巨大的阻撓。
陸羲柯吃飽喝足,露出一臉靨食的表情,細心體貼的給我穿戴好每一顆紐扣。
我意識昏昏沉沉的任他抱著,房間內有人進進出出,最後聽見陸羲柯說了句。
「把她扔出去。」
而後便陷入了漫長的荒無……
我一度覺得自己會死,可是睜眼自己又分明還活的好好的。
身上每一處的疼痛都在提醒著我,慕欒,衛君珩的仇你還沒報。
閉著眼不想醒來,身體疲憊到覺得就這樣死了或許也不錯,可就在我朦朧之時,卻清晰的感受到胳膊上被扎進了一根冰冷的針頭。
我條件反射的推開那人,頭暈目眩的睜開了眼,看著床邊被我嚇的不輕的小護士,綳著臉吼了一聲:「滾開。」
鄔時序沖小護士揮揮手,讓她離開,自己欠了欠身子坐在了我床邊,他伸手想探探我的額頭,見我蜷縮的樣子,寬慰般的開口:「別緊張,慕欒,我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好嗎?」
我繃緊的身子這才放下,但看著鄔時序的目光還是充滿了警惕。
張了張唇,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為什麼救我?」
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
鄔時序你這樣做是別有用心還是為了別的?
他嘆氣,儒雅的起身:「怎麼現在連我都不相信了,到底是誰讓你怕成這樣?」
鄔時序不答反問。
我虛脫的起身,費盡心思想從床上爬起來,可身體的情況卻不允許我這樣做,磕碰之間又跌了回去,幸虧鄔時序手快抓住了我,不然又免不了一陣疼痛,雖然……我早已習以為常。
「別亂動了,怪讓人心疼的。」他摟緊了我像是同情:「我第一次撿到你的時候你就像只受傷的貓,縮成小小的一團窩在我懷裡,沒想到這隻貓傷還沒養好又跑了出去,幸虧我多留個心才沒讓你跑丟,只是沒想到我的那隻貓再回來卻變成了一隻傷痕纍纍的刺蝟……」
我在他的話里僵住,因為他的話忍不住嗓間的乾涸,明明想哭卻又不敢落淚,只能靜靜的任他抱著。
「別對我好,求你。」喉嚨里像卡了魚刺一般:「也別把你對那位故人的愧疚施捨在我身上,我還不起的……」